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說到一半,便不敢繼續提這個名字了。
殊不知背後遭人閒話的程流等人終於是到了郡守府門前,還是先前的宅子,看起來依舊氣派。
“這位顏如冰,是誰?”
進門前,程流先試探性的問道。
魚幼夔愣怔了一會兒,淡淡的回道:“你見了就知道。”
顧關跟在後面,在進門前還是小心提醒道:“府中有殺氣,最好小心一些。”
話音剛落,魚幼夔已經一腳踏了進去。
程流和顧關連忙跟上,不少家丁和護衛彷彿認識魚幼夔一般,都主動避開了。
繞着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正廳。
“他叫什麼名字?”
程流的腳剛踏進這間正廳,便聽到最裡面傳來了一聲有些沙啞的女人聲音。
“與你無關,我原本想替你收屍,沒想到你居然活的好好的,浪費本姑娘時間。”
正廳上座,坐着一位怎麼看都不像女人的女人,英姿颯爽,雄姿英發,頗有種無法言喻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她的聲音有些中性,加上嗓音沙啞的緣故,如果不是名字和身材確實挺有女人味,程流真會以爲自己看走眼了。
程流看姑娘家有個特別的習慣,先看身材,如果平平無奇,也就沒有看臉的必要,但這是他唯一一次失算——後悔看臉。
“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叫程流,暗殺漢靈帝,還成功和何太后搭上了關係,只是這關係你調查過嗎?也是,你陪在他身邊這麼久,或許早就成了他的人也說不定,這個秘密自然是要幫他守着了。”
“可是,我的好姐妹,你要知道,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你保護他,很有可能出事的就是你,你想過嗎?”
魚幼夔冷哼一聲,沒有回答。
程流最後一絲好感也徹底沒了,腦海中將剛剛的形容詞全部收回,轉而纔開口問道:“先前從未聽她提起過你,不知道你是何人?”
顏如冰雙手按着椅子兩側,忽然發力,一掌打下茶盞,緊接着翻下茶蓋,將杯子用掌心推了出去。
在空中旋轉了半圈之後,程流暗暗用力,右手扣下。
呼……
好燙!
程流臉色不變,微微一笑:“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喝你的茶,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你也不要瞎打聽。”
程流還想開口,顧關拉了拉他的手,同時指向門外,只見一排排的士兵站成了一個隊列,手中拿着程流先前改良過的弩箭,對準的方向正是屋內的他們。
“嗯,好茶!哈哈哈……”
程流一屁股坐下,對手中這杯茶讚不絕口。
顏如冰懶得理會這個看起來有些神經質的男人,繼續質問魚幼夔:“他死了你都沒有回來看一眼,我死了跟沒死又有什麼區別?”
魚幼夔似乎一直很不高興,甚至都擺在了臉上。
一路上這種複雜的情緒將程流和顧關折磨的死去活來,現在終於換成了別人。
程流心裡暗爽,默默的當一位合格的‘吃瓜羣衆’。
“死人有什麼好看?原先的郡守是我們安排的人,你爲什麼要殺了他?”
“他是你們的人?那是邱家舊部的人,我只是替你們清除餘黨,免得夜長夢多!”
“要動手也輪不到你!你有什麼資格?”
“我沒資格!但這是你死去的義父交代給我以後要做的事,你以爲我想幫你嗎?別忘了,你這條命是你義父的,你沒有資格死,更沒有資格任性!”
程流原先只是想安靜的喝口茶解解暑,但是聽到顏如冰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麼。
魚幼夔從未提起過這麼一個人,但她身上的氣質和魚幼夔如出一轍,說兩者之間沒有任何關聯絕對是不可能,但從兩人的對話中又可以看出來,似乎關係並不融洽。
但這種與生俱來的氣質,只有長時間的同在屋檐下才能如此相像。
就在程流頭腦風暴時,顏如冰再次開口。
“既然已經回了潁川郡,以後就待在這裡吧,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管你,但你必須要留在這裡。”
魚幼夔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本姑娘四海爲家,哪兒也留不住!”
顏如冰騰的一下站起身,門外那些早就準備好的護衛一擁而入,將魚幼夔包圍了起來。
顧關幾乎是下意識的本能反應,拔出佩劍,擋在魚幼夔的面前。
氣氛頓時凝固了下來,原先顧關感知到的殺氣悄無聲息的蔓延開來,籠罩在每個人的頭頂上方。
“咳咳……”
程流放下杯子,乾咳兩聲,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
“這位顏……姑娘,方纔程某聽聞兩位交談,心中已然是明白了幾分。顏姑娘和魚姑娘算是舊識,關係應當同比家人,互相關心,可中間又隔着一層窗戶紙,誰也不願意捅破。說起來,都是因爲擔心才導致矛盾,不妨聽程某說幾句公道話?”
顏如冰和魚幼夔幾乎是同時冷哼一聲,既沒有開口反對,也沒有贊同,程流權當默認了。
“一路上魚姑娘都滿腹心事,茶飯不思夜不能寐,既迫切的想要回到這裡,又在糾結着什麼,想必是在擔心顏姑娘。這種矛盾的心理糾結了一路,直到城門口時,才隱隱有爆發跡象,想必是因爲你故意增添了守城士兵,並且索要入城公文導致。”
“如果程某沒有猜錯,您早在路上鋪設了不少的暗樁,甚至也收買了不少魚姑娘的密探,所以我們的行蹤你都瞭然於胸。說句不太好聽的話,恐怕我府內也有您手下的勾子。”
“當然了,程某不會怪罪於顏姑娘,因爲這一切都是因爲關心嘛,你是爲了她好,擔心她一個人在外面出什麼變故。可就像她說的,這四海爲家的人,腳步是停不下來的。”
“但,前路漫漫,心有歸屬嘛,在知道豫州形勢混亂之後,她執意要回來,程某也是因爲擔心阻攔了一番,可她執意要來,說到底,恐怕是聽到了一點風聲,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