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緊趕慢趕,很快就來到了早就被種花家項目組那兩個玩家標記好的地方。
一雙淺金色的眼珠被一圈兒砶石圍了起來,這使得谷底遍佈的不知名人影在這裡被生生隔絕出來了一塊空地。
也不知是不是方羨魚的錯覺,她透過趙晴的錄屏直播,總感覺這次那雙眼睛瞳孔的紅色似乎淡了不少。
不過,那雙眼珠仍然在四處亂轉,好像根本沒有看到有人前來似的,十分詭異。
“是應龍的雙眼。”
應龍王強壓着怒火,一看到那雙眼珠,就給了答案。
趙晴忍着一種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的感覺,下意識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他還活着嗎?”
應龍王沉默了一瞬,忽然盯着那雙眼珠,問道:“你是誰家的孩子?爲什麼會在這裡?”
那雙眼珠彷彿被驚醒似的,巨大的、威嚴的聲音突然在三人的腦海中響起——
“吾——乃——應——龍——”
極具威壓的感覺一下子讓趙晴幾乎無法思考,但應龍王卻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她錯愕地說道:“是季原!?”
聽到這個名字,懷仁也震驚地問道:“季原!?守五色陣的那個鎮海神君的小兒子!?不是說他跑出崑崙丘失蹤了一千年了嗎!?他怎麼會跑到這裡!?”
鎮海神君也被尊爲鎮海龍王,這位龍王雖然並非證道的什麼山川河流,卻因爲常年駐守五色陣,所修之道與五色陣相勾連,自成仙身神體,所以也算有個神職,故號“鎮海”。
只不過這位鎮海龍王既不享受人間供奉,也不需要爲什麼生靈的生存負責,所以沒什麼名氣,也少有人知。
但鎮守五色陣其實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所以這位龍王在龍族中地位頗高,很受尊敬。他的四個兒子都隨他一起鎮守在歸墟口,已有兩個兒子隕落在歸墟海中,剩下兩個,還有一個早在一千年前離開了崑崙丘,杳無音訊,被認爲失蹤——就是這個季原。
這件事在龍族人盡皆知,因爲常年鎮守五色陣的一共就那麼幾個龍,除了鎮海龍王,還有風霆龍王和燭龍王。這幾位的故事在龍族中就像藍星上的什麼超級英雄、神話傳說的故事,可謂是家喻戶曉,無人不知。而季原失蹤的事,太水龍王還曾與子女閒談時提及過,惋惜不已,懷仁自然也就知道這件事了。
認出了季原的聲音,應龍王的語氣就變得有些消沉:“是他,我記得他的聲音,他小時候經常來彩石宮,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可如何與鎮海提及啊!唉!”
“吾——乃——應——龍——”
可那叫做“季原”的應龍,卻彷彿對應龍王和懷仁所說的話毫無觸動般,仍在重複着那句威嚴的話,狠狠地敲擊着所有人的五感。
“先將他的龍魂抽出來帶走,這裡的環境太差,大不了想法子給他重鑄肉身!” 應龍王斬釘截鐵地說着,擡手凝聚靈力,對着那雙眼珠就釋放了個什麼術法——
只見一個顏色斑駁的影子先是被從那雙眼珠中拽出了一個角,接着一縷一縷的雜色影子從地下被吸出。那些影子都是淺金色的底色,上面卻夾雜了需求紅黑色的不規則斑點,也能看出這些斑斑駁駁的顏色之下的、詭異的裂痕。
懷仁悲痛地說道:“他的龍魂怎麼會這樣……”
“是污染,他享用了劍宗的血祭。”應龍王一邊小心地抽取着季原破損的龍魂,一邊解釋道:“血祭所帶來的污染,連上古之時的仙神都無法抵抗,他纔多少年道行?”
懷仁皺起眉頭:“可是,他怎麼會享用劍宗的血祭?劍宗的那個血祭不是說是爲了復活應龍老祖的嗎?他既不是應龍老祖,又沒死……哎!?您說,會不會是季原死了以後,被劍宗的人捉了龍魂來,想借他的龍魂復活應龍?”
應龍王卻搖頭道:“應當不是,他這龍魂雖然變成這般模樣,但的確完好,並非死去後被拘來的。”
懷仁又分析道:“那就是他們劍宗的畜生把季原活着就綁了來!”
“不必瞎猜了,先帶他離開,回去問問再說!”
應龍王一邊說着,一邊將最後一絲龍魂也收束起來。
可正當她想走時,整個裂谷就開始搖晃了起來——
紅色的碎石從裂谷兩側的崖壁上滾落,腳下的土地也開始開裂,原本遠處只是虛影的人影,竟然逐漸凝實——甚至開始變形!有的長出了三、四隻手,有的長出好幾個腦袋,還有的乾脆不成人形,不知道長出來的一些肢體都是什麼東西!
這些怪物好像在一瞬間活了過來似的,齊刷刷地撲向頂着百里霜馬甲的趙晴,和拘着季原龍魂、投鼠忌器的應龍王,以及只是個水晶小龍、毫無任何法力和武力的懷仁。
常年生活在現代社會和平國家的趙晴哪裡見到過這樣的場面,頓時嚇得第一個尖叫出聲:“啊!!!怎麼辦啊!?”
“莫慌,先離開這裡!季原是這整個裂谷的‘眼’,失去它,這裂谷就要塌陷了!”
應龍王說着,一揮手便招出一團淺金色的祥雲,將已經控制不了自己手腳的趙晴丟了上去,又一手抓起飄來飄去的水晶小龍,最後往雲上一坐,祥雲頓時如離弦之箭一般,嗖的一下飛了起來,眨眼之間便飛出了裂谷。
“嘔——”
比過山車還刺激的體驗讓趙晴兩眼冒金星,暈得一落地就乾嘔起來,胃裡更是直冒酸水——的虧百里霜這個馬甲修爲還算可以,這才能讓趙晴撐得住。
等緩了口氣,趙晴才迫切地追問:“應,嘔……應龍王大佬,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應龍王沉聲道:“季原承受了劍宗這麼多血祭,也揹負了相應的罪孽,此前因爲他‘冒充’應龍老祖,鎮壓着所有的孽魂,方能將裂谷鎮壓住。而現在,我將他龍魂與劍宗供奉血祭的‘應龍老祖’這個名號剝離,他便鎮壓不住了,那些多年積攢的孽魂、整個劍宗所揹負的彌天大罪,自然就再無人頂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