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茫虛空。
三千道分身匯合,意味着有三千名太一,三千方世界。
原始法則與終末法則一個開始,一個結束,是註定存在的太一級法則。
而其餘太一級法則合起來,正好窮盡天道演變之數。
位數由第一位原始太一所制定,等到天道一切演變窮盡,纔會有終末太一誕生。
此刻,三千個世界圍在大世界邊界線周圍。
所謂的邊界線,並不是實質的屏障,也不是空間方位上的邊界,而是脫離此方大世界一切阻礙的具象,比起破碎虛空打破無處不在的空間屏障,還要更加虛化,但對於太一而言並不難理解。
鴻鈞顯化出原始法則模型,指向近在咫尺的邊界線:“一切存在的概念,都是依託於大世界,脫離大世界就像紙張上小人,脫離紙張。”
“惟有所有太一匯聚,熔鍊天道爲大道,才能形成一個完整的大世界,纔有可能突破屏障。”
“雖說大概率是消亡結局,但我想沒有人會拒絕…………”
月滿則虧。
而太一就是滿。
並且是絕對的圓滿。
已經得到了一切,世間一切慾望都已經得到滿足,對未來所有演變方向也盡數體驗。
還剩下何求?
只剩下太一之上的境界,圓滿之外未知的存在。
衆人只是默默點頭:“無需多言,這本就是必然會走向的終點。”
此刻,可以因爲各種原因脫離,但最終也會是同一結局,只是浪費些沒有意義的光陰。”
“鐺!”
鴻鈞腦後造化玉蝶虛影傳出道音。
綻放無量神光,顯化早已完善的大道世界模型。
從祂成爲太一的那一天、那一刻,就已經提前準備好今天一切。
其餘太一也在來到洪荒世界那一刻,就十分清楚自身的定位,紛紛顯化出太一級天道模型,熔鍊入大道模型之中。
每一個世界都散發着不同斥力,當全部斥力熔鍊爲一體,所有顫簌的世界再次迴歸於平靜。
三千世界朝着殷明的葫蘆世界彙集,只爲構建一方完整的大道世界,希望能維繫存在這一概念得以超脫。
“轟隆…………”
不知過去多久,蒼茫中只剩下一個黃皮葫蘆。
突然,黃皮葫蘆開始緩慢移動,撞向那一抹幽暗深邃的屏障,就在接觸到邊界線的一瞬間憑空消失。
“…………”
葫蘆大世界內。
三千名太一發現突破屏障之後,葫蘆大世界並沒有被抹去。
紛紛露出狂喜之色:“成功了!終於能突破囚籠,前往未知領域。”
唯獨鴻鈞臉上沒有絲毫喜色,祂軀體正在一點淡化消散,面露悲苦之色述說遺言:“世界可以超脫,但我們卻無法超脫,舊天道所誕生的意識即使藏在大道世界,也無法避免被抹除的命運。”
“芸芸衆生困於世界之下,如頑石,如癡兒,無人能夠超脫。”
衆人聞言心中一凝。
大致聽明白鴻鈞的意思,超脫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就像是凡人輪迴投胎,從陰魂變成物質界生物,需要洗去前世所有記憶,投胎之後根本不在是自己。
而衆太一就等於是世界的意識,記憶,哪怕藏在葫蘆大世界,依舊無法逃脫被抹去的命運。“…………”
片刻之後。
鴻鈞的身影徹底消散,其存在痕跡也被徹底抹去。
沒有人記得有這麼一位存在,也不記得祂最後留下的遺言。
第二位太一正在被抹除,說出與鴻鈞相似的遺言。
然後第三位,第四位、第五位、第六位………………。
一直到第兩千九百九九十九位。
祂即將消散之前,看着唯一剩下的太一又說完相似遺言。
話罷,露出一抹淒厲的慘笑,大約知道或許超脫的太一併不止兩人。
唯有將一切痕跡抹去纔算是真正的消亡,他們或許也所過相似遺言,但祂早已遺忘,甚至不知道曾經有多少太一。
明白所謂的遺言沒有意義,還是忍不住最後加了一句:“終末,靠你了!”
“…………”
殷明成爲唯一的太一,只當超脫之路只有一人。
完全掌握整個大道世界,也終於感受到那一股強大而神秘的力量。
無法抵抗,無法掙扎,就像是故事中的角色被書寫故事的人刪除文檔,完全是降維打擊。
祂的軀體開始一點點消散,存在的概念正在抹除,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將要死亡,不可避免的死亡,無法阻止的死亡。
“造物!!”
臨死之前,殷明只感到有些悲涼,卻沒有半點後悔之意。
抓起一把泥巴,創造出一個空白的人偶。
賦予其生命,賦予其全部記憶,賦予對未知的渴望,賦予其葫蘆世界的大道權限。
一朵完全相似的花盛開,卻又完全不再是曾經的自己,而且相似也只是在自己眼中如此。
在抹除祂存在概念的神秘力量看來,新生的存在,已然更接近與神秘所在一點,而祂已經完完全全的被抹除。
“造物!”
二號殷明同樣不知道一號殷明的存在,但是具備一號殷明完全相似的思維,因爲二號殷明也在即將消散之前,重複1號殷明的操作,然後迎接死亡的到來。
“造物!!”
“造物!!”
“造物!!”
“造物!!”
“三號、四號、五號,一億號、一百億號,一千億號…………”
死亡好似永遠沒有盡頭,也幸虧後繼者不知道前者的存在,否則無盡的死亡折磨,足以改變其索求的意志。
不知過去多久,抹去大道意識存在的力量突然消失,也或者說新生的殷明,已經能夠契合超脫之地。
繼承1號殷明遺志的人偶,看着自己剛創造出的一具空白人偶,喃喃自語:“我…………是殷明,沒有被抹除存在的概念而存在,還是說是不知道多少號的空白人偶?”
“若我是我,自當一覽衆山小,若我不是我,也要爲前赴後繼消失的兄弟,領略着未知所在的無限風景。”
說罷,殷明露出一抹灑脫的微笑,意識與葫蘆大世界重合,感受着超脫之地的一抹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