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血祭與血食
感受着身體上的顛簸,謝爾蓋緊緊的閉上了眼睛。
雖然說他腦袋上的傷看起來相當嚴重,一直都有在往外冒血,但是在摔倒之前,他有刻意的調整過自己的身體落點。
也正是因爲此,所以他現在還能夠保持住自己的理智清醒不斷片。
在現如今的這種情況下,想要進入醫療室裡,尋常的像劃破手臂或者大腿之類的小傷是沒用的,唯有像他這種昏迷不醒且必須抓緊時間接受治療的重傷員,纔有進入到醫療室中的可能。
幸運的是,他賭對了。
但不幸的是,醫療室裡面的情況似乎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糟糕……
在他被擔架送進醫療室裡之後,除了有個人過來往他傷口上撒了點酒精消毒然後胡亂拿紗布一包之後,就再也沒人來管他了。
零星的,他聽到了從一旁傳來的一些對話。
“這傢伙怎麼辦?好像也是個混血種……?”
“……看着辦吧,醫生已經沒了,看他自己的造化的……”
“放這裡會有影響嗎?畢竟這邊……”
“沒事,剛纔我給他倒酒精的時候都沒有被痛醒過來,看來傷的挺深的,估計至少也得明天才能甦醒,到時候再看吧。”
“……也行,反正也不影響……”
………………………
再往後,謝爾蓋聽到的就是走出門的腳步聲,而隨着那倆人的走出和關門傳出的聲響,房間裡面頓時的就安靜了下來。
……不,不能說安靜。
就在謝爾蓋絞盡腦汁的在腦海中思索對方口中所說的醫生已經沒了這種話到底是什麼意思時,他突然間聞到了一股極其難聞的腐臭味。
那股臭味來的是如此猛烈,又是如此的難聞……他差一點的就要將午餐吃的東西給吐出來。
在這一瞬間,他突然間明白爲什麼那倆人只在房間裡面呆了那麼一點時間就又匆匆的走出門外了。
如果不是他意志力還算堅強,他現在也恨不得立馬跑出醫療室,那種揮之不去且極度濃郁的腐臭,簡直就像是一個生化酷刑……
……這種臭味,到底是哪來的?
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謝爾蓋悄悄的睜開了眼。
醫療室內極度安靜,除了那種臭味之外,倒是沒有之前如雅可夫所說那種咀嚼的聲響,不過由於窗戶都用木板給釘死的緣故,所以此時雖然說還是白天,但是醫療室內的光線卻是顯得極其昏暗。
半眯着眼睛,謝爾蓋在牀上適應了好一會之後,纔算是勉強的適應了這裡面的光線。
和大多數醫療室一樣,每個牀位都有着相應的窗簾隔間存在,他現在躺的這個牀位也不例外,兩邊都被窗簾給遮的嚴嚴實實,正對牀頭的那邊也只留了一個只夠一人進出的小出口,一眼分明。
悄悄的從牀上坐起身,謝爾蓋伸手按了按自己頭上的傷口,在猛地倒吸了口冷氣後,感覺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的他躡手躡腳的站了起來。
只不過還沒等他走上幾步路,他就忽然間發現從腳下傳來的感覺有些不太對勁,踩起來軟綿綿的不說,整體還凹凸不平。
“這個東西……”
俯下身,謝爾蓋皺着眉頭看向了地上覆蓋的那一層……“肉”?
……他也只能用這個來形容了。
也不知是怎麼的,醫療室的地板裡普遍的附着着一層暗紅色的肉塊,這些肉塊的粘性和韌性都極強,牢牢的吸附在了地板上,看上去讓人直反胃。
“……不對,腐臭不是從上面傳來的……”
一邊在口中喃喃自語,在擡頭看了眼前方後,他索性直接的從窗簾下襬鑽到了旁邊的一個牀位上。
然後等他捂着鼻子站起身看到面前的景象時,當即的,他的臉色就微微的變了變。
不比他那邊那張還算乾淨的牀塌,這邊的這張牀簡直是慘不忍睹,白色的牀單上不僅到處都是凝結的暗紅色印記,那些吸附在地面上的血肉更是在牀上散成了一塊一塊,看上去極度的噁心。
但是……牀上的人呢? 順着牀上那些血肉散落的方向,強行的按捺住自己心中深情的恐懼情緒,謝爾蓋緩緩的擡起了頭。
……然後,他看到了地獄。
在這張牀位對應的天花板上,無數粘着的血肉猶如蜘蛛網一般搭在了那裡,而在那灘血肉的正中央,一張血肉模糊的人臉呆呆的着向了他。
“!!!”
………………………………………………
“行程還有幾天?”
將手中的紅酒杯重新放回桌上,邦達列夫頭也不擡的開口問了起來。
“全速行駛的話,大概五天內就能抵達。”
微躬下身子,大副一臉肅穆的做出了回答。
“五天……底艙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擡起頭,邦達列夫看向了對方。
“在血肉的灌溉下,龍繭已經初步被喚醒,目前對方正在緩慢侵蝕底艙。”
很明顯對於這種事早就熟記於心,大副正色開口。
“根據初步的預估,如果想要達到殿下預計中的成果的話,我們還必須得往對方投下更多的血肉。”
“………”
在得到回答後,邦達列夫不再言語,只是不自覺的用手指敲擊起了桌面,似乎是在思索着什麼。
直到半晌後,他這才擡起了頭。
“按照你的意思,船上那些預定的血食還遠遠不夠達成目標?”
“不夠,畢竟那些血食都是普通人,遠遠夠不上祭品的分量,我們還需要更多血食。”
大副搖了搖頭。
“請問需要通知家族,空運一批全新的血食過來填補虧空嗎?時間還有五天,我們趕得及的。”
“沒必要。”
從椅子上站起身,邦達列夫淡然開口。
“既然普通人滿足不了那東西的胃口的話,那麼就把混血種也都給填進去就好了,秘密這種東西,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殿下的意思是……”
少見的,大副遲疑了起來。
“就是你理解的意思,在前進道路上,總會有人爲此犧牲,區別只不過是早晚罷了。”
轉頭看了身旁的大副一眼,邦達列夫在口中輕笑了一聲。
“放心,我們以後會緬懷他們的。”
“……謹遵您的命令。”
長久的沉默後,大副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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