“據說，所有在矛盾螺旋中得到天之公牛力量的人，都迅速突破了原有的層次，最後成爲了賢者，勇者……咕嚕咕嚕！”
雷克斯猛灌了幾口麥酒後，搖了搖頭，“可惜，同一種神話生物的力量，誕生不了第二位魔神……”
天之公牛，魔神……
菲利普聽得心馳神往，問道：“雷克斯，你沒有嘗試過獲得天之公牛的力量嗎？”
“我也想，但是沒有機會。”男法師笑了笑，
“天之公牛的傳承力量，好像早在古代，就被一代代的強大冒險者們取光了。與之相關的終極試煉，已經上千年都沒有再開啓了。
“有人推測，就算還有殘留的力量，也只能等到傳說中大末日即將到來的時代，遺蹟纔會爲了催生新的英雄，而開啓最後一次終極試煉吧。”
雷克斯壓低聲音對少年說道：
“真到了那時候，恐怕整個歐拉麗，地下迷宮的冒險者，都會陷入戰爭之中。”
“戰爭？爲什麼？”菲利普表情驚訝。
“你是新人，所以可能不知道吧……”
雷克斯的眼睛眯了眯，“冒險者公會，也是有敵人的，而那些藏在陰影和人羣中的敵人，比魔物要更加危險。”
——這句話芭芭拉也說過！
在當初看那張任務懸賞清單的時候，對於上面的很多通緝犯，女法師說過幾乎相同的話。
菲利普更加好奇了，“雷克斯，公會的敵人究竟是什麼？”
“那是一個被禁止提起和傳播的話題——黑暗派閥。”
雷克斯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個無形的隔音護罩將兩人和外界隔絕。
“和信仰衆神的冒險者公會不同，黑暗派閥的冒險者……姑且也叫他們冒險者吧，信仰的是惡魔。
“如果說冒險者公會是爲了抵禦迷宮中魔物入侵而存在的話，那黑暗派閥的目的則相反，是爲了將迷宮徹底解封。
“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我不知道，至少應該追溯到幾百年前吧？
“那位被公會討伐的傳奇亡靈法師，應該就是黑暗派閥早期的大人物，將一個魔法帝國的人民幾乎屠戮殆盡，化作獻祭惡魔的儀式……”
啊？
菲利普目瞪口呆，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愣了一會兒後，他回想起之前得到的信息，驚訝問道：“黑暗派閥的人也能進入遺蹟？”
“當然。”
雷克斯說道：“遺蹟又不會區分你是正常人，還是隱藏的惡魔狂信徒，就是公會也不好辨認。
“公會實力更加強大，在明面。黑暗派閥則混在冒險者的人羣中，或者躲在迷宮遺蹟中，在暗處蟄伏，壯大力量。
“公會的任務清單伱看過沒有，上面的通緝犯，十個裡面有八個都和黑暗派閥有關，他們在暴露前，可都是看上去很正常的冒險者呢！”
竟然是這樣？
菲利普有些恍惚，這些事情對他來說都太新奇了，打翻了他之前的部分認知。
雷克斯嘬了一口酒水，語氣平靜說道：
“如果矛盾螺旋中關於天之公牛的試煉再次出現的話，一定會把那些躲在暗處的人，全都吸引出來吧。
“畢竟，那說明真正的大末日要到來了，很多人猜測，所謂的末日就是來自地下迷宮，就是迷宮解開封印。
“不論如何，神明和惡魔的信仰都會空前壯大，一定會在這個最後的時代爆發戰爭。
“而只要獲得了天之公牛的力量，幾乎一定能誕生新的賢者和勇者。
“無論如何，就算是掀翻整個遺蹟，黑暗派閥和公會都絕對要拿到它。”
……
另一邊，歐拉麗的某處郊外湖畔。
【累計4種低級魔物圖鑑收集完成，經驗+200，自由點數+1】
【成功躲避一天，經驗+20，力量+0.2】
將點數加在屬性上後，面板基礎數值如下：
【戰爭領主lv26】
【力量：130】
【體質：129】
【敏捷：129】
【經驗值：4435/8530】
絲絲縷縷的能量從虛空中流向體內，羅亞感到自己又變強了一點點。
只不過，至此21-26層的圖鑑差不多收集完畢了，悠閒的“簽到”生活暫停，他需要繼續向下面的樓層攻略。
“時間不多了，你最好現在就突破。”
羅亞一邊說着相當過分的要求，一邊手持利劍，指向對面的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黑髮少年。
所謂嚴師出高徒，尤其是要訓練一個時刻面對生死的戰士，他覺得自己不能有一絲寬容。
“老師……我感覺自己到極限了……”
哈爾跪在地上，彎腰拄着長劍，上氣不接下氣。
他渾身衣服溼透，豆大的汗珠像雨點一樣不停地從額頭落下。
就算他體質特殊，恢復力驚人，但和不眠不休的亡靈接連戰鬥了兩天，也還是早就精疲力竭了。
時間回溯沙漏，羅亞只用了三四次，並沒有肆意使用，防止哈爾對死亡和傷痛麻木，失去恐懼和敬畏之心。“我現在不是你的老師，是你要打倒的敵人。”
說完，羅亞向前邁步持劍刺去。
“鏘！”哈爾舉劍格擋，但下一秒就被踹飛了。
他摔倒在地上，想要翻身爬起，但腹肌似乎連一絲力氣都沒有了，嘗試了幾次都沒爬起來。
“抱歉，老師……”
看着躺在地上，完全陷入力竭狀態的少年，羅亞心中嘆了一口氣。
自己教的劍術和戰鬥經驗自然不會有問題。
哈爾努力、聽話且有天賦，實力進步已經很快了，
——他現在至少可以打兩個刀疤。
但突破境界這種事，即使是天賦好的人，也並不是想做到就能做到。
他就哈爾的教學問題還問過巫妖，但博學如骷髏法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一個面板，能清楚地看見自己的熟練度和進度條，提升沒有一點瓶頸……
就在這時，
“咕咚！”
遠處的湖面響起落水聲，並不斷有水浪聲響起，
“嘩啦嘩啦！嘩啦嘩啦……”
“發生什麼事了？”哈爾躺在地上扭頭看去。
他驚訝地發現遠處的湖面上，似乎有一個白色的渺小人影在水中不斷掙扎，激起大片的浪花。
“有人落水了，正在喊救命。”羅亞淡淡說道。
他話音剛落，遠處就有求救聲響起：
“救命！救命！救救我……”
聲音聽起來尖利而稚嫩，就像是一個小女孩兒的嗓音。
“老師！”少年臉色焦急地看向羅亞。
“我不救，你想救人就自己去！”羅亞語氣堅決地說道。
“爲什麼……”
哈爾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難以置信。
“哈爾。”
羅亞平靜說道：“你想當英雄可以，但你自己做不到的事，不能指望別人替你去當英雄。
“我唯一的責任，就是用盡一切可能的辦法訓練你變強，除此之外，你不能奢求我做任何事情。”
“救命！救命啊！嗬咕嚕……”
遠處湖面上的人影似乎快要堅持不住了，激起的水花越來越小。
“嗬！嗬！嗬！嗬……”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的少年突然瞳孔收縮，開始更加劇烈地大口喘息。
他挪動自己的四肢，嘗試着一點點從地上爬起，全身皮膚開始迅速變紅，頭頂甚至冒出一絲絲白霧。
在羅亞的視野中，
哈爾全身的“血氣”開始迅速膨脹，壯大，更多的力量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肉體深處涌出。
那模樣，簡直就像是開了狂暴。
少年站起了起來，然後迅速衝了出去，毫不猶豫地跳進河裡。
“噗通！嘩啦嘩啦嘩啦……”
他用力擺動四肢，向着那個掙扎越發無力的人影迅速游去，強勁敏捷的身姿就像條勇猛兇悍的大魚一樣。
羅亞注視着少年的背影，心中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真的很佩服哈爾這種人……
……
“這是什麼東西啊？！”
從湖裡游回來的少年滿臉不能理解。
有一隻小女孩兒模樣的白色幽靈，嘻嘻哈哈地抱在他身上，親暱地蹭來蹭去。
這是當初從克麗絲的洋館中收取封印的小幽靈，智商很高，所以可以完成巫妖下達的複雜命令。
羅亞平靜說道：“喜歡惡作劇的野生水鬼吧，我也沒見過，你要是不喜歡養寵物就放生吧。”
“……”
哈爾張了張嘴，最後用力朝羅亞翻了個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