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法治社會
辯護律師已經滿頭大汗了，他沒什麼政治敏感度。
這麼一個大案子，同行都不敢接，就他敢。
要說沒能力嘛，他也不是沒能力，但馬特的律師不輸於他。
兩人一頓脣槍舌戰，他想要激起證人情緒失控的嘗試全都失敗了，都被馬特給制止了！
而且馬特的每次回覆都幾乎是照着他的說辭一一回懟，如果他是一個東方人，估計就要驚呼：
你他媽是對王之王嗎！
但他不能輸！
堵上想要出名發財的心思，這場審判，他必須贏下來！
辯護律師：“我聽到證人提到了一位叫做愛德華·德羅根的士兵，但他沒有在現場”
馬特：“德羅根先生已經死於槍擊，實際上在這裡，我的證人還想指控NSA的高級官員.”
“NSA？”辯護律師撓着頭皮，瘋狂翻找着材料裡的東西，但完全沒有！
“這怎麼還能和NSA扯上關係”
利伯曼舉手：“因爲我就是NSA的前工作人員，分析師，如果你們翻找新聞，還能找到我去年死於‘槍擊’的新聞。”
“可是.”
而利伯曼的額外吐露讓案情再次變得複雜起來：國家安全局也幹了！
辯護律師一臉懵逼，但很顯然，他的原告羅林斯是知道的，而且他也知道之後會發生什麼.
弗蘭克這些天穿着外骨骼執行了數次任務，可不止救下了利伯曼、加納，還包括那些仍然存活，和此案有關的人員！
“等一下.是的，整件事情的真實性也許不容置疑，但這並不能說明那個神秘的指揮官就是我的原告。”
“沒有可是，這實際上也解釋了我的原告被襲擊的脈絡”
原告席上的加納不明所以地看向弗蘭克，而後者難以置信地看向被告方——
地獄犬小隊現在還活着的人，除了他，加納，就只剩下一個了！
大家都默認了事情是真實發生的，結果你來一句：殺人這件事是存在的，過程也沒問題，但殺人犯不是我的原告！
像今天這樣的機會。
辯護律師擦了擦汗：“當場還有證人，能夠證明你方對那個神秘指揮官的描述和羅林斯先生並不相符。”
弗蘭克的額外證人讓對方律師有些措手不及，到這裡已經完全打斷了他的節奏
他看向羅林斯，現在他們只有最後一張牌了，雖然打出的時機和鋪墊都有些差勁.
但只能這樣了。
但比利怎麼能站在他的對立面？
但如果NSA，國家安全局介入就完全合理了！
里爾眉頭一挑——證據確鑿還想說胡話？
“有請我的證人：比利·羅素。”
他最好的兄弟，幾乎是他另一個親人的好兄弟！
他不願出庭，弗蘭克理解——因爲比利現在擁有一傢俬人軍事承包公司，是他的兄弟中混得最好的。
擊斃的理由是：泄露國家機密！
機敏的利伯曼當時身穿防彈衣，在被子彈打穿前跳進了公園的河裡，僥倖逃生，這麼多年就等着一個機會——
但上司卻表示此事不準再查，於是他將影像偷偷發給了某家報社
就在他這麼做後的第二天，他就在公園裡被一隊特工擊斃了！
利伯曼在庭上再次展示了令人猝不及防的證據，這些證據顯示早在一年前他就得到了加納手中的影像，並且對上司表示過可以進行調查。
當時的報社記者，編輯，一股腦地走了出來，每個人都作證了事件的真實性。
CIA在國內幾乎沒有執法權，完全被其他情報機構碾壓——
牛哦。
還有這種辯法？
辯護律師念出了弗蘭克熟悉的那個名字，比利那張清秀的臉龐出現在弗蘭克心中.
可是沒有任何人從證人通道走出。
法庭鴉雀無聲，辯護律師和羅林斯都有些不明所以，但很快，門打開了——
走出的卻是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急匆匆地走向被告席。
這個人的臉完全和弗蘭克心中的那張臉對不上！
他心存僥倖，轉而十分憤怒：這羣該死的特工，打算找一個人來冒充他兄弟？
然後下一秒，他就看到辯護律師的臉色唰的一下變白了，羅林斯更是腳下一軟，扶着扶手，差點沒跌倒。
里爾卻馬上黑進了附近的攝像頭，知曉了發生什麼事情.
確實有這麼一個神秘證人，但剛纔他已經溜了。
砰砰。
法官敲了敲錘子：“證人呢？”
“沒了.”
這個叫比利的傢伙身手了得，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倒了法警，換了身衣服開溜了
“我要申請休庭.”
砰！
法官眉頭一皺，敲響了法槌，不再打算給羅林斯這個跳樑小醜更多畫面。
事件脈絡這麼清楚，他已經傾向於相信原告方的故事——
至於那個證人爲什麼溜走？
法官判斷，這對真相無關緊要。
因爲真相已經大白。
“本庭在審理本案的過程中，已經仔細考量了所有證據，聽取了雙方律師的陳述和證人的證詞。根據本庭所審理的證據，被告威廉·羅林斯的行爲不僅違反了法律，更背叛了社會對其職責的信任和期望。
這種行爲對社會的傷害是深遠且不可逆轉的。
最終判決是——有罪。”
砰。
法槌敲下，彷彿敲斷了羅林斯的脊樑骨，這個爲了升官和政治前途，無所不用其極的情報官員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但沒有人會對他表示同情：
他失去的只是政治生命，但更多的人，因爲他，失去了生命。
勝利鼓舞了所有通過網絡直播觀看這起案件的人們，事件的性質被真正蓋棺定論。
最高法院審判了CIA的副局長，對司法的解釋權進一步擴大，也同樣讓人們開始重新審視這起持續多年的戰爭
也許一開始，他們是爲了反擊恐怖份子，但現在呢？
反思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他們甚至可以開始反思戰爭開始之前的事，思考恐怖襲擊的原由
但不管怎樣，在最直觀的層面上，憲法精神又一次得到了闡釋——法治，還沒有成爲一個笑話。
當然，常人很難意識到這裡面的門門道道，不過誰打倒了有權有勢的大老爺，那就是好事。
如果是法律，那就是好法律，如果是人，那就是好人。
里爾看着這一幕，不管他內心是一個怎樣的法外狂徒，他都必須承認一件事：
人類是因爲有了規矩，才能逐漸形成一個穩定的社會，造就了宇宙中的奇蹟。
這裡不是夜之城，打打殺殺一直都不是目的。
【搞定了？】
【九頭蛇：搞定了。】
審判的最終畫面顯示在屏幕中，一個年輕的男人躺在沙發上，懶散地舉着酒杯。
看着爲這次審理歡呼祝賀的人們，畫面一張張閃過，最終定格在里爾的那張臉上。
“有點意思.唉，我早說過，滿腦子想着簡單粗暴的方法不行，一羣沒腦子的蠢貨。”
在他的身前，有一個平板電腦，但實際上，這東西是使用衛星信號直接通訊的安全通訊設備。
屏幕上出現更多字：
【九頭蛇：下一個是誰？】
【有錢人：下一個.聯邦貿易委員會有個腦殘，信息發過去了，明天他要坐飛機過來。】
【九頭蛇：恕我直言這又是個小角色，踐踏者不是幹這種小事的。】
【有錢人：別他媽給老子廢話，我給你們錢，你們就老老實實幹活！】
【有錢人：你們吃的虧還不夠？怎麼除了佐拉博士，你們全是腦殘，聽不懂人話？】
文字中透露出金錢的力量讓屏幕對面的九頭蛇不得不認慫。
男人情緒變化似乎有些快，罵完九頭蛇，他恢復了正常。
看着屏幕裡不斷朝着媒體輸出各種想法的里爾，他自言自語道：“這個世界充滿了個人主義的蠢貨。
但這個好像不太一樣。”
【原子能管理委員會信息：尊敬的達里奧·阿格爾先生，今天，我們受到一份來自國際基因合作有限公司的核能研究報備。】
【卡住，隨便伱們找理由掛掉。】
【原子能管理委員會：我們知道了，祝您工作愉快。】
“原子能？”被稱作達里奧的男人眉頭一挑，“多線操作啊？給你找點事情做好了。”
對付這樣的敵人，就是要用自己手頭巨多無比的資源，按部就班的一點點將他的所有希望碾碎。
【託尼，你上次給我發的無人機甲很有意思，我想要和你進一步探討.】
發完信息，達里奧走到陽臺——
一尊栩栩如生的希臘神話怪物“米諾陶諾斯”（注：牛頭人）矗立在庭院中心，若是離遠一些看，這雕像恍若真的怪物一樣。
他擡起頭，夕陽灑在他一絲不掛的身子上，放眼望去，是根本望不到頭的完美綠化景觀。
柔軟的草地，繁密的樹木，每顆樹木的位置都經過精挑細選，這些動輒上萬美金的樹木立在無垠的綠地中，與夕陽一起爲他展示出這個世界上少見的美景。
這樣的美景，出現在的地方是他家的庭院，這些美景，每一寸都是他的個人財產。
“法治的勝利？”他嗤笑一聲。
“憲法又不是不能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