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之前你們去夜之城拍紀錄片也是吉拉法公司贊助的？”
埃略特直言不諱，講話非常的直，直得賽文斯都有些急了：怎麼這小子忽然就變這樣子了？
歐洲作爲世界上最穩定的區域，有着強烈的文化認同感，其中讓歐洲人感到自豪的文化之一，就是含蓄。
尤其是幹這種“政治活動”的時候，大家就喜歡彎彎繞繞，而且以彎彎繞繞爲榮，認爲這是政治精英的表現.
什麼直接開口就是做掉誰，這單是不是你乾的，你替誰做事的這種話幾乎不會出現在會談中，會被認爲非常冒犯。
不過蘇聯邦是一個與歐共體非常親密但行事風格大相徑庭的地方——
幻影眉頭一挑：“你問這個幹什麼？”
“就是好奇，不說就算了。”埃略特撓了撓腦袋，看向賽文斯，把時間交給了他的合作伙伴。
後者裝模做樣地咳嗽了兩聲，表情變得嚴肅起來：“很感謝你們幫助布魯日的公民，但現在依法需要問你一些問題，我將啓動公共錄製協議。”
幻影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靠到身後的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
“問吧。”
賽文斯看到她這樣子心中鬆了一口氣，但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完的。
“當天發生的市政系統崩潰是否和你們有關係？”
看見幻影和鐵手的第一時間，村正就提出了建議：
放棄埃略特，放棄現在這又臭又長的逃竄計劃，直接選擇轉移數據到這兩個傭兵的設備上——
相比於埃略特，鐵手和幻影顯然是更加可信的傭兵，不止能力上強出許多，就連背後的後臺也要好得多。
自從擁有自主意識後，村正一共在這個世界上運行了超過70年，在他漫長的活動生涯中，它不止爲荒阪合作過，也與不少人類合作過。
對它來說，吉拉法公司是一個更有效率的合作對象：
歐共體內部的權力體系和監控設備之巨大和完善，讓它這個流竄AI都要小心翼翼，一旦不小心面臨的就是一整個歐共體的圍剿：
網絡監察在歐共體的賽博網絡中擁有絕對的控制權，在面對流竄AI的處置問題上，他們甚至可以越過歐共體的大部分決策長官，將一整個地區內的設備都作爲消耗品來捕獲AI。
在賽博空間中，這種權力表現爲歐共體一個個精美獨特的局域網都有一條常規狀態下看不見的絲線，當觸發了一些協議之後，這些局域網就會像提線木偶一樣在蛛網的控制下交出所有控制權——
AI的計算方法和反應速度遠超人類黑客，但這種硬件上的差距太龐大了。
目前里爾、村正和強尼三個AI的歐洲大本營就在福克斯通，一共價值不超過10萬歐的設備存放在當地的服務器中，作爲工人論壇的服務器運轉。
工人論壇的運轉掩蓋了這些服務器的真實用途，跨維度通信技術和里爾的加密則完全掩蓋了不正常的數據流，讓他們得以得到更多的算力.
但這頂破天也就是十萬歐的設備，歐共體每年的GDP都超過20萬億歐，投入這個體系的資金絕對要超過萬億，拿什麼去硬碰硬？
這也是爲什麼里爾和村正不能隨便離開的本質原因：
賽博網絡看上去是自由的，但別忘了任何技術都是基於現實建設的。
在賽博空間中的移動就是數據在信息載體上的移動，如果是有線移動，那從歐洲到夜之城就必須有一條網線連接，如果是無線移動，那電磁波信號同樣需要掠過可傳遞信息的空間：
歐共體數萬億的投入讓這個地方成了絕對的安全壁壘，就連流竄AI也只能被擋在網面，甚至被誘騙鎖到一個虛構的悖論空間中——
這意味着任何逸散的信號都有被直接截斷的可能性！
更別提長距離通訊需要用到超級強力的通訊陣列來保證信號可以跨越足夠的空間距離，並且不會失真。
所以不是里爾不想回去，而是他們到了這裡就只能尋找機會.
撼動一個體系的只能是一場足夠大規模的騷亂，沒有混亂，就沒有機會。
幻影和鐵手的出現看似給了里爾和村正一個“偷渡”的機會
但歐共體施行多年的歐洲壁壘體系真的會留下這種漏洞嗎？
在村正的注視下，賽文斯作爲歐共體官員直接連入了幻影的義體系統中，檢測到了一個特殊的芯片：
可以簡單地理解爲這就是一種“電子簽證”，外國公民被許可進入歐洲壁壘之後必須隨時在芯片插槽中保持芯片插入。
裝載簽證芯片的外國人和出生就接入了歐洲壁壘的歐洲公民沒什麼兩樣：
在“受到監控”這個層面上，他們享受着同樣的待遇。
被激活的簽證芯片開始自檢，斷絕了村正想要“肉體偷渡”的想法——
網絡監察的全身掃描是肯定會發現不對勁的，在福克斯通的時候，他們是通過短暫逃竄到工廠和公寓網絡來規避網絡監察對埃略特的掃描，等到結束掃描後又通過在這些網絡上備份的數據重新運行。
通過歐洲壁壘的關口就不能這麼搞了，在那種地方隨便一點動靜都能引來無數的追查。
里爾的“大鬧歐共體”計劃仍然是唯一且安全的選擇。
所以現在它也開始對當天發生的停電事故好奇了：
是什麼人在攻擊歐共體的網絡？
“當然和我們沒有關係，我們可是有工作簽證和公司護照的專業人士，幹這個找死？
老實說我也挺好奇的，我還以爲會是你們僱傭的黑客.畢竟你們可是正府單位，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公司不是很正常嗎？”
賽文斯汗流浹背：“女士，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真開不起玩笑，要是夜之城的人就會梗着脖子認了，說什麼我當然有能力幹這波大的
咳咳，不亂說了，瞧你那慫樣。”
看着賽文斯越發凝重的臉，幻影終於停止了亂說，這老政務員才得以鬆一口氣：混了這麼多年纔有點牛逼哄哄的權力，他可不想因爲這個落下口舌。
“不過.呃，這個說出來應該沒關係吧？
我到歐共體有一段時間了，其他城市也出現過類似的事情，看起來像是歐共體裡面出了什麼了不得的黑客，而且他還不要命了。”
賽文斯只管記錄，一邊裝模作樣的點頭，一邊放鬆了下去。
網絡監察雖然負責公共安全，而且權力很大，但當人們想要知道些什麼東西的時候，又要面另一個問題：
它畢竟是一傢俬人企業，沒理由對公衆公開運營情況。
所以這種事情網絡監察是不會對外宣傳的，歐共體不是夜之城，不是新美國，甚至和蘇聯邦也有很大區別，他們不會搞什麼懸賞，僱傭傭兵在自己的城市中負責安全。
所以，和他們沒關係。
但賽文斯卻忽然接到了一條消息：
【網絡監察特工#0863：斯特蘭奇先生，這個媒體人說的是真的，確實有一個這樣的網絡犯罪分子。】
【網絡監察特工#0863：看起來他對你們很感興趣，我們以後也許會經常有合作機會。】
【網絡監察特工#0863：我現在有一些你們可能感興趣的東西，期待您的回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