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老朽還有這運氣。”燕天乘何等閱歷，自然明白當下的情況，不過他感慨一句之後，面色稍稍凝重，直視着沈飛，“敢問領主大人，是先成人，還是先成天道？”
“先成人。”沈飛痛快的回答道，“我以普通人的身份生活了二十多年，然後撞上了此方世界的誕生，也算是機緣巧合。”
“那就是天下蒼生之幸。”燕天乘那蒼老的面龐上一下子喜笑顏開，甚至忍不住開花大笑，“那天道視天下蒼生爲螻蟻，要是它知曉蒼生也有成爲天道的可能，真想看看會是什麼反應。”
沈飛發現，他的忠誠度竟然又上漲了三點。
心裡也稍稍鬆了口氣。
要是真的有對天道的執念，或者仇恨，只怕多少會有些麻煩。
不過，他也好奇起來。
“你的世界，是天道產生了獨立自我的意識嗎？”沈飛問道。
“沒錯。”燕天乘點頭，“那傢伙膽怯、自私、無能，百萬年發動一次大劫，屠盡天下蒼生，真不知道爲什麼天道會誕生這樣的自我.”
“原來如此.自私和殘忍其實是生物自我意識的本能，會演變成這個樣子，倒也不奇怪。”沈飛搖頭。
他現在對這方面也不是一無所知了，只不過，大部分世界的所謂“天道”，實質上都只是超凡規則的集合體現。
就好比物理規則，它就只是客觀的存在。
但也有存在自我意識的，比如真希過去所在世界的“天道”，那是創世神的自我意識被時間歲月磨滅之後殘留的規則，包括了“神明必將失去自我”這一條，也同樣是規則之一。
而聽起來，眼前這位神王過去世界的天道，則正好相反。
是無自我的規則，誕生了自我。
就好比一個新生的嬰兒，沒有同族，沒有父母，則更大的可能性，是會遵循自我意識的本能，首當其衝的就是安全感，一旦意識到其他存在可能會帶來的威脅，就會作出本能性的反應，然後再因爲這個行爲，漸漸演變成殘忍自私的人格。
“或許吧，天底下所有的仇恨，根源上都是利益衝突。”燕天乘顯然並非不知道這其中的邏輯，但其意志何等堅定，既然已經是你死我活的仇恨，那就不存在理解對方的必要。
不過，他語氣稍頓，倒是再認真了幾分。
“領主大人，在下有一個請求。”他的語氣之中，似乎都帶上了幾分的謙遜。
“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帶你回去復仇，對嗎？”沈飛一眼就看出了這請求是什麼。
實際上，對方也完全沒有掩飾。
這寥寥數分鐘的接觸，已經讓沈飛明白了這位神話級英雄的性格，雖然貴爲神王，但顯然沒有什麼地位上的負擔，將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
也對，對方的世界中，每一個強大的修行者只怕都要受到天道的威脅，這種情況下，反而更容易養成“團結”、“謹慎”的強者，而不容易出現“唯我獨尊”、“神王不容侵犯”之類的習性。
這倒是運氣不錯。
畢竟，神話級英雄看起來似乎並沒有如傳說級和史詩級英雄一樣，將認知復原到年輕的時刻，這種情況下真要出現一個桀驁不馴的，那就有的頭疼了。
不過，沈飛倒也能理解。
畢竟是不同於召喚史詩級和傳說級英雄的時候，領主無比弱小，甚至尚且凡人，重置英雄的認知也是對領主的保護，不然的話，真沒幾個英雄會認可弱小、平凡的領主。
可到了召喚神話級英雄的時候，領主已經度過了新手期，開始走向自己的道路。
這種情況下，顯然沒有再限制神話級英雄認知的必要。
好在，對沈飛而言，只要召喚的英雄不是性格難以對付的，就沒有多大的關係，他身爲世界之主的位格，足夠資格成爲這些英雄的領主。
此刻的燕天乘，就是如此。
“我這也等同於重活一世，但，並非斬斷因果。”燕天乘似乎是長嘆一口氣，“過去那個世界裡，有我的摯愛和戰友，現在的我無法割捨。”
“類似的承諾我已經作出不少了。”沈飛十分地平靜，“如果我真的有這個實力，做這等事情，自然不在話下。”
“如果大人都沒有這樣的能力，那老朽更是不可能。”燕天乘呵呵笑道，似乎並不意外沈飛的回答。
對於一個在紅塵之中浪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神王而言，哪怕現在實力不在，但眼力也不會差。
在沈飛不進行僞裝和遮掩的情況下，這短短的時間裡，就足夠他明白沈飛的爲人。
而他所提出來的，既是要求，也是聯繫。
有求就有應，有應就有回。
這能夠在最短的時間裡，加深他與沈飛之間的聯繫。
隨後，沈飛倒也不急着開啓新的寶箱，而是這位神話級英雄，好好地聊了聊。
其所在的世界的體系，近乎修仙，但是卻有所不同。
因爲追求的並非是逍遙登仙，而是戰力無雙。
整個體系，都是圍繞着戰鬥進行的，包括了功法、寶物、陣法.以及一種叫做“銘文”的東西。
“這種時間加速的陣圖，我還能再增強幾分。”此時的燕天乘就在打量着真希佈置的時間加速大陣，彷彿在這短短時間裡就已經徹底看透了一樣，“銘文是登神之後的意志展現，每一位神靈都有一套獨屬於自己的銘文，也有一些會併入到其他神王的體系之中，那就成了那位神王的眷屬，等我恢復了一定實力，能夠重新啓動屬於我的銘文時，像這種時間加速，至少也能達到十倍以上的效率”
沈飛聽着燕天乘的講解，眼眸越來越亮。
倒不是因爲時間加速，而是因爲這種體系。
他差不多能夠理解爲什麼對方過去世界的天道會這麼忌憚這些修行者了，這種手段，分明就是規則的銘刻。
將某種屬於自己的規則，銘刻到天地間。
甚至可以視爲對世界權限的偷竊。
哪怕只是表層的權限，但如果缺少對應的控制手段的話，對天道而言，也一樣比較棘手。
這就好比一臺電腦的系統和軟件之間的差異，不受控制的軟件多了，系統的運行肯定會受到影響。
然而，這種事情，堵是堵不住的，除非能夠跳出世界的限制，不然的話，每一個世界之中的修行頂點，必然是那個世界的超凡規則，與其去堵，不如自己成爲最強，將系統、軟件、文檔，全部都先一步抓在手中。
而且，這也給沈飛的創星·樹的修行，帶來了極多的靈感。
不知不覺，他竟然和燕天乘討論了差不多接近一天的時間。
直至最後，都有些感慨：“這就是層次帶來的眼界。”
“大人的天賦也比我預期的強很多。”燕天乘同樣驚歎，“再加上此方世界，以及領主系統，您的未來遠非我能比擬的。”
“未來再強，也得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沈飛笑道，“我暫時不會給你安排什麼職務，即便安排，也只能是類似‘顧問’的職務，你能夠發揮作用的地方太多了，可以自己隨便看看，對哪裡有建議或者幫助，就直接和我說。”
“遵命。”燕天乘拱手應道，雖然是個瘦小老頭的形象，但這一動作，倒是將那份瀟灑隨性展現得盡致淋漓。
對他來說，這樣的職位反而是最合適的。
實際上，沈飛也已經明白了爲什麼神話級的英雄不再有內政型、軍事型、武力型之間的差距。
對這種動輒以“萬年”爲壽命單位的存在而言，涉及諸多方面，根本就是基本操作。
而且，他的神話級天賦也非常強大，雖然只對實力弱於他的人有效，但這個有效，可是覆蓋了所有領地內的生靈，甚至不只是領民、英雄，還包括了那些僕人。
這可是固定的，能夠和訓練建築疊加的百分之五十的加速！
如果再將他的創星·樹的枝幹道路完善和推廣出去，只怕就連那些僕人的潛力，都要提升一大截。
未來的小世界，或者說領地，也許，真的會成爲諸天之中無數人的“聖地”。
“剩下兩個，一起開了吧。”沈飛回過神來，看向最後的兩個翡翠寶箱。
【獲得：優質神話級建築太始母河】
【獲得：普通神話級靈植九天嬰樹】
“竟然有優質神話級？”沈飛眼前一亮，直接忽略掉了後面的那個普通神話級靈植。
要知道，之前的神王燕天乘，也僅僅只是高等神話級而已。
比優質還要差了一個等級，卻也已經是神王，在其世界之中，算得上最頂尖的強者。
直接查看信息。
【名稱：太始母河】
【等級：1】
【評分：98745】
【來自某個洪荒神話世界，爲世界誕生之初的第一條母河，可孕育出天生神靈，可澆灌出天生靈種，可培育出天生巫體。】
“洪荒神話世界？”沈飛喃喃着這幾個字。
他不太確定“洪荒”這兩個字的概念和定義，要知道，這兩個字在華文之中可是有獨特的意義，系統信息選擇了這兩個字進行說明，要說沒什麼特殊，沈飛是不怎麼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