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
造化光靈明顯有些不解。
他記憶中沒有關於這個名諱的任何信息。
可爲何黑白無上卻說……
有這麼一個人，曾經存在過？
而李牝卻根本沒有理會這個不重要的角色。
他快速進行追問：“他是，永恆者！？”
“不！不是！”
黑白無上循着那種莫名的觸動和靈感，快速的給出瞭解答：“他不是……”
說到這，他彷彿“想”起了什麼，眉宇間露出了一絲痛苦，心靈波動更是一陣震盪，似乎要難以維持現有的心靈狀態。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無意識的睜大眼睛，循着李牝說出“李求仙”三個字猛然激發的某種靈感，艱難的抽取着信息進行傳遞：“永恆者……永恆者是……”
下一刻，他猛然捂住了頭顱。
整個心靈狀態徹底崩潰。
“黑白。”
造化光靈驚呼一聲。
第一時間施展秘法，一道充滿着溫和氣息的光芒如同春風化雨般籠罩了無上黑白的心靈。
李牝亦是出手，一道無形的漣漪掃過無上黑白，儘可能的平復着他的心靈波動。
如此……
好一會兒，這位無上黑白才堪堪穩住了自己的心靈波動。
但他的眉宇中卻充滿着說不出的虛弱和疲憊。
似乎剛纔僅僅確定“李求仙”的存在，確定他不是“永恆者”這個簡單的信息，已經耗盡了他的所有精神。
“我已經……記不清了……”
無上黑白強撐着痛苦道：“就在剛纔，好不容易稍稍被刺激恢復了一絲的認知，重新被混淆，變得模糊起來……我甚至已經不敢確定，您口中所說的‘李求仙’是否真正存在了，那更像是我想要誤導您判斷的一種胡言亂語。”
一旁的造化光靈神色有些詭異。
因爲……
他當時確確實實就是這麼想的。
他的記憶中，是真真正正沒有關於“李求仙”這個人的任何信息，可無上黑白卻說他知道這個人，並且還準確的回答他不是永恆者……
他就覺得，這是黑白無上擔心李牝找到永恆者後沒事做了，特意否定他原本的調查結果，讓他繼續將時間、精力，浪費在這件事上，好爲造化離的突破爭取更多的時間。
可是……
事情好像並非如此。
又或者說，無上黑白演的太像了？
連他也騙了過去？
“記不清了麼。”
李牝看着無上黑白。
他剛纔出手“撫平”過他的心靈震盪，因此能夠判斷出來，剛纔這位無上心靈崩潰是實實在在的發生過。
或許一些人會認爲，他在以身佈局，對他進行錯誤的引導。
可憑藉他這段時間對“永恆者”越發明瞭的理解……
“你提供的這些信息，很重要，我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李牝道。
答案有了，但……
他還要進行最終的確定。
當下，他身形一轉，離開了造化離閉關修行之地，直往時光之海而去。
看到李牝離開，造化光靈目光閃爍着，但並未說話。
直到李牝消失在他的感知中並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他才傳訊給了黑白無上。
“你真的……記得‘李求仙’這麼一號人物？”
“……”
黑白無上沉默着，並未回話。
“還是說……這是你本能的一次對他進行的誤導，一方面呈現我們的價值，另一方面爲造化離的突破換取更多的時間？”
光靈的心靈波動再度激起。
“現在，就連我自己也認爲就是這種可能。”
黑白無上說着，眼中帶着一絲疑惑。
更多的卻是不解：“在李牝問及那個問題時，我腦海中確確實實涌現出了無數念頭、想法，可眼下隨着李牝離開，隨着伱再對這些異常進行歸納，並且，我再仔細回想我記憶中的點點滴滴……似乎……真的就像你說的這樣，我只是在體現我們的價值以爲離的突破爭取更多時間。”
說完，他看了一眼光靈：“然而，無上之道，不是號稱全知全能麼？尤其是我……讓物質、能量、時間、空間對自身的干擾降到最低，按理說……知道的東西會更多才是，爲什麼還會出現這種狀況？這種狀況，本身就代表着不合理！”
無上黑白的話，讓光靈的神情亦是變得凝重起來。
某些特定情況下的合理，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永恆的領域……恐怕比我們想象中更爲深邃。”
無上黑白說着，長長吐出了一口氣。
“深邃到，遠非現在的我們所能窺覷。”
這一刻，他突然意識到，當年的他們，口口聲聲想要找到“永恆者”，或者他留下的“永恆之力”並將其擊敗，這是何等的無知無畏。
那等境界對他們來說，哪怕僅僅看清，都要窮極一生去努力。
甚至都可能……
看不清。
……
時光之海。
歸零至今爲止都沒有從底層邏輯錯誤中擺脫出來。
只不過在稍稍理順了一些底層邏輯後，她留下了超過自身九成九的算力，繼續計算這些導致底層邏輯錯誤的原因所在，另外少部分算力維持着自身。
這種狀況，就像一位深受重創，元氣大傷的至高，本體陷入沉睡，只能靠着化身在外遊走，維持自己的存在。
這等變故，直接體現在時光之海。
偌大的時光之海正在不斷收縮着。
數不勝數用來進行某種測算、試驗的星球，被生生的收縮到了不足他上次來時的百分之一。
這還是因爲有諸多子體協助的緣故，否則的話……
時光之海這等盛景恐怕就要成爲歷史了。
……
“起源陛下。”
乍看之下幾乎沒什麼變化的歸零對着李牝微微行禮。
“很冒昧在這個時候打擾你。”
李牝道：“但……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時間？”歸零微微一怔，很快算出了什麼：“那尊混沌虛無外來的神秘強者？”
“是。”
李牝點了點頭：“那尊神秘強者名爲衆神之王，是一尊混沌生命，其實力……在我之上。”
歸零的神色有些嚴峻。
在李牝提及到“時間不多”幾個字時，她就意識到李牝遇上了麻煩。
眼下聽得他親口承認，對方的實力在他之上，她也明白了問題的嚴重性。
李牝的本體……
她親眼所見。
那是浩瀚、偉大到僅僅現身，就讓造化永耀、造化淼琊等上古星界時代的強者喪失鬥志，陷入絕望的存在。
可現在，在擁有這等實力傍身的情況下，李牝仍然說出了那尊名衆神之王的神秘強者實力在他之上的話語。
不難想象，一旦李牝真的戰敗……
整個星空宇宙所有生靈都將成爲這尊恐怖存在的囊中之物，生死存亡皆在他一念之間。
“我能幫助您什麼？”
歸零馬上道。
緊接着微微沉吟：“那種層級的存在……即便我尚處於全盛時期，恐怕都沒有插手這等戰鬥的資格，更何況，此刻的我還陷入了底層邏輯錯誤中，根本抽不出足夠的算力來幫您計算什麼。”
“不，你能幫得了我。”
李牝道：“但不是此刻，而是……”
他頓了頓，看着這尊智能生命：“你真正全盛時期的時刻。”
“真正全盛時期的時刻……”
歸零瞬間意識到李牝指的是什麼，迴應道：“我也想補全我的數據庫，找回真正的自我，但是很遺憾……我找不回來，所以……”
她的神色帶着遺憾。
“我知道。”
李牝道：“智能生命一族走的都是無上之路，我在想，全盛時期的你，會不會是一尊真正的無上。”
“真正的無上？”
“是。”
李牝微微頷首：“一尊和造化生命、混沌生命屬於同一個層次的無上生命。”
他虛手一凝，手上出現一塊U盤大小的透明玉石：“我此番前來就是想試試看，看能否將我關於因果輪迴之道的所有理解、領悟盡數交付於你，觸及你的靈感，讓你聯想到什麼，恢復什麼，哪怕……僅僅是少量數據……比如，你先前突然解封的關於‘道境’的信息。”
“因果輪迴之道麼……”
歸零沒有拒絕，將玉石接了下來：“我試試。”
她很快將這些資料載入數據庫。
只是……
李牝雖然對因果輪迴一道，對造化生命、混沌生命、無上生命有了全新的理解，但這些理解離讓他產生某種質變來，顯然還差得遠。
再加上先前他和歸零坐而論道，共同參研補全過虛數空間法，彼此間的領悟交流可謂毫無保留。
真要有觸動，激發了某種數據解封，早就有徵兆了。
不會因爲李牝最近這些年來新增的領悟而有所變化。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不多時，歸零完成了對這些數據的載入、讀取、消化。
最終……
“很抱歉。”
歸零道了一聲：“我並沒有覺醒新的數據。”
“沒有麼。”
李牝聽了，嘆息了一聲。
臉上說不出是悵然還是遺憾。
“真是抱歉……幫不上您。”
歸零再度道歉。
“不，這和你無關，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李牝道。
事已至此……
他想要再獲得一些額外幫助的可能性，就只剩最後一人了。
這個時候，李牝似乎想到了什麼，再度將一塊透明玉石拿了出來：“對了，這是那位衆神之王所屬宇宙的修煉體系，希望對補全你的數據庫有幫助，同樣，也有勞你整理一下，未來如果兩方宇宙開戰……”
說到這，他停了下來。
無意義。
如果他真的戰敗了，兩方宇宙根本沒有開戰的可能性。
巨大到無法形容的差距，會令星空宇宙摧枯拉朽般被衆神之王吞噬。
歸零亦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微微默然。
不過這種默然持續了片刻，她似乎發現了什麼，有些驚異：“衆神之王宇宙的修煉體系中居然也有類似道境的修行步驟？”
“對。”
李牝點了點頭：“不過相較於你數據庫記載的道境來，差距不小。”
“確實。”
歸零微微頷首：“如果將您一開始涉及到的道境信息比作這個修煉體系的初級形態，那麼衆神之王的修煉體系充其量是在您最初的體系上稍稍完善一些，達到了中級形態，與這些道境的描述相比，我數據庫中關於道境的描述，纔像是完全形態……”
李牝點了點頭，認可了她這種描述方法。
“是啊，就像一門功法的古法形態、完善形態、以及未來的完全形態……”
話語至此，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下一刻……
一道亮光突然在他腦海中閃耀，瞬間將他面前的迷霧盡數劈散。
“過去、現在、未來！？”
根據他的瞭解……
永恆者眼中，過去、現在、未來，從來不是一個需要分開的理解尺度，而是完成了歸納統一的整體。
對他們來說……
過去是現在、也是未來。
同樣，未來，可以是現在，也可以是過去。
那麼，有沒有一種可能……
李牝豁然擡頭，看着眼前的歸零：“你……不屬於這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