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冰和聞道先等人在小院中聊了半天的時間,尹冰看到黃文生和歐陽華的臉色明顯開始焦慮起來,終於黃文生說道:“小冰、小星兄弟,今天這天氣有點不對勁,居然變天了,我擔心等不到明天他們就會來了!哥哥我先告辭了!”
尹冰擡頭看看天,發現天上的雲彩此時像是被人攪動了一般,劇烈地翻滾起來。雲層之中黑裡透着紅,暗紅的雲層給地上的一切都染上一層血色,令人感覺分外恐怖。
黃文生已經起身收拾起自己的東西,歐陽華也開始整理衣服,尹冰問道:“兩位哥哥,這天氣怎麼會突然就變了呢,難道天一變飛熊嶺的馬賊也會跟着變嗎?”
黃文生此時已經走到門口了,他回頭說了一句:“那是當然,他們的來襲只與這天象變化有關,依我看,他們今晚就會到了,我們現在不是還沒有決定抵抗嗎,那我就先躲躲了!再會!”
歐陽華也一抱拳閃身走了出去。
尹冰看着這已經壓到人頭頂的烏雲不僅說道:“聞三哥,這種情況以前出現過嗎?”
聞道先也在匆忙地收拾桌子,然後把家裡的糧食一分爲二,“以前也有過,但是非常少見的,我在這兒的三年間也就出現過一回。沒想到你們這一來就又來了一回,小星幫我把這糧食藏到佛龕後面。”
星影一邊幫忙一邊問:“聞三哥,這糧食爲什麼要藏一半留一半呢?”
“這還不明白嗎,留下那一半是給飛熊嶺的馬賊讓他們來拿的,他們只要搶到東西纔不會破壞我們的房子和裡面的東西。另一半是藏起來留着等到下一次的補給到來前渡日的。”
“那寨子里人都把糧食藏到哪兒了,不怕被發現後全被飛熊嶺給拿走嗎?”
“絕大多數是背在身上一起藏到後山的寺廟,像我今天要留下來陪你們的,就只能藏家裡了。他們似乎對神佛挺敬畏的,從來不打翻佛像,所以藏在佛龕後面還是很安全的。”
由於聞道先很窮,他的糧食少得可憐,分完一半之後只剩下很小的一袋,別說放在佛龕後面,就是放在佛龕裡也不是問題。
尹冰有些憂慮地問:“聞三哥,你這麼點糧食要是飛熊嶺的賊人看到了不會惱羞成怒反而把你的房子給拆了嗎?”
“不會,只要有糧食他們就不會破壞!”
尹冰露出壞笑,“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我們就留下一點點糧食……”
“不行!”尹冰的話剛說一半,聞道先就大聲斥責,“飛熊嶺的人就像是能掐會算,你若是隻給他們留下低於你糧食總數的二分之一,那你的家就不用要了。反之只要夠二分之一,哪怕你有兩粒米,你留下一粒,他們也不會找你麻煩!”
尹冰覺得這個設定很有意思。他們收好糧食正商量着晚上要躲在哪裡能既安全又清晰地觀察敵人時,突然就聽街上一陣大亂,人們瘋狂地叫喊聲、奔跑聲傳入尹冰他們的耳中。
“什麼情況?”尹冰問。
聞道先奔到後門,悄悄把門開了一條縫,向外觀看,突然他猛地一下把門關上,開始緊張地喘氣,汗也順着他的額角流了下來。尹冰見聞道先臉色慘白,他有些奇怪,問道:“聞三哥,你這是怎麼了?”
聞道先眼神有點飄忽,費了一會兒勁才聚焦到尹冰的臉上,“小冰兄弟,飛熊嶺的馬賊已經來了!”
“啊!”這下輪到尹冰和星影吃驚了,“他們來了!那這寨子里人還沒來得及轉移呢吧?”
尹冰就向門口奔去,聞道先一把拉住了尹冰的袖子,“小冰,你幹什麼去?”
“救人啊,你不是說那幫馬賊特別殘忍毫無人性嗎,如果讓他們殺進來,這些寨民不得全被吃了啊!”
“可是你們自己也會被吃的啊!留得青山在,不怕……”
尹冰和星影根本沒聽完聞道先的嘮叨就已經衝了出去,尹冰之前還覺得自己很是幸運,一進來就遇到了激進派的聞道先,但實際上聞道先他們哥仨嘴上說得挺激進,實際行動還不是老老實實地隨大流?!
跑到街上,尹冰就停下了。大街小巷裡到處是瘋狂狀態下的人們,他們有的揹着糧食,有的什麼也沒拿,臉上眼睛裡就寫着逃命二字,剩下什麼也不顧了。在這種情況下,尹冰若是想逆流而行,跑到淵嶽寨的門口是絕對不可能的,一定會被這羣已經驚了的人給踩死的。
這時星影走上前,一把拉住尹冰的胳膊,尹冰還沒反應過來,星影就把尹冰帶到了一棟小房的房頂之上。尹冰這才意識到他可以從房頂跑到寨門口的位置,於是他便和星影一前一後,兩人在各個房頂、牆頭上飛奔。
很快尹冰和星影便來到了寨門口,他們分別站在寨門口的兩塊大石之上,根本不用舉目遠眺,他們都已經看到馬隊所攪起的煙塵了。
尹冰根據看到的馬隊速度估算了下時間,他們最晚還有十多分鐘就會進寨。可是……尹冰不禁也回頭看看,街道之上那亂糟糟的人羣,時間根本來不及,這些寨民至少有一半人會留在寨子裡送死。
星影看着尹冰說道:“尹冰,我們要攔一下飛熊嶺的馬賊嗎?”
尹冰點點頭,堅定地說:“必須地,我們必須救寨子裡的人,不管他們之前如何待我們,也不管他們之後如何待我們,守護弱者堅持正義這不正是我們瞳城先啓戰士的職責嗎?”
星影笑了,“你剛剛說話的樣子簡直像個老幹部,以前的星澤是絕對說不出來的。”
尹冰也笑了,“星澤是說不出來,但他都是做出來的。”
說話間馬賊的影子近了,尹冰可以清楚地看到對面來人的樣子了,他也不禁吸了一口氣。馬上的人離遠看就能看出異常高大,他們大多打着赤膊,身上紋着黑青色的紋身,似乎是一種怪獸,但尹冰並不認識。
馬賊之中也有女人,她們只在胸前圍了一塊抹胸布,手臂之上也佈滿紋身,他們的皮膚都是古銅色的,塊塊肌肉虯結,異常強壯。他們的臉卻是青黑色的,鼻孔外翻,嘴旁竟然長着兩顆獠牙,看着異常恐怖。
而他們胯下騎的戰馬,細一看也根本不是一般意義的馬,比普通的馬至少大了二圈,並且四蹄粗壯、頭大如鬥、眼凸嘴短,應該說這根本就不是馬,而是另一個物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