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孔哲正在疑惑的時候,小狐狸卻注意到了什麼,他翻了翻孔哲的雙手,結果兩隻手裡都空空如也。
“奇怪?怎麼沒有玉牌?”
“玉牌?什麼玉牌?”
孔哲問。
“就是狐神給的玉牌啊,被選中願望的人都會有的。”
小狐狸此時終於從興奮中冷靜下來。
看兩人都在望着他,小狐狸撓了撓頭,有些猶豫的問道:“那,那個,狐神大人選的,真的是你的願望嗎?”
“當然是哥哥的,我記得可清楚了!”
看小狐狸不相信她,莉莉鼓了鼓嘴,有些激動的反駁道。
“那,那有沒有可能是……和別人重複了,之類的……”
在莉莉面前,小狐狸氣勢頓時矮了一截,弱弱的說道。
“啊?怎麼可能那麼巧?那什麼玉牌,說不定是那個狐神姐姐忘了而已。”
“這,這個……”
兩人還在爭辯着,孔哲卻忽然擡頭看向前方。
在他的面前,人流如水,花燈如潮,一片繁華的景象,耳邊充斥着歡聲笑語與煙花炸裂的聲音。
明明是這樣的盛景,他卻忽然感覺到心裡一陣悸動。
彷彿在不可見的人海深處,正有一道微弱的聲音在苦苦呼喚着他。
小蕾……是你嗎?
“你們兩個,在這呆着別亂跑!”
孔哲捏了捏拳頭,朝兩人留下一句話後,拔腿便衝進了人羣中。
“哥哥?”
正在吵嘴的莉莉和小狐狸都是愣了一下,扭頭一看,面前卻已沒有了孔哲的身影。
“哞……咩……”
幾個農夫趕着一羣牛羊正好從側面的小路經過,牛羊的叫聲遠遠的傳來。
這本來是村民們捐獻出今天用於祭祀的牲畜,不過最後只用上了一部分,這些都是剩下的,現在要趕下山去還給村民。
正藏在莉莉帽子中打盹的小蜘蛛,聽到外面的牛羊叫聲頓時睜開了眼。
本來被她強壓下的飢餓感,似乎也隨着外面的聲音而再此覺醒了。小蜘蛛的嘴角很快開始流出口水。
肚子還在不斷的叫着,小蜘蛛在莉莉的頭頂急的亂轉,它伸了伸手,想要提醒莉莉,不過又立即想起剛剛主人爲難的樣子,只能作罷。
直到透過帽子的縫隙,眼看着牛羊羣已經越發走遠,小蜘蛛終於忍不住,刷的一聲從帽子中鑽出,化爲一道白影涌入人羣中消失不見。
“咦?”
小蜘蛛的動作很輕盈,但頭頂忽然消失的重量還是立即讓莉莉感覺到了,她急忙摘下帽子一看,果然裡面已經空空如也。
“喂,小嘰,你去哪兒?”
帽檐上還連着一條極細的蛛絲,莉莉沒想太多,追着蛛絲便跑了出去。
“啊!等……”
這下小狐狸傻眼了,看了看孔哲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莉莉離開的方向,往那邊追都不是,不禁抱着頭抓狂起來。
“糟,糟了,我把兩個人都弄丟了!”
……
“小蕾!小蕾……”
孔哲在人羣中穿梭而過,用着自己最大的聲音呼喊。
然而他喊得再大聲,對比起這喧鬧的現場也變得微不足道,叫喊剛剛出口,就會被淹沒在煙花炸裂與人羣的歡笑聲中,連十幾米都傳不出去。
孔哲只能在人羣中不斷亂竄,茫然的像一隻無頭蒼蠅。
靠近街邊的時候,他跳上一處高臺,希望從高處能尋找到小蕾的影子。然而舉目四顧,周圍盡是黑壓壓的人頭,根本分辨不出。
“啊!”
某一刻,他的眼瞳一縮,如遭雷擊般的定在原地。
他看到了,在那個方向上,距離他幾百米遠的人羣中,正有一道柔弱的身影,長髮飄飄,白衣緋袴,頭戴輕紗,正和他一樣,在茫然的朝周圍呼喊着。
那道身影像極了小蕾,還有根據之前的推斷,小蕾如果在的話必然是巫女之一,那麼此時遠處那唯一一個穿着巫女服的不就是小蕾嗎?
那纖細的身影在人羣中被擠得左搖右晃,看起來是那樣的孤單,無助。
她的身影似乎在微微顫抖着,不知是因爲害怕還是傷心。
孔哲看得越發心疼,他忍不住捏緊了雙手。腳步一踏,越下高臺,奮力朝身影的方向追了過去。
“小蕾!”
孔哲大聲的呼喊着,雙手不斷的撥開人羣。兩人的距離本來只有百米而已,放在平時也許就是幾個跨步的事,然而在現場這洶涌的人羣中,百米卻彷彿成了天塹。每當他拉開一個人,立即就有另一個補充上來,彷彿真正的流水一般,源源不斷。就連聲音也全部被掩蓋在了煙火之中。
孔哲前進的速度如同龜速,前方的人影卻還在向着遠離他的方向而去,幾分鐘過去,孔哲猛然發現,他和那道身影不但沒有靠近,反而還更加遠離了些,眼看就要徹底消失在人羣的邊緣。
“小蕾!”
孔哲以生平最大的聲音呼喊着,然而前方那道身影已經若隱若現,卻始終沒有回頭的意思。
“都給我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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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哲心急之下,咬了咬牙,雙手上自發的凝聚了一層濃郁的魔力,一握拳,朝着周圍狠狠揮出,帶起強烈的氣流,周圍的人羣瞬間被吹得東倒西歪。
這一下密集的人羣中終於是出現了一道缺口,孔哲眼前一亮,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猛地衝了出去,一下將距離拉近了一大截,那道柔弱的身影彷彿已經近在眼前。
“小蕾,等等……”
……
“咦?”
小蕾尖長的耳朵抖了抖,猛地回過頭,焦急的望向四周。
就在剛剛,她又隱約的聽到了孔哲的聲音。
和自己一樣,他也在着急的呼喊自己!
果然,孔哲哥哥也是在這裡的吧?
只可惜,她分辨不出聲音傳來的方向,甚至分辨不出距離。那聲音似幻似真,彷彿就在她耳邊響起,又好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
小蕾只能着急的在原地亂轉。
“啊!”
直到某一刻,她忽然感覺到了什麼,猛地看向一個方向。在這個方向上,剛剛忽然傳來了一陣微弱的魔力波動。
當然,也許是很強的魔力波動纔對,只是因爲距離這裡過遠才變得微弱了。
小蕾急忙墊着腳尖向那裡望去,只可惜她的身高一般,視線完全被人羣遮掩住了,任憑她如何努力也看不到。
“孔哲哥哥,是你嗎……”
小蕾無力的癱坐在了地上,周圍的人羣都對她投來奇怪的視線,對着她指指點點,小蕾卻已經完全感覺不到了。
這麼說,孔哲哥哥果然是爲了救自己,也來到了這個世界嗎?
小蕾的心裡有些五味雜陳,既欣喜,同時也有些擔憂和自責。欣喜的是孔哲能夠二話不說的來找她的這份情義,擔憂的則是他的安全,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小蕾,很清楚這裡的危險。自責的,則是因爲自己而讓他陷入了這種危險境地。
淚珠不自覺的滴落而下,忽然得知朝思暮想的人很可能就在身邊,實在無法讓她的心情平靜下來。
在原地茫然哭泣了一會兒後,小蕾搖了搖頭,擡頭再次看了眼前方,此刻耳邊早已經沒有了任何聲音,不過小蕾卻知道,她想要見到的人,就在那裡。
小蕾急忙擦乾淨眼淚,吸了口氣,毅然決然的朝那邊跑了過去。
……
“小蕾……啊?”
孔哲終於抓住了那道身着巫女服的身影,對面也在着急的找人。
然而當對方欣喜的轉過頭,相互看到的卻都是一張陌生的面孔。
“抱歉……我認錯人了……”
孔哲擺了擺手,有些失望的道。
這名女子和小蕾身高身材都十分相似,而且還穿着巫女服,這才導致他認錯。
扭頭看了看周圍,孔哲這才發覺,隨着剛纔狐神一曲舞畢,巫女們的工作似乎也同時結束了,原本聚集在神宮中的巫女得了允許,已經一同涌上街來。
巫女們說白了也就是些小女孩而已,正值花季的年齡,此時又是一年一度的大型祭典。所以工作結束之後,她們一獲得自由活動的時間,立即在人羣中快速散開,此刻街上能夠看到的身着巫女服飾的人其實一點不少。
孔哲長長的嘆了口氣,沒想到他追了這麼久,最後追到的卻不是小蕾,實在有點可笑。
面前的巫女也愣住了,她本來是在尋找剛剛忽然跑出神宮的同伴,卻忽然被一個男人抓住胳膊,她的臉頰頓時紅了一片。
巫女的身份尊貴,而對方的舉動其實已經很逾越了,巫女本想發飆的,不過注意到對方臉上的落寞表情,她也很快看出這人應該不是惡意的。
可能真的是認錯了吧……
巫女想了想,對他微微點頭後,便轉身沒入了人羣中。
留下孔哲一個人在原地,呆若木雞。
盼望着與小蕾相見的心情,以爲終於找到她時的欣喜,到此刻發現認錯人之後的失落。幾種情緒轉瞬間發生,又幾乎同時涌上心頭,轉換之快讓人無所適從。孔哲只覺得腦袋衝擊的有些發暈,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苦悶。
他不禁捏了捏拳頭,苦笑。
果然,小蕾會出現在這裡什麼的……自己果然還是想多了嗎?
“唉!”
孔哲呆立良久,這才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落寞的往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