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很清楚這個四字批語背後的含義。
那是他即便用出風后奇門也無法擊敗的強大對手。
“真的打不過嗎？”
王也微微眯起眼睛，心中涌現出一絲戰意。
但緊接着，王也的表情忽然一頹。
算了，打不過就打不過吧！
明知道打不過，還要暴露風后奇門，那就太過愚蠢了！
王也深知風后奇門對於術士的吸引力，那是足以令所有術士瘋狂的術法巔峰。
一旦被人得知，恐怕他餘生再也無法重歸平靜。
連武當也要趕他下山，以此來掩蓋武當擁有風后奇門的真相。
想到這裡，王也不由得嘆了口氣。
“真麻煩……”
王也搖了搖頭，轉過身，甩着袖袍朝場外走去。
看到這一幕，左玉面露意外，觀衆席上的衆人則微微一怔。
高臺上天師府裁判皺起眉頭，高聲道：“王也，你在幹什麼？”
“還能幹什麼，認輸唄！”
王也懶洋洋地回了一句，隨後擺了擺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場地。
觀衆席上的衆人不由得面面相覷。
左玉在最初的詫異後，很快便反應過來。
王也來參加羅天大醮，本就不是衝着獲勝去的，他已經掌握了風后奇門，天師之位與通天籙對他而言都不算什麼。
他之所以下山，主要是爲了張楚嵐和老天師。
而如今，他想解決的問題已經被左玉和李雲代勞，王也自然也樂得清閒。
眼見着王也真的離開了場地，天師府裁判只能無奈地宣判了比賽結果。
左玉撇撇嘴，縱身躍上觀衆席，隨便找了個無人的角落開始旁觀下一場比賽。
與此同時，王也走出場地，伸了個懶腰，心情無比輕鬆。
俗話說得好，十個奇門九個瘋。
如非必要，他可不想顯露風后奇門，招惹上那羣研究奇門的瘋子。
就在這時，一名長相英武，身穿黑色西裝的青年從他身邊經過。
王也微微皺眉，忍不住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西裝青年的背影。
不知爲何，他總覺得對方身上莫名散發着一種懾人的氣場，就好像凝爲實質的氣勢，爲他帶來了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
就在王也皺眉打量的時候，西裝青年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窺探，忽然停下了腳步。
“小道長，有什麼事嗎？”
西裝青年微微一笑，表現得非常禮貌。
但王也卻不知爲何心裡一激靈，連忙笑道：“沒事沒事，您忙，您忙！”
西裝青年詫異地瞥了他一眼，隨後搖了搖頭，轉身朝着場地走去。
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王也很確定，自己在對方眼睛裡看到了一道金色的電弧。
“果然不是普通人！”
王也心中一凜，默默掐算，隨後忍不住嚥了口唾沫。
“啥情況，又是一個論外級的怪物？！”
“這山下果然要大亂了，我這小胳膊小腿的，還是趕緊回武當山避世修行吧！”
想到這裡，王也不再猶豫，連忙朝着住處走去，準備收拾行禮回武當山。
……
……
另一邊，李雲與張靈玉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場地兩側。
張靈玉一邊向着場地中央走去，一邊輕聲念道：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
“廣修浩劫，證吾神通！”
伴隨着張靈玉的低吟，濃郁的金光覆蓋在他的體表。
這便是龍虎山天師府聞名於世的金光咒。
待站在場地中央，望着李雲那高大的身影，渾身包裹着金光的張靈玉平靜地說道：“師父告訴我，你與左兄都是不世出的絕世天才，像我等凡夫俗子不可能是你們的對手……”
“師父說的話，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我絕對不會像王也道長那樣未戰先降。”
“既然遇到了，那就讓我看看，凡夫俗子與絕世天才之間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話音剛落，張靈玉猛地衝向李雲，右手包裹的金光瀰漫而出，凝聚成金色的炁掌，狠狠拍向李雲毫不設防的胸膛。
“嘭——”
金色的炁掌被突兀出現的手臂擋下。
感受着手臂上那堅硬如鋼鐵的質感，張靈玉毫不意外，空閒的左手瞬間變掌爲爪，快若閃電地抓向李雲的咽喉。
濃郁的金光在他的五根手指尖端蔓延，凝聚成五根金色的利爪。
恍惚間，觀衆席上的衆人似乎看到一條游龍攜煌煌之勢探出了利爪。
“好一招青龍探爪！”
絲毫不加掩飾的讚歎聲從身後響起。
左玉微微一怔，詫異地轉過身，望向身後那位身穿西裝的男子。
“老趙，伱怎麼來了？”
“閒來無事，來這裡逛一逛。”
趙立河笑呵呵走到左玉身邊，望向下方正在激戰的李雲與張靈玉。
“這少年身手不錯，他是劇情主角嗎？”
“算是重要的配角吧！”
左玉回答了一句，隨後面露惋惜：“可惜你來晚了，要不然也能上去玩玩。”
趙立河笑着搖了搖頭：“恐怕不行吧，我來之前找人打聽了一下，這羅天大醮對參賽選手的年齡是有限制的，我都是兩個孩子的父親了，恐怕不符合要求吧？”
“也是。”
左玉點點頭，隨後被場地中傳來的巨響吸引了目光。
原來是李雲第一次發起了主動的攻擊，那握緊的右拳如同俯衝下山的猛虎，攜着狂暴的力量狠狠轟在張靈玉的胳膊上。
“嘭——”
伴隨着一聲巨響，空氣被這一拳轟爆。
張靈玉氣蕩袖袍，全身金光凝到一處，這才堪堪擋下李雲的攻擊。
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向後滑出了七八米的距離，才勉強停下身形。
“果然是個怪物……”
感受着手臂上傳來的痠麻感，張靈玉面色極度複雜。
下一秒，張靈玉縱身躍起，同時猛地朝李雲伸出右手。
“陰五雷法——掌心雷！”
剎那間，黑色的電弧從張靈玉掌中透體而出，在半空中分裂成密密麻麻的黑色枝杈，朝着李雲所站的方向劈頭蓋臉地覆蓋過去。
面對這赫赫有名的五雷正法，李雲卻不閃不避。
就這麼站在那裡，任由黑色的電弧劈到身上。
“噼裡啪啦——”
伴隨着噼啪的聲響，黑色的電弧猶如靈蛇般在李雲的身軀上穿行。
李雲擡起一條手臂，神色平靜地望着手臂上流竄的黑色電弧，似乎完全感受不到這黑色電弧給他帶來的傷害。
“靈玉真人，我記得陰五雷不是這麼用的吧？”
“……”
張靈玉咬了咬牙，默不作聲地加大了掌心雷的輸出。
但無論他怎麼輸出，都無法對李雲造成肉眼可見的傷害。
看到這一幕，觀衆席上的所有人都對李雲恐怖的肉體感到驚歎。
老天師則下意識攥緊了面前的金屬護欄，口中發出一聲輕嘆。
所謂五雷正法，名爲五雷，實爲五炁。
初時修煉，陰陽五炁各有強弱，難以同時生成，必須以一方爲尊。
未破身之人神完氣足，陽氣足滿，所以五炁中必是心火領金肺之炁率先生髮，這便是陽五雷也即是絳宮雷的由來。
而破身之人元陽已漏，依照原本的法門入手，心肺陽氣遲遲不得生髮，故難以修成這陽五雷法，但前輩先人改換思路，索性以腎水領肝木之氣爲尊，讓陰氣率先生髮，等陽氣重新補漏完畢再行煉化。
這便是破身之人才能修得的雷法——陰五雷。
堂堂正正，大開大闔，剛猛無儔，這是陽五雷之相。
而帶着堂皇之勢的掌心雷便是最典型的陽五雷招式。
張靈玉以陰五雷用出陽五雷的招式，無論模仿地再像，都只能算是東施效顰，不得其神。
“既然如此，那就到此爲止吧……”
李雲輕嘆一聲，隨後邁開腳步，頂着黑色的掌心雷走向張靈玉。
終於，在李雲那蠻不講理的力量與肉體面前，張靈玉放下了內心最後一絲僥倖。
“雖然很不想用，但我更不想輸……”
張靈玉收起了掌心雷，神色複雜地望着緩步走來的李雲。
渾身的炁化作渾濁而又粘稠的黑色液體，從他身上瀰漫而出。
“陰五雷——北境蒼潭！”
剎那間，無數粘稠的黑色液體從張靈玉白色的袖袍中涌出，流經他的雙腿，在腳邊蔓延成匯聚成一灘猶如墨水與膠水混合的黑色湖泊。
厚重渾濁，奇詭多變，無拘無束，縱性自在，行將起來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這纔是陰五雷的真面目。
它還有另一個名稱，叫水髒雷。
“終於用出來了！”
觀衆席上的左玉露出笑容。
場地裡的李雲見狀也露出了同樣的笑容。
趙立河敏銳地察覺到不對，低聲道：“左兄，你倆怎麼笑得這麼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