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偶然還是必然
傳說地帶中。
陳生從未停下過對於現實時間線的信仰橋樑的感應。
雖然這是一個註定漫長的過程。
在無窮盡的信仰橋樑中尋找準確的時間線，難度要超過大海撈針。
但是也並不是毫無可能。
在足夠的耐心與強大的精神感應力量之下，陳生最終還是找到了那對應現代時間線的信仰橋樑。
雖然說他的方法的確有一些取巧了。
但是也確實挺有用的。
只要試着去找一些熟悉的、留下了氣息與記號的信仰橋樑，那麼難度立馬就會下降許多。
陳生本來是想找到他創立永晝之後出現的那些夥伴的信仰橋樑。
可是還沒找到永晝成員的信仰橋樑。
就發現在無窮的信仰橋樑中，有一份是那樣的清晰與顯眼。
這是他自己的力量氣息。
這是陳生仗着抵達六級靈力等級之後的特殊力量性質，所留下的一份可以伴隨信仰抵達傳說地帶的力量。
顯然在此刻。
那透過信仰地帶而短暫做到的穿越時空的舉動，帶來了一絲影響。
陳生在二十年前留下的力量氣息，此時成爲了他回家的指引明燈。
一飲一啄，莫非前定。
“杜星，讓我看看二十年後的你過得怎麼樣了？”
陳生微微一笑，順着這信仰橋樑跨越而去。
通過信仰橋樑時，不再有傳說地帶的力量阻止他，物質宇宙的小黑屋再難關住他本人，
這次跨越也不像上次一樣，有時間的力量將他的大部分身軀攔截，一切都是這麼的順利。
下一刻，眼前瞬間大放光明。
周圍不再是那難以名狀的傳說地帶。
而是抵達了現實！
這種放風一般的爽感格外令人興奮。
在升級之後就被物質宇宙給關進了小黑屋的陳生，此刻倒是真切的感受到了現實的美好。
此刻……
晉升爲六級靈力等級，可以稱爲靈主的四代永晝領袖陳生。
正式迴歸現實。
放眼望去。
這裡是一座規格森嚴的大樓。
正是BNULM所處園區的主樓，透過落地大窗甚至能看見樓外時不時巡邏經過的部隊，以及天上時不時盤旋經過的武裝直升飛機。
因爲BNULM是四國聯合的重大工程，所以這裡的安保力量在未來能源機構成立之前可以說是世界之最。
就算如今更受關注的未來能源機構成立，這裡的的安保力量也能排到第二。
頂樓有衆多專家齊聚一堂，成立關於火星計劃的指揮中心。
周圍是隨時可以出去仰望星空的一樓大廳，幾位軍人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沒有人能夠看到突然出現在這空蕩蕩的一樓大廳裡的陳生。
哪怕這裡戒備森嚴，擁有連一隻蒼蠅都進不來的安保措施。
哪怕他待在這裡很突兀。
周圍的人也是絲毫不能察覺到他的。
而當初坐在天台上，帶着無盡的好奇仰望星空的那個小男孩。
如今則是坐在大廳的角落沉默着。
他的頭上戴着頭戴式耳機，裡面播放着初見時聽過的曲子《我相信》。
他的面前，是一杯已經放涼了都沒喝下幾口的咖啡。
而他的表情。
雖然沒有緊蹙成一團，但是也明顯眉頭低下。
看起來。
好像是有一些愧疚。
陳生挑了挑眉，【過往的記憶由星辰見證】發動，對於周遭環境的一切立馬瞭然於心。
杜星在這二十年裡取得無數成就，然後爲了看星星加入了諸多航天機構，最後加入了BNULM。
接着在陳生被關小黑屋的那一天，名爲星空古路的隨機秘境被激活。
因爲杜星身上有陳生曾留下的力量，已經六級靈力等級的陳生就算是一絲力量的殘留都可以說是本體。
所以，杜星被星空古路的智能系統識別通過了，成爲了能夠開啓星空古路的一把鑰匙。
最後便是BNULM的探索，把一名宇航員弄丟了。
而此刻。
杜星正因爲自己的注視把同僚送往了異世界而感到一絲愧疚。
對於這一切基本知曉的陳生，並沒有急着去因爲他升級而獎勵的隨機秘境·高級遺蹟·星空古路去看一看。
在隨機秘境因爲杜星的注視而被發現時，他就已經從系統那裡知道了關於這個高級遺蹟的背景設定。
星空古路的整體存在意義？
星空古路在系統編纂的永晝歷史裡發生過些什麼？
他都大概已經知曉。
【一個從小因爲目睹永晝而憧憬永晝的質子，成就偉業後追尋了一輩子的永晝卻被人誤以爲是求仙問道。】
【二代永晝因爲深淵污染而產生的內亂哪怕用封神行動解決了，也依舊不可避免的留下了許多痕跡。】
【適逢三代永晝在心宿二的戰場情況異常危急，始皇在確保華夏民族不亡的前提下直接假死脫身，帶着追尋永晝這些年找到的力量踏上了遠征。】
這樣的故事並不驚豔。
普通人因爲驚鴻一瞥而終生嚮往永晝的劇情，在永晝背景設定裡層出不窮。
普通人在探索永晝的途中接觸到一些超凡力量，在永晝背景設定裡稀疏平常。
雖然這次的普通人不怎麼普通。
但是故事的整體結構倒是依舊一般。
陳生並不急着去遺蹟看一看，也不急着去救那個不會有危險的宇航員。
在去高級遺蹟·星空古路好好的看一看之前，陳生想先和麪前這個闊別了二十年的孩子聊一聊。
“當初陪你一起看星星的半導體呢？”
陳生說着，坐在了杜星的對面。
他還記得當初的杜星在天台看星星時，可是用半導體聽着音樂的。
現在雖然歌曲沒變。
但是播放的手段倒是變了不少。
而這番動靜，也讓戴着耳機正走神的杜星猛然回過神來。
他先是茫然的看了看面前的陳生。
隨即便是呆愣在了原地，眼神中似乎有思索閃過。
良久，杜星終於反應過來。
他的眼睛猛然瞪大。
“是你？！”
杜星張大嘴巴。
喉嚨像是被勒緊了一般。
明明有無數的話想說，但是到嘴邊卻又只剩下這麼短短兩個字。
二十年前。
只有面前這個男人肯定他。
這個男人的話語讓自己堅定了想法，堅定了志向。
所以自己後來才能成爲菲爾茲獎得主
之一，成爲普林斯頓大學數學、天體物理學雙料博士。
所以自己才能先後在ASI、Roscosmos、CNSA、ESA等大型航天機構任職。
二十年後的今天。
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僅面容沒有任何變化。
甚至連周圍嚴格到派一隻航母編隊都不一定打的下來的防禦網，都似乎被這個男人無視了一般。
這個男人就這麼閒庭散步的坐在了他的面前，周圍的諸多持槍軍人就好像是完全沒看見似……
等等！
就算這個男人越過重重安保來到自己面前，就在十幾步之外的被張守全派來的那幾個軍人，也不至於會直接無視現在的情況吧？
他的面前，可是坐了個大活人啊！
在這空蕩蕩的大廳裡多出一個人，簡直不要太明顯！
如果他們沒注意到這裡情況的話，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你做了什麼？” 杜星來不及向面前的男人表達謝意。
目前的處境讓他不得不問出這樣質疑的話語。
究竟……發生了什麼？
此刻身爲開啓星空古路“鑰匙”的他，擁有着極高的安保等級。
就連讓他來到大樓之外看星星，仍然還處於整個諾大的BNULM基地裡，都依然得有十幾名來自各國的兵王級別軍人在不遠處負責安保工作。
可是此刻，他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人，卻沒有收到任何示警與提示。
大家好像都對這個人的出現視若無睹一般。
“你可以叫我星之賢者。”
“大可不必你你你的稱呼。”
陳生笑着望向面前的這個男人。
時間的流逝總是那麼讓人感到新奇。
對他來說，不久之前才見過小時候不到十二歲的杜星，而如今卻是又見到了長大了二十歲的杜星。
而對杜星來說。
陳生是他二十年沒有見過的，一位知心卻陌生的大哥哥。
在傳說地帶裡一進一出。
半導體，變成了頭戴式耳機。
在天台上看星星的小男孩，變成了在BNULM看星星的大男孩。
“星之……賢者。”
“星……之賢者？”
“星？！”
杜星呢喃着這個有些中二的稱號。
此刻就算是個蠢貨也該反應過來，面前這個傢伙絕對不簡單。
而且在呢喃着面前這個男人的稱號時，隱隱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在他的內心呼之欲出。
“我和星空古路有聯繫，是因爲你？”
“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杜星嚴肅地望着面前的陳生。
自己爲什麼能夠溝通星空古路？這是一個四國學者研究了許久，都完全搞不明白的問題。
畢竟沒有人能夠發現六級靈力等級的陳生留下的痕跡。
“雖然你這有些無端聯想了，不過確實和我有關係。”
“目的嘛，只能說是偶然吧。”
陳生點點頭承認了這件事。
他並不是全知全能，並不知道自己升級之後不小心穿梭時空的行爲，會讓一個普通人成爲星空古路鑰匙。
雖然在他穿梭時空之前，系統告知了隨機秘境被發現。
但是事實上他在離開傳說地帶之前。
都是不知道誰發現了隨機秘境·星空古路的。
腦海裡只有隨機秘境被發現後，由系統傳輸的有關遺蹟的背景設定。
按他的理解來看。
這是時間線的自發收束。
他在過去的一切擾亂時空的行爲，都會在時間可以承受的更改範圍裡，被某股力量修正的儘可能合理。
隨機秘境被發現在他穿梭時空之前，那麼有人會成爲鑰匙或許是必然。
但是誰會成爲鑰匙卻不必然。
杜星成爲鑰匙就是一種偶然。
並不是什麼所謂的命運必然。
起碼，從其身上能夠隨時收回力量而讓其失去鑰匙作用的陳生這麼覺得。
起碼，就算真的是必然。
陳生也不想主動的認爲自己的某些行爲會成爲必然。
這就像是隱隱有什麼枷鎖在束縛着他似的。
他不喜歡這樣。
這有一種命運被規劃好的感覺。
這有一種一切命運的安排都完全反抗不了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甘。
這種感覺，在他升級到六級靈力等級之後，就時常會產生。
而在陳生思考的同時，杜星也是沉默了下來。
偶然？誰信是偶然？
就算真的是偶然，那這個男人今天來這裡又是爲了什麼？
面對看起來好像相當坦誠的陳生，杜星腦子裡思緒萬千。
一時之間竟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熟悉的喉嚨被扼住的感覺回來了。
支支吾吾良久，他才終於又開口說道：“那你今天特地來這裡的目的是？”
這個問題的答案，他很好奇。
“說不上特地。”
“只是順道來問你一個問題。”
陳生望着杜星緩緩說道。
他說不上是特地來找杜星的。
只不過是通過杜星的信仰橋樑才得以準確的回來到現實而已。
現在只是因爲星空古路那裡的情況並不着急，所以他纔有心情並有時間來詢問面前的杜星一個問題。
“你說。”
杜星嚥了咽口水，認真地望向了面前的陳生。
他不是蠢人。
對於面前這位自稱星之賢者的存在。
其實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疑似星空古路幕後黑手，二十年時間的流逝都不能改變容貌，隨意無視BNULM安保力量……
這種種疑點加在一起。
面前這個人來自永晝的可能性已經呼之欲出了。
“你說過，喜歡星空的人才是真正想奔向未來的人。”
“那麼，你想奔向未來麼？”
陳生望着杜星，臉上勾起一抹笑容。
如果說追求星空，代表着人類對於宇宙起源、演化、所處狀態、去向何方等終極問題的思考。從古至今，都貫穿了人類社會發展的每個階段。
那麼追求永晝，也擁有着類似卻又不完全一樣的地位。
這其中有差別，也有相似之處。
但是有一點是可以篤定的。
永晝同星空一樣，可以用來代指人類無限的未來。
或者應該說，永晝就是人類的未來！
奔向未來那一語雙關的含義自然不言而喻。
對此，杜星陷入了長久的寧靜。
“看來你還要喝會咖啡慢慢考慮。”
“等你考慮好了，自然會有人來聯繫你的。”
陳生說着，緩緩站起身。
邀請加入只是一時興起，順道而爲。
杜星是否同意倒是並不重要。
接下來，也該去高級遺蹟·星空古路上看一看了。
他望着一動不動沉思的杜星，轉身便如同他不知如何出現的一般，悄無聲息的憑空消失。
而杜星望着面前空無一人的座位。
望着周圍似乎毫無察覺的警衛。
望着桌子上不知何時又冒起了熱氣的咖啡，陷入了久久的寧靜。
奔向……未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