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黎殿,議事大廳。
不同於以往,此時的大廳內,已經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紅世使徒,有資格參與進這次會議的,絕大多數都是實力強大的紅世之王。
由於正主還沒到,此時的大廳裡,鬧哄哄的一片。
“不管如何,我是絕對不會承認這位新盟主的!!”
在大廳正中央處,一位外形長的如同甲蟲一般的人型存在很是激動的大聲開口。
“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在拿我們開玩笑!!”
“喂,你這樣子太過於無禮了。”
有些不滿的用雙手捂住了耳朵,一旁一個幾乎全身都裹在袍子裡的正太開口反駁了起來。
“對方是我們的盟主,這是已經被三柱臣們認定的事實,就算你再怎麼激動,也改變不了。”
“盟主?開什麼玩笑!!”
猛的一揮手,利貝扎爾大聲的開口說了起來,這個人明顯顯得更加激動了。
“一個人類,以及一個密斯特斯!?還有,在什麼時候,我們化妝舞會裡又多了一個副盟主!?人類那種極端弱小的存在,只不過是只要我們動動手指就能夠灰飛煙滅的螻蟻!!讓一個螻蟻過來領導我們,這難道不是很可笑嗎!?”
“夠了,冷靜點,你現在有些過於無禮了。”
小正太還沒來得及開口,另一個略有些陰柔的聲音就跟着在一旁響了起來。
不同於利貝扎爾那甲蟲般的外形,這個開口的聲音來源是一個頭上戴着雙頭防毒面具,身上披着一件破披風像是稻草人般的身體的人型生物。
“友情提醒一句,我們的新盟主貌似很討厭我們貶低人類這種事,如果你剛纔說的話讓對方聽到,你必然會吃上一番苦頭。得罪了我們的盟主大人,下場可是會很糟糕的。”
——雖然說是勸導,但在他的話語中,卻處處都是拱火的意味。
“苦頭?誰吃苦頭還不一定!!”
聞言,利貝扎爾額頭上頓時就冒出了青筋。
“別忘了,我們究竟爲什麼能夠站在這裡,靠的都是自身那強大的實力和實打實的功績!!參謀閣下和大御巫她們,爲什麼要服侍那種來歷不明的傢伙!?”
因爲是難得的召集乏,所以此時這個大廳裡,幾乎聚集了化妝舞會所有的中高層,但出奇的,卻並沒有多少人跳出來指責利貝扎爾,反而大多數都選擇了沉默。
……或者說在等着看好戲。
自己頭頂上突然間空降一名和化妝舞會毫不相關的新盟主也就算了,畢竟不僅大御巫他們支持對方,甚至連自家神明的代行者也支持了對方,但盟主歸盟主,對方憑什麼下達讓他們在這段時間裡不準去啃食人類的無腦命令?
對於他們這些不知活了多久的紅世魔王而言,人類真的只是如同食物一般的東西,畢竟他們需要存在之力維持自己在現實的生存,就和人餓了要吃飯一個道理。
結果這位新盟主倒好,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直接燒到了他們的痛處。
本來他們對這些命令是不屑一顧的,畢竟自己想要吃東西的話,直接隨便偷偷拍個燐子去附近城鎮裡收割一些存在之力回來,誰又能知道?
他們這些使徒數量看起來很多,但總體加起來也就是幾萬的數量,和人類那幾十億的龐大人口相比,他們好心的幫對方減清一下人口負擔怎麼了?
……反正不吃也是浪費。
曾經有某個紅世之徒有做過這麼一次統計,他們所有的紅世使徒一年內啃食的人類數量,全加起來甚至還不如人類自己發起一場戰爭時死亡的人數多。
尤其是在人類這邊的科技迅速發展之後,隨便一場戰爭時死亡的人數就是以前死亡人數的幾百倍,看着這麼多存在之力被白白浪費,他們自己也會感到心痛。
在他們看來,人類可是遠比他們使徒殘暴的多。
不讓他們去啃食人類,和要讓他們自己餓死自殺沒什麼區別,因此在那位新盟主的命令發出來時,化妝舞會內部有不少使徒私下裡都對這位新盟主表達了嘲笑。
……可惜它們並沒有笑上太久。
也不知那位盟主在暗地裡偷偷對他們做了什麼,在那個命令下達之後,他們發現自己突然間就無法對人類下手了,他們的精神上似乎被加上了一層禁令,像啃食人類這種事情他們在心中想想可以,但是隻要他們一旦敢付諸於行動,他們立馬就會頭痛欲裂,就彷彿頭上帶了一個緊箍咒一樣。
因此,現如今的化妝舞會中,不說100%,但起碼有70%以上的成員們,都對那位新盟主心中產生了惡感。
眼下難得有一個愣頭青願意跳出來幫他們試探那位新盟主的深淺,他們自然樂於其見……或者拱火。
“……她太過於急於求成了。”
看着下方那幾乎羣情激憤的場面,上方高臺處,愛染自蘇拉特一臉擔憂。
以他和自己妹妹那連紅世之王都不算的實力,其實是無法在這種場合下站在這麼好的位置上的,但由於有身爲化妝舞會盟主的親兵這層關係在,所以他們才能夠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
但位置歸位置,化妝舞會裡的那些使徒卻沒人看得起他們,最開始來星黎殿的那幾天,有使徒還蓄意的想故意挑釁。
如果不是他們當中還有一個實力強大的『彩飄』費蕾絲在,並且嫌麻煩直接在最開始時殺雞儆了猴,他們指不定已經被揍了十幾頓了……
“活該,誰叫她以前那麼對我們的?”
蘇拉特身旁,一邊晃着腳,蒂麗亞撇了撇嘴。
“還有,我們現在好歹也算是她手底下的人吧?但哥哥你看看,這些天以來,她有關心過我們一次嗎?依我看,我巴不得她……”
“蒂麗亞!!”
“……好吧,我錯了,我不該那麼說我們的恩人。”
“回去寫份五萬字的檢討,明天我清醒的時候交給我,到時候我會檢查,不準矇混過關。”
蒂麗亞:“………”
………………………………………………
在某些使徒有心的推波助瀾之下,大廳內就像是點燃了一個炸藥桶一般,不滿的情緒變得愈發高漲。
到了最後,這種狂熱的氣氛甚至幾乎掀翻屋頂。
而在這時,利貝扎爾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答應下了身邊人和新盟主之間進行生死戰的要求……
利貝扎爾:“………”
……他突然間感覺自己被人坑了。
就在讓他沉默間,從他們身後那緊閉的大門外,突然間傳來了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在那個腳步聲響起時,原本大廳內那熱火朝天的情緒陡然間的被壓制了下來,堪堪的就在那個腳步聲響起的三秒內,大廳內完成了從最開始的“極鬧”到現在“極靜”的表現,整個世界都彷彿安靜了下來。
一時間,響徹在所有人耳邊的聲音,似乎就只剩下了那個腳步聲。
“………”
張了張嘴,利貝扎爾還想說些什麼,但卻很是驚悚的發現自己現在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在某種超越他想象的偉力面前,周邊的一切陷入到了最基本的靜滯。
直到大門在他們所有人的目光注視下開啓,盟主和副盟主以及大御巫及參謀她們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那個無聲的世界纔跟着緩緩消散。
“怎麼,我剛纔在外面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壞話?”
停下腳步,站在最前方那個身影環顧了一下大廳四周,在臉上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你們剛纔在聊什麼?我能聽一下嗎?”
不同於此前,沐輕枳現在換上了一身顏色鮮紅的禮裙裝,背部大面積鏤空,裙角伴隨着身後的青絲飛揚。
一股無形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僅僅只是隨意的站在那裡,就不自覺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
——萬籟俱寂。
時至如今,沐輕枳她對於精神權柄的掌控已經到了一個相當純熟的地步,在她營造出的精神氣場裡,很少有人能夠直面她。
更何況在現如今,她能夠動用的權柄除了【幻想】及【精神】這兩者之外,還多了【時間】和【空間】。
原本她最多可以將那個精神氣場維持在自己身周十幾米遠的範圍,再遠就會大打折扣,但在【空間】權柄的輔助之下,一人控場不成問題。
——這纔是真真正正的……以勢壓人!!
“……我,驀地祲利貝扎爾,想要對盟主大人發起挑戰!!”
猛地將指甲插進掌心,藉由那片刻疼痛,利貝扎爾向前走出一步攔在了這位新盟主的面前。
“利貝扎爾……?”
若有所思的,沐輕枳擡頭看向了面前這隻甲蟲。
在外貌上,對方是一個直立行走有大象般的巨大身軀的三角甲蟲,擁有着四條臂膀,上面還纏卷着水晶串成的念珠,點滴鮮血正從他的掌間滑落。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緣由,此時對方看向她的視線中滿是狂熱。
對於面前這個甲蟲,她稍微有點印象。
雖然對方話語性格有些粗暴,但本人卻是一個百戰練磨的將才,本身就是一個實力強大的紅世之王,直屬上司是三柱臣之一的貝露佩歐露,在原劇情裡,也是對方第一個向祭禮之蛇發出挑戰的。
不過在被祭禮之蛇展現出的戰力折伏之後,就此便心悅誠服,是一個只會信奉於強大力量的存在。
“挑戰……行,來吧。”
略微的聳了聳肩,沐輕枳朝着對方勾了勾手指。
“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伱能夠讓我退後一步,這個盟主就讓你當。”
聞言,對方也不惱,只是猛地雙手合十而後又迅速展開,伴隨着他的動作,數十顆水晶念珠便出現在了她的身周,轉瞬間便化爲了數十個對方。
但眼見面前這位新盟主依舊沒有要閃躲,甚至沒有要做出任何防禦措施的意思,利貝扎爾心中頓時就生出了一絲惱火之意,想也不想就直接操縱着自己這些分身們朝着地方攻了過去。
霎時間,在這位新盟主原先所處的位置上,便揚起了滿天的煙塵。
身爲紅世之王,他的實力和戰績都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就算對方就算這位新盟主實力強大,對於他的輕弱,也必須要付出代價!!
……然後心中剛冒出這種想法的他,整個人頓時就以更高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
下一刻,還沒等利貝扎爾從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那位新盟主就出現在了倒在地上的他的眼前。
“怎麼樣,還要來嗎?”
“………”
短暫的沉默後,利貝扎達默默從地上站起身,然後對着面前的對方半跪了下去。
……他甚至連各位新盟主怎麼出手的都不知道。
自己和這位盟主之間的差距,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更大。
而面對對方的臣服,沐輕枳也沒有要去管對方的意思,而是直接轉頭看向了四周。
“我知道你們心中都對我這個盟主有很多不滿,不過沒關係,我給你們機會。不管是誰,不管是單挑還是羣毆,只要你們敢來,我便一併接下。換句話來說,你們完全可以一擁而上。”
環視着周邊的這些使徒們,沐輕枳一臉的面無表情。
“今天對於我的所有冒犯,我都可以不計較,但是在今天之後,倘若你們再對我下達的命令陰奉陽違,我不會再對你們客氣。這不是警告,只是一個例行通知。”
“現在,還有誰要來嗎?”
“………”
沒人迴應,也沒人說話。
在化妝舞會當中,利貝扎爾已經算是實力排行前幾位的那一批了,但對方卻敗的如此之快……甚至是快到不可思議。
除了祭禮之蛇而場中某個一身綠的傢伙有隱約看出了當中的門道之外,其餘人甚至根本就不知道對方到底是怎麼敗是。
在空氣中那變得越來越恐怖的無形壓迫之下,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一位使徒半跪了下來,然後從這位使徒起始,場中烏泱泱的跪了一大片,向着那位盟主,這些使徒們獻上了自己的忠誠。
——於此刻起,沐輕枳正式登上了化妝舞會的最高權力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