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冷聲道:“無需多做打算,來多少便殺多少,潁川郡我壓根就沒有放在眼裡,只是現在沒有騰出手對付他們,不然,呵呵……”
他說的可是實話,張角的大軍勢必會繞過潁川郡,到時候各州郡的兵馬最終都匯聚成一條線,牢牢的駐守西北兩側,如今的弱方之後便演變成牢固的防禦線,包括潁川郡守在內的一衆兵馬都要將兵力調撥至前線。
而這後方,程流北邊有徐州下邳接應,此時劉備還沒起勢,自己掌握着兵馬主動權,橫插洛陽的防線,即使關口布置的兵馬再多,程流已經先一步佔領了建業,進可攻退可守,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
大太監之所以會問出這番話來,是壓根就沒有將張角等人放在眼中,畢竟是農民軍,和朝廷每年花費百萬雪花銀實實在在軍餉養成的部隊有着天壤之別。
而在歷史中,張角失敗最根本的因素也正是如此,打不過,裝備也無法升級,等着硬拖戰局,朝廷已經廣開國庫,把錢用在了刀刃上,越來越多的兵馬戰馬投入到正面戰場之上,此時無論是兵力的懸殊,還是裝備的差距,都不是在同一水平線上。
更何況,張角部下沒有幾個謀士,能打的武將也就那麼幾個,跟之後起勢的各諸侯兵馬想比,實在差的有點多。
大太監繼續沉默,程流也沒有繼續找話題,直到進宮之後,他也沒有離開程流的身邊,一直在後面緊緊跟着。
見程流疑惑,大太監解釋道:“太后吩咐的,宮中形勢複雜,程官人每次進宮都難免帶着風險,這一次並非是秘密進宮,所以需要咱家來保護。”
程流笑了笑,轉過頭去,跟着前面宮女到了何太后的寢宮。
大太監見到何太后之後行了個大禮,隨即便聽到太后說道:“好了,你先退下吧,哀家有話要與他說。”
“那老奴先行告退。”
大太監離開了何太后寢宮,剩下的宮女有一半都跟着出去了,只剩下另外一半佇立在兩側。
寢宮背後是一座巨大的臺子,往下能看到花團錦簇的花園,往前便是整個京師的風光。
臺子很大,倒是有些像露天的廣場,最前面的欄杆邊上還擺上了一張桌子,看成色應當是玉石一類砌成,程流看着只覺得大氣,殊不知爲何要在這種地方擺這麼一張桌子。
此時有宮女上前擺放了一些果盤,隨即又在頭頂上面搭建了一個巨大的‘遮光板’,看起來有些像是涼亭。
“程官人,請吧。”
何太后先走一步,站在了臺子邊上,輕聲說道:“這原先剛建造的時候,多露出來的一塊都是大石頭,哀家寢宮就在亂石堆的旁邊。”
“後來得先皇寵愛,要將哀家帶到養元殿後面的寢宮,可哀家早就在這裡住習慣了,冬暖夏涼,晚上還能看看星光賞賞月,於是便請求先皇將亂石處理了,繼續住在這裡。”
“有天哀家忽然心血來潮,若只是站着,未免太煞風景,於是命人重新修建了一座臺子,也就是如今你所見到的這樣。隨着時間流逝,這臺子也越來越大,但這上面所能看到的風光卻越來越小了。”
程流一開始還沒有會意,直到何太后再次補充了一番話。
“漢室就如同這臺子,下面原先是亂石堆,先皇花費了很長的時間清理了亂石,可最終臺子擺上去的時候,還是會有人不滿意,於是只能繼續修建,到最後臺子越來越大,能看到的東西卻越來越少了。”
這臺子如果是漢室,那這遮蔽眼前風光的,不是別人,正是宦官外戚。
何太后能說這麼直接,顯然是沒有將程流當外人。
“太后這番意思,程流明白了。”
何太后笑了笑,臉色與上次對比,倒是釋懷多了。
“聽說何進大將軍派出羽林軍要殺你?”
程流一時間有些尷尬,但還是點了點頭。
“也許是個下馬威,但程某既然活下來了,何將軍動沒動殺心也無所謂。”
何太后還是那副表情,又命人泡了一壺花茶,轉而纔開口說道:“漢室的天下已經看不清了,如今誰掌權都不如哀家掌權,宦官和外戚始終都是外人,我們漢家的門戶,除了自家人,都不可靠。”
這一點程流也無比贊同,比如某位梟雄,藉着匡扶漢室擁兵自重,不也是爲了一己之私麼?
此時不該追究這些,程流也不說廢話,直截了當的開口說道:“太后此番找程某來,想必是因爲昨晚的事,怕我將罪名扣在何將軍頭上,讓您難做,所以纔打算舒解一番,也算是替他在我面前說說好話吧?”
何太后點了點頭:“是的,他掌權,也算是哀家自家人掌權,這個道理,程官人能明白嗎?”
程流笑了笑。
“這話不假,可若是他以後再想殺我呢?”
何太后眯了眯眼睛,恰好此時花茶呈了上來,香味十足,和濃郁的上等好茶不一樣,花茶多了幾分清香。
“哀家會與他說,實在不行,就把這花茶送到你的府中,我讓他親自登門。”
“不必了不必了,太后既然都這麼說了,程某也不是不識擡舉之人。總之,之後的麻煩事越小,我便能更專注一些,對於太后來說是百利無一害。”
何太后沒有正面接話,只是輕飄飄的將話題引到了另外一邊上。
“徐州刺史陶謙你可認識?”
陶謙在認識中同樣赫赫有名,此時不認識,但是在千年後程流還是瞭解過這個人的。
“不曾見過,但有所耳聞。”
何太后接着說道:“話說回來,你將兵馬屯於下邳,是受了他的旨意吧?從你將兵馬都駐守建業開始,下邳就成了宮中重點關照的對象,若是京師前後都是你的兵馬,身在廟堂之上的宦官外戚如何睡的安穩?”
程流淡淡的回道:“這話不假,可太后有沒有想過,關口有您弟弟把守,建業門下是我的駐軍,而您的身後是下邳,同樣有我的兵馬,這國門都是您信任的人在守着,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