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5章 長河盡頭的對策
時間長河盡頭，高原遺址。
荒天帝幾人觀測着那即將復甦的生靈，嘗試出手干涉。
片刻後荒天帝和葉凡收手，兩人對視一眼，都搖了搖頭。
“不行，祂已經開始從歷史中復甦了，存在性很散亂，即便我們出手干涉，也只是表面上改變結果，祂可能在其他地方復甦，那將會更加麻煩。”
荒天帝皺眉道，眼前的三世銅棺之主，恐怕不會是他們曾經見過的那位，而是惡念的聚集體，不僅是要復甦，還要與他們一樣朝那一步邁進。
“難道那名神秘女子說的是真的？這是世界意志對我們的反攻？”
葉凡若有所思，他與荒天帝兩人踏足了那一境界，臨近超脫，只差最後一步，但此時卻發生了異變。
這個世界他們當然是沒有敵手了，曾經的對手詭異一族已經被他們紛紛葬下，後來者儘管也有出衆的天驕，可因爲世界的資源有限，人們提升至仙帝就已經是極限了，祭道境都很難出。
所以他和荒天帝認爲，即便世界意志要制約他們，也不太可能讓後輩強者中誕生無上強者了。
而且他們自從登臨絕顛後，也沒有過多的干涉時間的推進，和影響此方大界下萬界的運轉，他們不像詭異一族一樣掠奪各方，所以也不會有什麼人恨他們。
理論上是這樣沒錯，但葉凡也有想過，會不會是小說中的套路，比如他和石昊當然不是什麼壞人，但天庭家大業大，再往下也是層層遞進，萬一下面有人不開眼，惹了新的‘主角’怎麼辦？
可他這麼想過後，自己都笑了，因爲這貌似也是不可能的事，還是之前他與荒天帝分析過的，這方天地的能級擺在這裡，能夠出四位祭道之上已經是極限了。
如無始大帝那般驚才絕豔，現在不也卡在祭道境巔峰，不得寸進，就是因爲祭道之上的果是有限的，屬於是先到先得了。
所以最終他們認爲，如果世界意志真的會阻攔他們踏出最後一步的話，那麼幹涉的地方，一定不會是現世以及未來，而是他們不好插手的過去。
作爲即將攀升禁忌的存在，他們已經有能力略微干涉自己的過去，不受因果影響，但這仍然是有限制的。
若是在歷史中的他們真的死去，本身的道果便會坍縮，像是氣泡一樣消失，最終歸零化爲塵埃。
由於因果邏輯中的結果論，他們此時站在這裡，理論上來說過去是絕對不會死的，這是世界意志也要遵守的法則纔對。
簡單來說，過去的他們依舊會有類似主角光環的強運，以及在因果收束下，會有各種機緣巧合會讓他們在面臨危機時活下來，但世界意志想要對方他們，也還有其他方法。
比如它可以重新選擇重要節點中的眷顧對象，讓對方也擁有同等的強運，將他們一路走來的某項巨大優勢給抵消掉，這樣一來，歷史的變故就多了。
葉凡就算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一生中的諸多決戰大事中，某些勝負，乃至生死，都是有一定運氣在內的。
比如年輕時和陸大哥一起血戰古代至尊，自己最後沒死，剩了那麼一點真靈，沾染上了小囡囡的淚，流放到了地府，還無意識中降臨在了一處不錯的葬坑。
這是概率極其微小的事件，但自己就是這麼達成了，說沒有運氣成分，葉凡自己都感覺不是。
再比如他在第一次嘗試回地球時，九龍拉棺歇菜了，自己本來以爲要倒黴了，要死在虛空的宇宙中了，結果他發現那座星球上的五色祭壇還能用，壞事變好事，自己還跑到紫微星有了一番別樣的機緣。
葉凡詢問過狠人大帝，是否有她在背後操盤，結果是否定的。
他不覺得女帝這樣的人會說謊，當年對方的確暗中稍微照拂過自己，但他的旅途可不是別人操手的，所以諸多事情都是有強運加成，才達成了最終的結果。
所謂無巧不成書，葉凡感覺如果把自己的故事寫成小說，那一定是趣味性極強的一本書，就是讀者可能會吐槽自己主角光環太強。
同樣的，葉凡感覺自己的主角光環還不夠過分，他認爲如果論起開掛程度，應該是自己身邊這位荒天帝更甚。
在漫長的時光內，他和荒天帝已經混的很熟了，自然是聽荒天帝講述過其年輕時的冒險。
兩人很愛聚在一起嘮嗑，緬懷過去，主要是圍繞陸大哥/武神展開話題，凡是有陸大哥/武神在‘出場’的歷史，他們幾乎都會互相對照一下。
以他們的蓋世修爲，在時間長河上方，接引投影，津津有味的互相看着對方的冒險，然後點評一番。
這也算是兩位天帝永恆生命中無聊日常中的一些小樂子，另一位天帝就無法體會到這種樂趣了，畢竟對於某罐天帝而言，武神只是一位老前輩們時常提到的傳說人物。
葉凡在看過荒天帝的一些冒險後，他感覺荒天帝其實開的掛很過分，而且強運對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
石昊也承認過，某些事是有涉及到他成爲仙帝后和其他人的博弈，所以算是自己罩自己了，但是在最初的輪迴中，他面對諸多危機時，是真的有死亡危險的，可總是能夠化險爲夷。
葉凡感覺石昊的冒險故事最爲神奇，因爲石昊跟他分享了好幾個版本，第一個版本最爲悽慘，儘管荒天帝本人強到絕顛，但親人朋友幾乎死絕了，最後獨斷萬古，一個人上路了。
第二個版本就好太多了，從小到大幾乎都衣食無憂，還和堂哥關係很好，從來沒有爆發過矛盾，小時候有武神和柳神罩，一直在武神消失前都過的很滋潤，所以也看不太出來強運的作用了。
不過葉凡也有思索過，陸大哥經由空間降臨的時間節點，也未必就是他精準確定的，在隨機性方面，最終能遭遇石昊結緣，這是否也是荒天帝的強運在作祟呢？
包括自己也一樣，當年和陸大哥相遇的過程是很巧合的，他在時間長河的盡頭早就有感，某隻黑狗做法出了叉子，才陰差陽錯的把陸大哥傳送到了紫山中，自己最後才能與其相遇。
嗯，起初他是拒絕的，他葉天帝何許人，怎麼能夠容許別人亂動自己的過去？
可是在略微查看了下後續後，發現還……挺香的。
最終歷史確定，他們便算是徹底結緣了。
總之，葉凡認爲自己和石昊之前的確有受到世界意志庇佑，也包括他的孫女婿楚風，這都是有大氣運在身的存在。
如今世界意志重新選人，將他們的氣運對衝掉，那麼有些原本五五開，但最終是他們勝利的事，可能就要發生變動了。
“世界意志應該是借用了外來者之手，一同混淆了過去，在特殊的節點對我們動手了，從楚風的道果不穩看來，應當就是武神他們與詭異一族的那場大戰。”
石昊分析道。
他再次出手，貫穿時間長河，連遮天時代的歷史他此時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但唯獨在時間長河下游的那一處戰場，此時完全被遮掩了。
這根本不是武神或者與武神同行者的手段，也不會是詭異一族的能力，那些人的境界絕不足以屏蔽自己的天眼，這是世界意志有了動作，親自屏蔽了一段歷史，將其變爲了封閉的魔盒。
在盒子沒有打開前，任他與葉凡此時功參造化，也無法得知其中的真相。
當然，就像是量子糾纏一般，他們可以通過觀測三世銅棺之主的狀態，對那一邊的事情大概猜測。
“詭異一族被那名神秘強者灌輸了太多知識，他們已經洞悉了世界的真相，恐怕是不甘心做失敗的影子，祂們的目的早已改變了，也是爲了超脫，爲了反抗歷史，反抗結局，反抗世界意志定下的趨勢。”
葉凡感嘆道，“殊不知，這也在世界意志的算計中啊。”
“算計嗎，我不認爲那是有思想的東西，它不過是在自我防禦罷了，重新選擇詭異一族，也不過是兩害相比取其輕，即便三世銅棺之主復甦，祂應當也難成爲真正的禁忌。”
荒天帝思索道，“因爲這是經由詭異一族的手復活的三世銅棺之主，與我們之前所見的不同，但正常生靈都會有善念有惡念，只有善念、或是隻有惡念，都是不完整的，少了那一片拼圖，祂永遠不可能晉升真正的禁忌。”
“兩位天帝，咱們現在這麼悠閒的討論真的好嗎？就算祂無法成爲真正的禁忌，恐怕復甦後境界也逼近甚至超越你們了吧，不現在出手嘗試滅殺祂嗎？”
楚風在一旁提議道，他此時的境界已經穩定下來了，作爲四位強者中臉皮最厚的存在，他可從來不會做那種等敵人復甦後打一場的事，能早點解決，當然是下黑手比較好。
葉凡搖了搖頭，“不行，祂的節點不在此處，而是在與我們、空間、詭異一族交匯的異常節點中，在這裡出手無論怎麼樣也無法滅殺祂。”
“沒錯，消除掉了這裡的祂，在歷史的陰影中還會有無數的祂，到那時反而更難捕捉了。”
荒天帝淡淡道。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難道就在這裡乾等着結果？歷史和時間在平行推進，這豈不是意味着已經有些超脫我們的掌控了？”
楚風皺眉道，他也是見過無數大風大浪的人，被譽爲幾位強者中最機靈的存在，但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好對策。
“沒什麼好辦法，現在只能等武神他們的結果了，而且……”
荒天帝笑了笑，“即便祂惡念復甦了又如何，不過是讓我久違的活動下筋骨罷了。”
葉凡聞言也笑了，他們其實根本不擔心三世銅棺之主的惡念能翻天，正如石昊所說，他們正愁漫長的時間中無聊呢。
只是他們不希望歷史的劇烈波動，引起他們在意的某些人隕落罷了。
“做好心裡準備吧，根據結果，你最終可能會消失。”
葉凡惡趣味的對楚風說道，有時候他還挺喜歡逗這個孫女婿的。
“真的假的！？”
楚風驚訝的道，“我現在回去抱武帝大腿還來得及嗎？”
“他是開玩笑的，你是什麼境界，自己心裡有數，即便是那片古史不存了，你也不可能消失。”
女帝聲音平淡的道，之前楚風也只是道果不穩，變得虛幻而已，實際上即便沒有荒天帝和葉凡出手，楚風也不會消失，頂多是境界跌落受創而已。
但葉凡的話也不全是開玩笑，楚風本人作爲祭道之上的存在，當然不會有致命危險，但他所處的那個時代的其他人，可就未必了，所以葉凡和荒天帝目前要關注的是更下游的歷史。
“要出手嗎？”
荒天帝和葉凡對視一眼，說道。
“截取出來吧，我可不想那孩子來我耳邊吵吵。”
葉凡笑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徒孫女，早年可是他十分寵愛的存在，每當他開始寵溺後輩的時候，就會感覺自己的確上了年紀。
“這麼做，歷史斷層帶來的因果反噬，會直接引發這片世界的鏈條崩碎，你們也會遭遇可怕的懲戒，太危險了。”
女帝開口道，面具下的秀眉微皺，認爲荒天帝和葉凡太過膽大。
“無妨，剛好也趁此機會，嘗試向更高的境界邁步。”
荒天帝氣勢無雙，臉上帶着自信的笑，“天道？世界意志？若它攔得住，便儘管來阻攔我們吧，活的對手都被我們擊殺了，我們何須在最後一步前面對那虛無的意志而停滯？”
葉凡擡手，將時間長河貫穿，同樣帶着無敵的氣勢，“說的不錯，不過是新的征程罷了，有敵來犯，那便鎮壓！”
楚風瞠目結舌，但也內心感動，知道若不是因爲自己和他那個時代的親友，兩位天帝是不會冒險做這種事的。
說一千道一萬，儘管他是一衆至強者中的開心果，但拋開輩分不談，他們也都是並肩作戰過的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