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3章 終成定局
“吾等可以離開，但有一個條件。”
此時，在更上方的盤古開口了，聲音傳了下來。
赤金禁忌也與石昊停手了，身上光華收斂，露出人形女子一般的曲線，祂皺着眉，看向下方方的敖天，“若世界易主，你也將成爲流離失所之人。”
敖天沒有正眼看赤金禁忌，只是淡淡道：“我早就是流離失所之人了。”
只要這片世界不毀滅，祂曾經緬懷過的那段歷史尚存，實際上世界在誰的掌握中，對祂來說都是一樣的。
就像此前祂離開這一界，世界內的情況也都是又這幾位禁忌把控，只是祂們知道自己的忌諱在哪，不會碰和葬神歷有關的歷史罷了。
若是世界的執掌者換成陸晨，那麼會更和他心意一些，因爲相對那幾位禁忌來說，他看陸晨更順眼一點。
“條件？現在是我們這邊的優勢了，原先你可不願意跟我們談條件。”
尋光看着盤古戲謔的道，之前他們只是想平安撤離，但盤古等幾位禁忌不同意，沒有要妥協的意思。
如今他們戰力站聚上風，盤古幾位禁忌倒是想要談條件了，哪裡是那麼好談的？
“尋光，你不要太過分，和至陽世界的帳，吾等遲早都會去算。”
盤古皺眉道，“還是說，伱真以爲已經贏定了？”
祂氣息浮動，“若吾等拼命，你們也不會好過，若要和平收場，讓吾等主動撤離這方天地，就要答應我們的條件。”
尋光沉默了下，這次他沒有再出言挑釁，因爲他知道盤古所言不虛。
大家都是這個境界的存在，儘管也分強弱，但三打四，嚴格來說戰力差距並不算離譜，就算加上陸晨也一樣，頂多是他們的絕大優勢罷了。
可這個優勢是會被禁忌們的拼命所縮小的，一旦禁忌間的生死戰開啓，到最後只能是兩敗俱傷，他們這邊也不會好受。
燃燒過的存在不會歸來，唯有在漫長的時間內逐漸彌補，這對於禁忌來說是很麻煩的事。
而一旦燃燒過度，到最後自己的整個概念都可能消解，被一切生靈遺忘，到那時對於禁忌而言，就相當於是死了。
“說說看。”
陸晨聽到了盤古的聲音，開口道，他的聲音帶着根源魂意，能夠穿透虛空，抵達上方的區域。
他也知道，這次是石昊等人在出主力，自己一個人什麼也做不了，他不能讓這些幫他的兄弟們涉險。
石昊和葉凡好不容易纔到這個境界，若是一戰下打回原形，或是受到重創，那不是他想看到的。
尋光更是早就抵達，已經面對圍攻戰了許久了，再繼續打下去，也可能會損耗根源。
敖天儘管嘴上狂傲，也站在了自己這一邊，但陸晨也不敢肯定對方是否爲難，畢竟對於敖天而言，和那幾位禁忌也是相識的，屬於同一世界。
若是能夠在此收場，那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陸晨本人的性格當然是不喜歡妥協和別人談條件的，如果今日只有他一人，並且實力佔據上風的話，他纔不管對方的威脅，直接就幹到底了。
但他不能拿朋友的生命和安全去做籌碼，尤其是這件事是因他而起，大家是來幫他的。
“吾不會提出過分的要求，你主動映照出在仙武遺蹟內真實的經歷，至於那其中的機緣，之後再提。”
盤古開口道，事到如今，諸位禁忌最關心的還是仙武遺蹟內的東西。
但祂說這句話的時候有些小門道，最重要的是要看陸晨的經歷，而沒有對仙武遺蹟內的機緣做強勢要求。
因爲祂其實大概能猜到陸晨得到了什麼，無非就是能讓神之秘血得到提升的東西，那種東西其實對禁忌而言無用。
盤古早就看的通透，因爲祂對陸行天最瞭解，所以知道那遺蹟內根本沒有什麼能讓生靈超越禁忌的機緣，那位參透秘血的禁忌強大，還有着別的原因。
單單仙武遺蹟根本不會有那個效果，否則陸行天當年就不會死了。
“可以，沒什麼好隱瞞的，只是看你們信不信了。”
陸晨說着，在虛空映照，以神魂爲引，可以讓諸多禁忌感知到那股波動，意思是他沒有作假。
下一刻，虛空中內投影出了他進入仙武遺蹟後的一系列事情，也包含他和陸行天的對話。
他和陸行天之間的對話涉及到很多和空間有關的事，但在這裡不算違規，因爲在場的禁忌們都是知道空間存在的，本身就是和空間博弈的對象。
“果然如此嗎……”
盤古看完後嘆息道，結果與他所想不差，遺蹟內的陸行天不過是很早留下的一道分神，又怎麼可能賜予人超越禁忌的力量？
而祂真正想要探究的是，陸行天墮落的真相，也就是神之秘血深層次的真相，陸行天給出了那個名諱，或者說是稱號，已經讓祂滿足了。
秘血真祖，那或許是秘血一切的源頭，也是唯一能夠不受詛咒的存在。
盤古並不太認同陸行天的觀點，祂認爲秘血真祖未必就是秘血武者慈祥的先祖，而很有可能是一位邪惡的先祖，詛咒並非來自外人，就是來自那位秘血真祖，那是其制衡後代秘血武者的方式。
這是祂的一種猜想，還需要印證調查，但不論如何，祂都不可能再繼續待在這片世界調查了，要想追尋真相，那就需要走出去，去追尋更加古老的歷史。
“不可能！？仙武遺蹟內怎麼會只有這些！？應當有着令同境實力超凡的秘密纔對！”
赤金禁忌眼中透着不信任，感覺陸晨有所隱瞞，祂們當然知道陸行天沒有達到禁忌領域，仙武遺蹟不存在凌駕禁忌之上的力量。
但祂們知道陸行天能在不到禁忌的時候與禁忌的盤古一戰，知道陸晨能在這個境界與禁忌交手不死，知道那位至強禁忌能輕易鎮壓祂們，在他們看來，那絕對是意味着仙武遺蹟內還有其他秘密的！
陸晨聞言冷笑道：“我以坦然告知真相，你不信又如何？你認爲自己同境戰力不夠超凡，不過是道行不夠，技藝不精罷了，這世間哪有什麼強大的秘密，更沒有強大的捷徑……”
他擡頭望天，“非要我直白的說，那只是你們天賦不夠，道心不堅罷了。”
這句話刺激到了赤金禁忌，連九翅禁忌也面容微怒，可下一刻祂們又平息了，因爲祂們也在思索陸晨所言是否有道理。
以陸晨之前的表現來參考，陸晨在進入仙武遺蹟前就可跨境而戰了，實際上他在仙武遺蹟內也只是提升了基礎境界，本質沒有改變。
也就是說，陸晨其實沒有在仙武遺蹟內獲得什麼超凡的秘密，他還是他，只是戰鬥技藝更強了些。
難不成，真的只是祂們單純的‘弱’，而那位單純的‘強’嗎？
“哈哈哈，陸兄說的不錯。”
敖天大笑，“守了仙武遺蹟多少年？一羣可憐蟲，將實力的提升寄託在一件前人的古物上，不覺得可笑嗎？虧爾等還修成了禁忌，年少時狂傲的本心早就忘卻了吧？”
祂從來沒有對仙武遺蹟感興趣過，認爲只有自己鑽研出的道是最強的，即便在登臨禁忌後再也看不到前路也是這般。
祂極端自信的認爲，看不到前路只是修行還不夠，歷練還不夠，打的架還不夠，戰的強者還不夠，而自己天縱之資，總有一日會更進一步。
至於去學前人的法？祂早過了那個階段了，祂已爲禁忌，還有誰能教祂！？
“吾願退去，兩位道友可願一同？”
盤古嘆息着開口，其實祂去調查，沒準備帶上那兩名禁忌，但祂知道，若自己決定離開，這兩位禁忌不走的話，就變成了二打五，那是真的沒希望了。
終究是開天闢地第一位禁忌，看着這些強者一步步走上來的，多年相處，祂還是念舊情的。
赤金禁忌與九翅禁忌內心糾結，但也看得清局勢，既然盤古已經決定離開，那麼祂們其實已經沒有談判的資格了。
就算是拼命，也逼不得四位禁忌拼命已待，無非是祂們在走向自我毀滅罷了。
況且敖天和尋光都是格外的強，一對一祂們都感覺吃力。
麻煩的是，那兩名新成爲禁忌的域外強者，在戰鬥中好像也有進步的趨勢，讓祂們懷疑到底是哪個世界走出的怪物，怎麼會對戰鬥這麼敏銳。
祂們感覺陸晨其實還好，畢竟差了境界，而且陸晨的那種能力並不持久和穩定，一旦滑落就不足爲慮了。
場面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但陸晨等人認爲已經不會再有意外了，禁忌們總是看得清局勢，祂們性情冷漠，也在大多數時候冷靜。
不管祂們信不信，反正盤古信了，那祂們就也只能妥協。
就在場面寂靜之時，世界壁障再次震顫，讓所有人都驚訝的擡頭。
不論是陸晨等人，還是盤古等人都詫異的看向世界壁障，那裡再次被強大的力量所破開，有什麼東西衝了進來。
感知到那股氣息後，盤古只是微微皺眉帶着疑惑，而九翅禁忌和赤金禁忌則是狂喜。
“是那位迴應了！祂難道要回歸嗎！？”
九翅禁忌驚呼道，因爲之前祂們對外聯繫，那位最強的禁忌一直沒有回信，祂們還以爲其已經失落在了諸天盡頭，亦或是前往了未知之地。
沒想到在如此關鍵的時刻，竟有帶着那位氣息的東西降臨。
在世界壁障破滅的光輝斂去後，一張法旨降臨，看起來材料平凡，但加持了無上的禁忌之力，便足以橫跨世界之海。
“莫非還有轉機？祂在路上了嗎！？”
赤金禁忌神情變換，重新考慮起是否要撤退，若那位要歸來，一切都不會是問題，因爲那位是禁忌中的禁忌，是超越祂們理解的存在，那位的強大，正是祂們想要探究仙武遺蹟的原因。
那張法旨在天地間鋪展開來，上面猩紅的大字透着蓋世的殺伐之氣，讓尋光等人都被那股鋒芒逼退。
石昊和尋光色變，沒想到盤古口中的第六位禁忌也露頭了，而看情況，對方真不是吹得，這位禁忌強大到超乎理解。
就連尋光都難抵禦那法旨上的殺氣，只覺得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張法旨，而是一名風華絕代的蓋世強者，像是對方舉手投足間，便有着崩碎禁忌的偉力。
殺氣收放間，讓在場的所有禁忌都感覺背脊發涼，連時光長河邊緣的幾位禁忌也是如此。
只有陸晨感覺這股氣息透着莫名的熟悉，並沒有什麼不適感，反倒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爲他的魅力也很低，導致他感覺還有些親切。
此時猩紅的光芒稍微收斂，諸位禁忌看清了上面的大字，只有一個古字。
允。
“允？”
赤金禁忌愣神，有些不明白這張法旨的含義，對方本人未至，只傳了一張法旨，算是對祂們的召喚做出迴應嗎？
可‘允’是什麼意思？允許什麼事嗎？這不像是指那位禁忌自身，不是對祂是否會歸來的應答，而像是對這邊發生的事的一種宣判。
允許什麼？允許祂們殺掉入侵者嗎？這是廢話，因爲祂們本來就準備這麼做，而且作爲同級的禁忌，這種事祂們並不會請示他人。
那麼這個允許，指的難道是……允許空間抽離這個世界嗎！？
祂們無法理解，這裡好歹也是那位的家鄉，怎麼會願意家鄉被空間抽走，由祂們管理的時候，怎麼都不會去觸碰那位的關鍵歷史，但空間的話就不一定了。
“吾明白了，會離開此界。”
九翅禁忌若有所思的道，“也罷，就當仙武遺蹟只是如此吧，是時候去萬界看一看了，也或許在外面還有別的契機。”
赤金禁忌看着那張法旨顯化後，又開始消解，知道沒有後續了，那位並不準備歸來。
如今九翅禁忌也妥協了，祂就更沒有選擇餘地了，也只能點了點頭，“一同離開，此界更迭……希望你不要後悔。”
最後那句話，是祂對敖天說的。
敖天自是不屑，看都不看對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