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童朗朗的誦讀,周夢蝶就那麼立在雪中靜靜的傾聽。他不曾用劍意來抵擋天上的雪花,故而在片刻之後,他便已經被冰雪覆蓋成了一個雪人。
許久之後,當他從雪中走出來之時,卻發現那站在哪裡動也不動的孩童身上竟然不見絲毫的落雪。他身穿着單薄的儒袍,手中捧着一卷書籍,面色紅潤,如同不曾受到風雪的影響一般。
見到周夢蝶緩緩上前,他十分恭敬的向着周夢蝶施禮道:“見過師兄。”
周夢蝶微微一愣,然後點了點頭,這才發現,他身上穿的正是浩氣宗的學文弟子所穿的儒袍。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的奇異的光彩,那些所謂的學文弟子,都是先天身體羸弱,在武道之上並不能有所成就的孤兒。莊國平不忍棄他們於不顧,故而也將他們收入了門牆,然後安排夫子教導他們讀書學文。
卻不想浩氣宗的這麼一個學文弟子竟然能夠在風雪之中面不改色,看着那些鎖在牆角凍得直搓手腳的守城士卒,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好奇之色。
他向着那師弟伸了伸手,那孩童便十分恭敬的走到了他的身邊又向他施了一禮。
周夢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一絲由天子之劍衍化的真氣涌入他的體內,並沒有發現什麼出奇之處,他的丹田空空如也,筋脈之中也沒有絲毫的能量可言。
他不由得搖了搖頭,正要將心神從他的體內退出之時,卻是突然一顫。就在他的那一道真氣經過孩童的胸膛之時。卻是在哪裡感受到了一股純正。浩大。光明的氣體。
它並不強盛,卻又如春風之草木,如秋霜之寒梅,如融雪之朝陽,如方正之君子一般,帶着勃勃生機,不屈不饒的堅定,溫暖世人的光明。不卑不亢的氣節。
周夢蝶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欣喜,這樣的正氣,不就正是他所想要的嗎?
他十分恭敬的向着自己的師弟行了一禮,然後問道:“你體內的正氣是如何修來的?”
那孩童先是一愣,片刻之後便恢復了常態,他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與周夢蝶說道:“每日讀書,時間久了,也就開悟了。另外,師尊在我的體內生出了浩然正氣之後。便給了我這本秘籍。”言罷之後,卻是將手中秘籍往周夢蝶面前一遞。道:“師兄若有需要,儘管拿去便是。”
周夢蝶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欣喜,向着他點了點頭之後,便接過了他懷中的秘籍。
二人之間再一次相互行禮之後,周夢蝶便衝着那孩童許諾道:“今後師弟若是對劍法感興趣,可以到我的居所來尋我。”
言罷之後,周夢蝶便告辭離去,他徑直回到了居所之中,與齊天吩咐了一幾句之後,便開始閉關研究起了那一本名爲《浩然正氣》的秘籍。
這一本秘籍的總綱乃是現實之中的周夢蝶熟記腦海之中,時常在早課之時聽聞的正氣歌。整部秘籍似乎都在闡述着天地之間的浩然之氣的玄妙與偉大,並沒有實際上的修煉方式。
周夢蝶的閉關了十餘日之後,都始終摸不着頭緒。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卻是起身走出了閉關石室。
不知何時,婉青又送來了她親手做的食物,比之最開始的時候,好了不知多少倍。周夢蝶心不在焉的吃了幾口,卻是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碗中的菜與婉青問道:“今日的菜,倒是做得不錯。”
婉青的臉上瞬間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道:“孰能生巧,我每日親手做菜都已經做了兩三年了,又怎麼可能沒有得收穫呢?”
周夢蝶微微一愣,不由得想起了那孩童在風雪之中讀書的場景。臉上卻是突然浮現出了狂喜之色,他一把丟了手中的碗筷,出門來到了城牆之上。
看着周夢蝶離去的方向以及被他棄置在桌子之上的碗筷,卻是面露嗔怪之色。一把端起食盒,口中怒道:“你不吃拉倒,我拿去喂猴子。”
她的話音剛落,齊天卻是突然從屋外迴應道:“師姐,猴子不吃。”
這一日倒是沒有風雪,但天氣依舊寒冷,那孩童還是站在初次與周夢蝶相逢的地方,口中朗朗的背誦着他不知背誦過了多少遍的正氣歌。周夢蝶靜靜的站在那裡聽他誦讀了許久之後,卻是突然開口與他一同背誦起了前世他便耳熟能詳的正氣歌。
一天又一天過去,轉眼之間便是一個月的時間。每日一早周夢蝶便來到城牆之上,等到那不知何名的小師弟來到了城牆之上後,二人便一同誦讀起了正氣歌。
轉眼之間,一個月便過去了。這一日清晨,城牆之上凝聚出了一層薄薄的青霜。不知過了多久,天際之中又開始下起了鵝毛飛雪,孩童的身上依舊不染絲毫的飛雪,周夢蝶的身上卻再一次被細雪覆蓋。他卻絲毫也不在意,一字一句的誦讀。
這一日,他卻並沒有隨着小師弟一起日落而歸,依舊站在那裡許久,口中停止了誦讀,閉目陷入了沉思之中。當大日從東方冉冉升起,他再一次開口誦起了浩然正氣歌,一字一句清晰可聞。
天際之中的飛雪依舊緩緩向着襄陽城中飄落,他的四周卻再也沒有了一絲的落雪。一口浩然正氣充斥着他的胸膛,天地之間的寒霜風雪便再也不能對他造成絲毫的影響。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過了多久,周夢蝶身上的那一股方正,光明,浩大的氣息變得越發的強盛起來。
天際之中的大雪不再落下,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了守城的士卒身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掛起了燦爛的笑容。
周夢蝶緩緩的邁步走下了城牆,與那小師弟對視了一眼之後,便向他施禮問道:“這麼久以來,還未請教小師弟的名諱。”
那孩童的臉上不卑不亢,帶着淡定從容的微笑,與周夢蝶微微見禮,然後道:“孟浩然。”
周夢蝶微微一愣,就在他報出自己姓名的一剎那,他的心底莫名的生出一絲預感,彷彿在不久的將來,他的名字將會在整個天武世界之中被人傳唱一般。
他體內的浩然正氣生成之後,位於識海之中的天子之劍浩然正氣爭鬥了一番之後,發現並不能將其吞噬之後,便如同賭氣的孩童一般沉浸了下來,任憑周夢蝶用產生於識海之中的紫氣去催動,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歲月悄然流逝,周夢蝶坐鎮襄陽的消息早已被潛入城中的探子回稟到了草原之上,蒙古的大汗滿臉的憤恨,卻並不敢出兵南侵。
那一日周夢蝶萬劍齊出的場景依舊曆歷在目,數百名密宗高僧聯手施展降魔秘法尚且不能得勝。
據說武林之中還有許多的異人門派把總部都遷到了襄陽城中,一副與蒙古人死磕到底的模樣。在蒙古國師八思巴的勸告下,他數次攜帶者重禮前往金剛寺請寺中新任的五輪法王出手。
可是上一屆的天輪法王與金輪法王飛昇得匆忙,以至於五輪陣法的許多精要尚且未能完全傳下,新任的五輪法王雖然武功精進飛快,龍象般若功也都修煉到了十一層的高度,隨時有可能突破十二層,擁有十二頭龍象之力。但若是沒有五輪陣法,在八思巴看來,恐怕也依舊不會是周夢蝶的對手。
蒙古人好戰,在無法南侵之後,他們便將侵略的目光放到了那些不知何時出現在四周的其他鄰居身上。
短短的三年內,蒙古鐵騎率先向東征服了高麗,向北掠奪了一個名爲俄國的國度千里之地。向西與歐盟的殖民地連接在了一起。
在那一片一望無際,沒有絲毫的天險的草原上,蒙古人捨棄了所有的步兵,充分的發揚了騎兵的優勢,打得那些白色皮膚與黑色皮膚的異種人節節敗退。
蒙古大汗的王旗四處縱橫,讓他逐漸的忘卻了在中原地區的不快,那些掠之不盡黃金白銀,珍珠瑪瑙充斥着蒙古的王庭。
儘管不知何時那些白色皮膚的異種人的軍隊之中出現了一羣身穿重甲的騎兵,蒙古人也失利了幾次,但相對於那座困擾了蒙古人數十年的襄陽城來說,這些小小的挫折都不是事兒。
一個部落又一個部落的勇士被召集到了西方,一場又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在一望無際的荒野,平原,沙漠之上展開。
蒙古人的土地越來越多,蒙古人的財富也越來越多,短短的三年的時間,他們似乎忘卻了蒙古王庭南面的那一塊土地。
三年的時間過去了,距離華山論劍也不過數月,蒙古金剛寺內參悟五輪陣法的五輪法王卻是從閉關之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