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光宛若白紗,盡數傾撒在了慰靈碑之上。
雖然大雪已停,但積雪卻沒那麼容易消失,純白的積雪和銀色的月光混雜在了一起,爲石碑上方更添上了一抹白。
站在其中一塊石碑前,在沉默的盯着面前石碑上的女孩照片看了會後,卡卡西先是俯身將一束淡黃色的花束放在了石碑前,然後又跟着清理了一下石碑上堆積的積雪。
緊跟着,卡卡西又跟着將一塊鄰近的石碑給清理了一下,不過這次他卻沒有在這塊相臨的石碑上放花,而是鄭重其事的在碑前放下了一卷【親熱天堂】和【少年忍者阿賓】。
琳喜歡花,不代表帶土喜歡……不過他覺得對方應該會喜歡這兩本書。
嚴格來說,帶土喜歡琳,他所能做的事情不多,將兩人的墓碑放在一起,已經是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了。
在做完了這一切後,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壺酒,卡卡西在墓碑前坐了下來。
一邊就着月光喝着酒,就像是和某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敘舊一般,卡卡西平靜的對着墓碑講述起了自己最近的經歷,就彷彿昔日的兩個好友此時就坐在了他面前一般。
在以往時,三人中話多的一般是帶土,而他只是高冷的坐在一旁,琳坐在一旁捂嘴輕笑,而在現在,話多的人變成了他,其餘兩人成爲了傾聽者。
“抱歉,我決定要從過往中走出來了。”
喝了口壺中的酒,卡卡西擡頭看向了面前的琳。
“帶土離開的時候,他囑咐我要保護好你,但我卻食言了。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已經快四年過去了,這四年中,我幾乎每晚都做噩夢,每一次在夢中看到的,都是你死在我手中的場景……”
說到這裡時,卡卡西先是沉默了片刻,而後這才繼續開口。
“我一直都不能理解某些事,我父親當初自殺時我不能理解,你爲了村子的安危自願死在我手上這種事我也不能理解,對於自我來說,生命不應該纔是最重要的東西嗎?但爲什麼我身邊的人,總是能夠毫不猶豫的將其給捨棄?”
擡起頭,卡卡西看向了天空。
“我父親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四代火影大人也是這樣,結果到頭來,只剩下我孤零零的一個人…算了,不說這些事了,估計你們也聽膩了,我還是說點新鮮的事情吧。”
垂下眼眸,卡卡西在口中稍微的笑了笑。
“我成了帶隊上忍,手下有三個問題兒童,其中一個叫做宇智波枳,她是一個給人感覺相當特殊的女孩,腦子中有着數不盡的奇思妙想,雖然說擔當她的指導上忍還不到一個月時間,但我卻感覺好像彷彿已經過去很久了,她身上似乎有種特殊的魔力,總是會不覺得吸引其它人的目光,不知道什麼時候起,我不再做噩夢,夢中開始出現了其它人……我想,我或許是時候該從該從過往中走出來了。”
坐直身體,卡卡西臉上的神色突然變得認真起來。
“她是一個很好的心理導師,似乎擁有的能夠看穿他人心中想法的能力,在她的建議下,我似乎像是改變了很多,但又像是什麼都沒變。她說我心中憋的太多大多事,那樣子會過的很累,不如嘗試着將那些東西全部講出來會好受一點……”
再也不復之前日常時的話少淡漠,在琳和帶土的墓前,卡卡西就着酒勁講了一大堆話,說到最後,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但卻莫名感覺心中彷彿變得越來越輕鬆,就像是一口氣卸下了身上常年穿的幾百斤重的鎧甲一樣,連呼吸都變得順暢了起來。
這種地方一般很少有人來,所以他也不用擔心自己的話語被別人聽到。
在這些話中,他說的最多的,是宇智波枳。
初次見面時,你或許會被對方的外貌吸引,但是當你和對方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外貌反倒是其次,更多是來自於對方自身的莫名吸引力。
因爲最近在幫對方一起開發忍術,所以他和對方接觸的時間明顯增多,本來最開始時,他是抱着指導對方的想法的,結果到最後,被指導的人反而成爲了他。
對方心中簡直藏着數不盡的奇思妙想,一個簡簡單單的忍術愣是能夠在對方手中玩出花,尤其是對方開發出的那一系列生活忍術,就算是他動用了寫輪眼,也不能將其完全解析。
在幻術上,枳擁有着幾乎傲視羣雄的天賦,他有做過相關實驗,任何幻術都對對方無效,而由對方所施展出的幻術,就算是他提前提防也會中招。
不僅如此,對方還別出蹊徑的將幻術給運用到了戰鬥上,一般而言,現存的那些幻術都是作用於敵人精神上的假象,這種幻術只存在於精神上,並非實物。
而枳作爲絕無僅有的幻術天才,她將幻術真正意義上的作用在了現實裡,和對方進行戰鬥,你根本不知道對方釋放的忍術中到底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可能對方表面上釋放了一個豪火球,但實際上卻是風遁,而你以爲是風遁的忍術,眨眼間又變成了水遁。
對方的幻術並不作用於單體,而是直接作用於現實的基礎,就如同雲霧一般虛虛實實。
按理來說,擁有這種絕無僅有天賦的她,理應將更多的心思放在這方面上,但問題是,對方卻對這種東西沒太多興趣,反而更多心思的將自己的這份天賦花在了其它方面。
……比如說心理醫生。
對方敏銳的察覺到了他心理上的問題,自告奮勇的要對他進行相應的疏導和治療,本着陪對方稍微鬧一鬧的想法,他接受了對方的治療。
而後,在那天和對方分別之後的晚上,他頭一次沒有做噩夢,而是一覺睡到天明。
——他是自從他父親自殺後,他睡過的有史以來的第一個好覺。
擡頭飲盡壺中最後一點酒,卡卡西躺倒在雪地裡閉上了眼睛,就此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就在他睡過去之後,從一旁樹下的陰影,一個身影悄無聲息的從中顯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