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方空虛還不算是什麼大事,主要讓程流無奈的是,按照此勢頭髮展下去,洛陽和建業的局勢就變得有些微妙。
魚幼夔身在荊州,卻以汝南作爲據點,將冀州和徐州都放在唾手可得的位置,別的不說,在這種情況之下,她的確更佔有主動權。
紅薯想了想,還是說道:“公子,要不然,您先去休息,奴婢再將勾子放出去,把北邊的情況打探清楚。”
程流搖了搖頭,面色有些凝重。
“沒必要了,明天去了新野之後,直接去找魚幼夔,不管她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我都必須得問清楚。”
翌日天明,程流一晚上幾乎沒怎麼入睡,起牀之後瞪了個熊貓眼,面無血色。
紅薯略微有些擔心,上了馬車之後,打算跟徐庶換輛馬車。
程流攔住了她,說還有事要與兩人商量。
紅薯雖然擔心,可也沒有辦法,只能照做。
三人雖然同坐一輛馬車,但並不擁擠。
田豐首先開口問道:“公子昨夜可是沒睡好?”
程流微微點了點頭。
“黃巾起義事關重大,目前羣雄並起的局面儼然已經形成,只不過各方勢力按兵不動。”
“我先前設下情報網,有義莊探子無數,甚至派出了不少勾子去往宮中,就是想先發制人,佔得先機。”
“可如今張角的勢力局面已經形成,這個時候只能順着他的勢力範圍之內尋找契機。”
田豐笑道:“公子這是庸人自擾了,張角速度越快,就越容易引起宮中注意,這件事我們倒可以分個輕重緩則,只是那魚姑娘,與公子可是朋友?”
程流皺着眉細細思考了一下,這所謂的朋友如果不算先前過節的話,應該算得上吧?
田豐見他這種表情,已經算是明白了過來,笑道:“既然是朋友,她既然佔據汝南和新野,已經擁兵自重,我們何不在她的地盤上,收攏人才呢?”
能將拆臺說的如此清新脫俗,恐怕也就只有田豐了……
不過程流轉念一想,這種辦法似乎可行。
魚幼夔本身的目的就是爲了扶持他上位,從現階段的情況來看,似乎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再讓魚幼夔奉獻一些兵馬,似乎也有些道理。
日上三竿,程流一行人終於是到了新野,只是這城門緊閉,各路隘口也有重兵把守。
程流不太確信是不是魚幼夔的兵馬,便先讓紅薯派人進去打探一番。
大約等了半柱香的時間,城裡終於是傳出了消息,有一隊人馬出城迎接。
跟上前面的軍隊之後,程流雖然坐在馬車裡,但還是忍不住撩起了簾子看着外面的情況。
和他想象中的略微有些不一樣,這新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富裕,至少是與丹陽郡對比,差了幾個陵陽縣。
按照史實的記載,新野和汝南都是富饒之地,但眼前的景象大大超出了他的預期。
軍隊路過幾條街道之後,停留在主城府面前。
程流剩下的兵馬都駐紮在城外,跟隨着的也只有一隊扈從。
進入府內,與外面的喧囂對比,沉寂了許多。
魚幼夔在大廳等候,外面也站了不少的侍衛,等程流進去之後,這些人轉移到了廳門外,守着四方院子。
徐庶和田豐自然也是緊緊跟着,等程流入座之後,這二人才懷着忐忑的心情坐下。
“沒想到你的速度還挺快,我以爲依舊最少需要一天的時間才能到達。”
魚幼夔說完之後,又吩咐婢女上茶。
程流收回視線,問道:“你不在潁川,爲何來這新野?”
“新野和汝南我都去過了,你不是已經收到線報了嗎?說實話,這荊州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除了起義軍之外,剩下的都是我的兵馬,所以在這裡你可以肆意妄爲。”
程流可沒有這麼想過,但既然魚幼夔自己主動開口,他自然也只能順着她的話往下說。
“張角一脈已經起勢,從冀州南下,路過的兗州、豫州、徐州都有他的勢力紮根,恐怕最後要繞到荊州,然後轉青州,總之,這洛陽西北地區已經在他的掌控範圍之內了。”
魚幼夔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派了馬元義去了揚州,要將建業一併收入囊中?”
程流點了點頭:“知道。所以駐紮在建業城外的五萬兵馬已經直接駐守在京師各個關口之中了,爲的就是防止馬元義突然跳過建業,直逼洛陽。”
魚幼夔兩根手指輕輕叩着桌面,轉而有些淡然的問道:“按照你這意思,在明年開春之際,不打算讓洛陽的兵馬出來了?”
“很難說,能攔便攔,若是攔不住,我大不了再退守建業,反正揚州刺史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即使在他的頭上調兵,也不會多說什麼。倒是你,荊州屯了這麼多的兵,之後南下該怎麼辦?”
“我自有我的辦法,這你無需擔心。但你要記着,從現在開始,荊州的兵馬你可以隨意調遣,但主要是爲了攔截黃巾軍南下的兵馬。你已經從冀州出來,應該也知道冀州的兵馬大多都是農民軍,他們若是南下,揚州和江夏大部分地區都會淪陷。”
程流微微點頭,魚幼夔的意思很明白。
南下的兵馬她可以盯着,該攔的時候也會攔,但是最主要的還是他能不能趁着這個機會收攏人心,最好是將聲望積攢到如張角一般,將北防以上的徐州和豫州籠絡人心。
“此時各州郡都不會有什麼大動作,一是擔心被發現,二是各刺史也明白,最晚明年開春前,就會出現真正意義上的官職變動,到時候他們現有的職位恐怕都會變動,最保守的辦法便是在這之前屯養兵馬。”
程流直接回道:“宮裡的消息是,三月初會頒佈新的政令,現有的刺史將直接改爲州牧,並且統領各郡縣,到時候兵馬的調動就由州牧一人主導,在這之前,我們的兵馬得萬分小心。”
徐庶和田豐先前一直沒有插話,但是聽到程流忽然提到這個問題之後,徐庶便忽然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