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本無情。”
柳毅言道：“與天道唯一，豈非鴻鈞也和天道一樣，成就的是一番無情大道？”
“正是如此！”
通天教主言道：“天不變，道亦不變。故而纔有了上古之時那一場曠世大戰，於是諸天萬界應運而生！”
柳毅問道：“有人與我說，諸天萬界，皆因雪羽大尊而起，不知此事到底是爲何？”
“此事……”
通天教主站起身來，在腰間輕輕拂動了手掌，一柄長劍，立時從腰帶山顯現了出來，教主只將劍鋒在碧遊宮大殿之內劃了一劃，劍鋒之下顯現出一道畫面，畫中有一方廣闊無邊的世界，轟然爆開，化作了無數的碎片，朝着宇宙虛空當中飛馳而去。
滾滾白色雷霆，轟然而去，追上了這些飛向虛空當中的碎片。
在這廣闊無邊的世界碎裂之後，立時就有一條天道大河，三千八百支流，出現在了世界碎裂之處。
一個修士，臉色古樸，眉毛修長，盤膝坐在天道大河盡頭。
“這就是鴻鈞老祖。”
通天教主指着天道大河之上那位修士看了一眼。
就在此刻，一隻巨大無比的白色大鳥，出現在了天道大河之前，鳥羽當中釋放出無窮無盡的劍氣光輝，擋在了鴻鈞老祖身前。
無盡白色劍光，幾乎要遮蔽了整個虛空，縱貫玄黃。
鴻鈞老祖駕馭着天道大河與三千八百條支流，正要追向那些四散飛射的世界碎片，卻被無邊劍氣擋住了，由不得停在了虛空當中。
“雪羽道兄，你何必如此？”
鴻鈞老祖吟哦一聲，眼神裡不帶有任何感情se彩，彷彿他就是天道，目無餘子，公正無私。
“道不同，不相爲謀！”
雪羽大尊搖身一變，從白色大鳥化作了人形，身穿雪白長袍，身形氣息一如神劍，面如冠玉，俊美無比，渾身上下散發着無與倫比的傲氣，彷彿即便是前方這位鴻鈞老祖，以及他腳下天道大河，與身後三千八百條天道支流，都全然不能被雪羽大尊放在眼中。
鴻鈞搖了搖頭，淡然說道：“雪羽道兄何必如此逆天而爲，莫非道兄以爲，可以憑着一己之力，與天道對敵？”
雪羽大尊神色冷若冰霜，問道：“如此說來，鴻鈞你認爲此戰你必定會勝？”
“道兄誤會了。”
鴻鈞漠然搖了搖頭，言道：“並非是我鴻鈞會勝，而是天道無敵，不可敗，亦不會敗！念在你我往日交情，還望大尊放下手中鴻蒙之劍，與我化干戈爲玉帛。如此一來，大尊必定受挽回供奉，受到四教尊崇，自然而然就算是舉世逍遙，無人能及。”
“本尊若不聽你的，就不算是無人能及了？”雪羽大尊傲氣縱橫，天下無雙，轟然言道：“本尊出生於鴻蒙初開之時，得道於混沌初顯之時，稱尊於天地初開之時。鴻鈞你以身合道，身於天道合一，故而能把我叫一聲道兄，平白無故給自己增添了諸多輩分。可在本尊面前，你依舊是螻蟻一般的人物，只不過是狐假虎威，小人得志，才能如此猖狂！”
“大善！此言大善！”
鴻鈞沉默片刻，卻不反駁，只說道：“大尊既然知道我與天道合而爲一，就理當明白，今日並非是我鴻鈞在與大尊商議，而是這涵蓋古今，縱貫宇宙玄黃的天道，在與大尊論道。大尊既然認爲我與天道合而爲一之後，輩分已經與大尊相等，這就意味着大尊對天道之威極爲了解。難道大尊就不明白，若真與天道爲敵，免不得要落下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嗎？”
身死道消？
雪羽大尊臉上微現一抹冷笑，徐徐說道：“本尊若身死道消，天道必將與本尊陪葬！天道若不與本尊陪葬，本尊如何會身死道消？”
“大尊不信？”
鴻鈞擡起頭來，問了一句。
“你有何資格，讓本尊相信今日會身死道消？”
雪羽大尊轟然言道：“本尊當初在鴻蒙當中，與道友坐而論道之時，混沌纔剛剛顯現！天地初開之後，本尊與道友在混沌當中講道，大道靡靡之音傳遍天地玄黃之時，你鴻鈞不過是九泉之下一條蛐蟮而已。今日你已得道，身與道合，與天道合二爲一，竟口口聲聲說要讓本尊身死道消，是誰給你的勇氣？”
“天道！”
鴻鈞言道：“宇宙玄黃不滅，天道不殞！”
嗡！
一道劍鳴，響徹整個虛空。
大雲翻卷，劍氣如霜。
雪羽大尊一劍轟出，劍下生出地水風火，就宛若是盤古開天闢地之時，在混沌深處開出了第一線天地縫隙之內，乍現而出的地水風火四色靈光。
一劍祭出，玄黃變色！
整個虛空在這一剎那，全被劍光照亮。
劍光甚至達到了虛空的邊緣盡頭，滲透到了包圍住這一片無盡虛空周圍的混沌當中，只攪得混沌深處地水風火翻滾，陰陽二氣顯化爲雷……
鴻鈞猛然擡頭，凝視前方，雙眼變了顏色，眼珠一黑一白，恍若是一陰一陽的陰陽魚眼，渾然間他身後天道大河與三千八百條支流攪成一團，化作一條光柱，從鴻鈞頭頂百會穴當中直灌而入，照遍了十二重樓，轟出一道道雷光，金燦無比，蘊含着無上威嚴。
天譴神罰！
這金色雷光，霍然就是天譴神罰。
轟！
鴻蒙劍道激盪而去，硬生生切開了天譴神罰，直指鴻鈞胸口。
劍鋒當胸而來，貫穿億萬裡虛空，將鴻鈞胸口道袍撕碎了，可鴻鈞卻巋然不動，臉上神色依舊冷靜無比。此人與天道合二爲一，入了無情大道，竟是連情緒波動都沒有了。
就在此刻，虛空當中突然出現數道神通。
大湮滅神通！
大枯榮神通！
大生長神通！
大禁錮神通……
諸多神通，化作各色光芒，朝着雪羽大尊轟擊而來。
大尊衣袖一捲，袖子裡釋放出一束劍光，輕而易舉就將這等有毀天滅地之威的絕十大神通轟碎了。
可就在此處，鴻鈞突然從劍鋒之下消失，閃現而來到了雪羽大尊身邊，整個身形化作了一隻蛐蟮，分不清頭腳，也分不清首位，環繞在一處，宛若是一顆算盤珠子。又有三千八百條支流與天道大河，化作一道光柱，位於這算盤珠子當中。
以光柱與算盤珠子爲忠心，虛空當中倏然就顯現出了一隻巨大的算盤。
一道聲音，轟然從算盤當中響起。
“神通不及天意！”
“道法不及命數！”
僅此兩句話語，響徹天地玄黃。
這兩句話語顯然是由鴻鈞所化的蛐蟮發出，可音色卻十分低沉，彷彿是從混沌盡頭顯現而來。
尋常算盤，算的是數目。
鴻鈞這一座算盤，算的卻是天數，是命數！
雪羽大尊揮劍一斬，將算盤斬得粉碎，可無數顆算盤珠子卻衝擊而來，在虛空當中連番閃現，以種種玄之又玄的紋路飛馳，轟打在了雪羽大尊身上……
【作者題外話】：頭疼，欠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