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陸洲和高廷安的那頓飯局之後，後續億創集團的併購條件做了一些調整，不再以股權轉讓收購的方式來洽談，給了相對大的談判空間，誠意給足了，同時他們的談判態度也比之前自信了更多。
總有一種“陸洲沒有理由會拒絕”的觀感。
是誰給他們的自信？陸洲想，應該就高廷安吧，他大概以爲他拿捏住了他的內心渴求。
合作談判進行到這個階段，微光科技那邊當然也是不遑多讓的，雙方反覆洽談的時候，陸洲也儘可能地爲智語項目向微光科技爭取最大的利益。
當然，對於向微光科技提出的要求中，陸洲最着重強調的點其實是：保留他的原始股，並且他需要微光科技承諾智語這個項目被列入他們內部人工智能項目B+級研發項目之一；此外，微光科技還需要向智語技術團隊提供定期和他們總部AI技術核心團隊面對面交流學習的機會。
這條件，微光科技和陸洲拉扯了挺長時間，他們玩着文字遊戲說：
“項目評級我們會有自己的一套評估系統，智語到時候如何定級，需要根據到時候公司對項目的專業評估來確定。”
“其實我們一開始提供給你們的條件裡就提到了技術入股這個版塊，所以去總部的技術交流機會，這方面你無須擔心的，我們肯定會向智語團隊提供一些去總部學習交流的名額，當然，你也知道，不可能所有人都有這個機會，這是不現實的，一定是經過名單篩選的。”
面對他們的說辭，陸洲當場說了不。
“我要的是，我們的核心技術成員能獲得和你們總部AI最核心技術團隊面對面技術交流的機會，這個如果無法保證，抱歉，我們可能會考慮其他的選擇了。”
陸洲反覆強調着“AI核心技術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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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你也知道，我們如果選擇加入微光，肯定最希望得到的還是你們的核心技術支持，如果這一塊無法保證，不好意思，說句可能稍微有點冒犯的話，那我們爲什麼不選億創集團？他們那邊的條件更優越，對我們項目也表示出了足夠重視。”
“我希望你們清楚，我們智語團隊是一個渴望進步的團隊，這個技術交流的機會對我們來說很重要。我們在億創集團和微光科技兩者之間猶豫不決，也是因爲我們到底還是更看重你們的核心技術。我們之所以坐在這裡談判，其實就說明，我們的目標是一樣的，都是想要合力儘快把這個項目的研發方向做出成果來，如果真有坐同一條船的打算，那又爲什麼還要對駕船技術藏着掖着不肯分享呢？”
陸洲同樣運用着語言技術企圖說服對方。
微光科技總部那邊派來的談判人員聽完微微一愣，隨後表情依舊還是有點爲難，“你說得也不無道理。這樣吧，我希望你們先彆着急做出決定，我回總部再開個會，相信你也理解，微光科技是一個國際大公司，公司裡會有很多獨立的項目，你的有些請求我們是需要徵詢他們項目負責人等各方意見的。”
陸洲：“明白。但我不希望這個等待的時間會很長。”
“你放心，我們會盡快給你答覆。”
整個談判告一段落。
其實智語團隊的技術總監不能十分理解陸洲的這個硬性要求。
“能去微光總部做技術交流的機會的確對我們來說很寶貴，但其實技術這塊，對口交流纔是最重要的，你要求他們給出核心團隊的交流機會，且不說他們願不願意，主要是每個項目研發的方向都不一樣，技術方向如果沒對上，就算有這交流機會，對我們項目的推進未必能有什麼太大的貢獻。”
“而且微光科技的AI核心團隊，全是大佬，而且挺神秘的，不是一般項目成員能接觸到的。”
陸洲聞言笑了笑，說：
“我們目前這個研究方向，得益於你們的努力，很可能已經做出了他們類似項目暫時還沒做出的成效。如果我們是一般項目，他們不會這樣大費周章來爭取我們的。”
“就是因爲他們核心團隊全是大佬，我們才更要爭取這個交流機會，你們以後不會只做智語這一個項目的，難道你們不希望擁有那些大佬的溝通機會？”
技術總監噎了噎，說道：“那當然是想的，誰不想？能認識他們都是一筆資源。其實我們這個項目能獲得成效，你也有很大的功勞，我們每一次在研究方向的分叉路上做選擇的時候，你給的選擇方向建議，事實證明都是對的。”
陸洲聞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沒點眼光，怎麼做一個會賺錢的投資人？”
技術總監笑了，“也對。”
陸洲攤手，“我主要是想，微光科技那邊能提供給我們最大的好處，其實就是技術支持，既然這樣，那我們爲什麼不趁機爭取一下最好的技術資源？”
技術總監點頭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確實，就按你說的來吧，反正我們現在選擇也多，就算談崩了微光，也還有別的。”
陸洲揚脣輕笑，沒有答話，但他心裡想的是：不，我們的選擇並不多。誰談崩了，微光也不能談崩。也正是因爲他們核心團隊的人員神秘，他纔要爭取這個機會。
沒有拿到一張基礎入門券，又如何能輕鬆結識到他想結識的人？
……
最終如何了？
陸洲能拿到這張他想要的基礎入門券嗎？
值得慶賀的是，因爲億創集團的競爭因素存在，微光科技最後同意了陸洲的要求。
三方洽談拉扯已久，陸洲看着各家提出的條件，感覺該要的都差不多要到保證了，是時候做最後的選擇了。
最終，陸洲毫不猶豫地選了微光科技。
他的這一個決定，讓其他爭取智語這個項目的投資方，紛紛極度的不爽。
張辰是表現最憤怒的一個，被陸洲拒絕的那一刻，他當場就沒忍住罵咧咧，“艹！你選來選去還是選微光科技，敢情搞了這麼久，你遛我全程陪玩呢？你把我當你的助攻談判工具了是吧？你說，微光到底給你什麼不可拒絕的條件了？”
陸洲：“別生氣，不就一個項目嗎？這次無緣，下次我們再合作。”
張辰繼續罵：“我去你丫的，這次這麼耍我，還想有下次。絕交！”
陸洲：“這麼大火氣，你這是沒投成我們這個項目就活不下去了？你爸又給你下軍令狀了？”
張辰火氣終於消了一點，他把談判方案扔桌上，“我就是不爽你最後選郭雋華，撬我牆角的這口憋屈氣我就覺得吞不下去，你但凡選億創集團，我都好受點。”
陸洲樂了，“這關乎我全副身家的項目，可不能爲了順你一口氣來做選擇。我們做出了我們認爲最好的選擇，下次吧，下次我們有機會再合作。”
說着，他拍了拍張辰，這事就當安撫完了。
而億創集團，同樣對陸洲的選擇感到不滿，他們最後做了那麼多妥協，卻依然沒成功拿下智語這個項目，到底是有些遺憾。
不過，談項目向來有成有敗，只要大boss沒遷怒下來，這事對他們來說也沒什麼。
那這事沒做成，大boss遷沒遷怒下來呢？反倒是沒有。
高廷安覺得陸洲的這個選擇，怪耐人尋味的。
他們那天的飯局，他已經把話說點得那麼透了，陸洲卻仍然選擇了微光科技，他的這個舉動，是否意味着另一層的含義？
看來，陸洲並沒有想要和葉芳菲更進一步的想法，或者說得更直白一點，他已經不想進葉家。挺有意思的。
既如此，億創集團未能將智語收歸己有，也不是一件壞事。
……
和微光科技簽完併購合同之後，陸洲回家關機倒頭就睡，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陸洲沉睡得叫都叫不醒，不吃不喝的，葉芳菲差點就以爲他是暈過去了，而不是睡過去了。
葉芳菲：“看得出來智語這個項目耗了你很多心力，現在這個項目搞定了，你也終於睡了個好覺。”
陸洲揉着迷糊的雙眼爬起來，見到牀邊的她，問：“我睡了多久？”
“估計得有25個小時了，我好想知道你都不餓的嗎？”葉芳菲摸了一把他亂糟糟的髮型，笑道，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給他點外賣。
“餓倒是還好，在夢裡吃過了。”陸洲因爲剛睡醒，臉看起來有點浮腫，聲音也啞啞的，“對外界完全沒有意識。”
“我叫你兩三回了你都沒起來，我差點就給你叫白車了。”
陸洲笑了，翻身起來洗漱。
“看看，點這些行嗎？”葉芳菲在平臺點完外賣遞給他看一眼。
陸洲直接沒看，說：“你做主。”
葉芳菲點完外賣後，拿着手機來洗漱間門口，倚着門框看他刷牙，她迫不及待地告知他：
“我這幾天突然有靈感作了首曲子，本來想找你幫我填詞的，結果你忙得要死，我就自己試着填了一遍，昨天錄完demo發現，媽呀，我簡直就是個天才！”
陸洲挑眉回頭看她，含着牙膏沫子說：“是嗎？放來聽聽。”
葉芳菲興致勃勃地給他打開自己存在手機裡的demo音樂。
“Yeah breakfast at Tiffany's and bottles of bubbles
Girls with tattoos who like getting in trouble
Lashes and diamonds ATM machines
Buy myself all of my favorite things……”
葉芳菲歌唱的聲音從手機傳出，陸洲詫異地透過鏡面看她，“英文填詞？”
葉芳菲嘚瑟地揚眉，“嗯哼，你先聽完。”
“Write my own checks like I write what I sing yeah
My wrist stop watchin' my neck is flossy
Make big deposits my gloss is poppin'
You like my hair
Gee thanks just bought it
I see it I like it I want it I got it
I want it I got it I want it I got it
I want it I got it I want it I got it……”
歌還在繼續播放，陸洲聽清這一段詞的意思後，一時激動直接嗆了一口牙膏泡沫，他沒忍住咳着乾嘔了一聲。
葉芳菲瞪圓了雙眼，有些忐忑起來，“你什麼反應啊？我詞填得很不好嗎？我感覺還行啊，填完我還興奮了很久來着。”
陸洲含了一口清水咕嚕咕嚕吐掉，拿過毛巾擦乾淨嘴，笑着走到她身邊。
他擡手直接奪走了她的手機湊近耳邊，以便聽清楚一點，另一隻手在嘴邊豎起食指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葉芳菲見此，沒再吭聲了，靜靜地仰頭看他。
陸洲專注地欣賞着整首編曲製作目前還不算十分完善的歌曲，仔細地聽完每一句歌詞。
一首歌播放完畢，他才把手機遞迴給葉芳菲。
葉芳菲眼巴巴地瞧着他，一副乖巧小貓等誇讚的模樣，軟萌得不行。
陸洲擡手輕勾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脣上落下一吻，“小天才，這首歌寫得非常棒。”
葉芳菲聞言瞳孔緩緩放大，裡頭閃爍着驚喜的光芒，“千真萬確？”
她這個模樣瞧着太可口了，陸洲又啄了她一口，“我預言一波，你這首歌會是另一首世界冠單。”
陸洲是音樂創作天才，能得到他這個誇讚，葉芳菲興奮得張大了嘴，情不自禁地在原地手舞足蹈起來。
“這次，我看誰還敢說我葉芳菲創作能力垃圾！”她指着天花板，志在必得地說。
看她這樣，陸洲的心情也跟着變得愉悅起來，他笑望着她。
“不過，這歌詞吧……是不是奢侈了一點？”他笑道，“Write my own checks like I write what I sing？隨手寫下鈔票就像老孃寫歌一樣迅速？”
葉芳菲聽他如此一翻譯，頓時哈哈大笑。
“Black card is my business card？黑卡出手就像我的名片？”陸洲還是笑，“你是懂得炫耀二字怎麼寫的。”
葉芳菲擡手浮誇地撥了撥她的長髮，亮出她臭美的脖頸線條展示着她項鍊，憋笑地唱出歌中的另一段歌詞迴應他：“Look at my neck look at my jet，Ain't got enough money to pay me respect……”
陸洲被她逗得笑意連連，手臂一伸，將人撈進了懷裡，他額頭抵着她的額頭，低聲說：“富婆，求包養。”
葉芳菲捏了捏他的下巴，忍着笑裝腔作勢，挑眉道：“那你得伺候好咯。”
陸洲揚脣，把她抱了起來，“這就伺候。”
葉芳菲驚呼着捶打他，“別鬧~你一天沒吃飯了，萬一到時候低血糖暈過去，我都沒臉給你叫救護車。”
陸洲：“-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