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一時風平浪靜。
退一步海闊天空。
李純鈞並不是不信任秦舟。
他只是覺得,不能按別人的安排走。
在赤陽劍宗境內遭到襲擊,秦舟能第一時間想到去最近的雁蕩山避難,
赤陽劍宗高層怎麼會想不到?
如果他們想到,會不會在前往雁蕩山的路上設伏?
又或者,乾脆就在雁蕩山外以逸待勞。
畢竟,哪怕雁蕩山都屬於赤陽劍宗地盤,只是被太虛劍宗「買」了下來。
赤陽劍宗有的是辦法瞞過太虛劍宗耳目,在雁蕩山外佈置陷阱等待他們自投羅網。
不過他並沒有將這個猜測告知秦舟。
一方面這只是猜測,並無證據。
另一方面·——·
秦舟不知道,遮掩或許效果更好。
所以,他使用小挪移符時,挪的,並不是雁蕩山方向。
而是赤陽劍宗大商王朝方向。
根據秦舟的說法,他已經向太虛劍宗宗主求援,如果他這個未來的焱凰劍子真的有那麼重要,太虛劍宗很快就會有所動作。
只要耐心躲上幾小時,最多一天,等局勢明朗,就能高枕無憂。
所以,他只需要維持高速移動狀態,不讓人發現即可。
強如元丹,也不可能時刻掌握方圓幾千裡所有風吹草動。
尤其是在市面上九成九監控已經拆了的情況下,
靠着能收斂自身氣息的虛無玉,他反其道而行,不故意朝被重點搜索的區域鑽,藏上幾個小時並不是不能做到。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李純鈞這一手,打了所有人一個出其不意。
秦舟和白陽丶天鑑丶燕無涯等人糾纏小半個鐘頭,橫跨千里,精修瞳術的天鑑長老終於在雙方交鋒時炸散的能量波動中窺破秦舟的護身罡氣。
「不對!不在了!那個凰劍修不在了!」
天鑑長老一聲低喝。
此話一出,另幾位長老心中一驚,
見多識廣的一位長老馬上道:「小挪移符!」
煉虛大能煉製的符篆。
唯有爲宗門立下大功者方可賜予。
但秦舟出身乃是傳承六峰中直指焱凰仙尊的焱凰峰,又是爲搜尋凰劍修而來,帶上一張小挪移符亦非奇事。
不過,雖然猜出李純鈞用小挪移符跑了,可幾位長老神色很快恢復,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繼續追殺秦舟。
這一追殺,就是一個多小時。
雁蕩山都已經近在哭尺了。
可天鑑長老那邊仍然沒有傳來任何消息。
「什麼情況!?」
白陽忍不住追問。
「我問了。」
天鑑長老臉色有些難看:「他們沒等到。」
「什麼意思,李純鈞沒回雁蕩山?」
燕無涯忍不住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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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個可能!」
天鑑長老沉聲道:「其一,太虛劍宗接洽這位焱凰劍修的元丹修士不止一個,又或者恰好有太虛劍宗的元丹修士在赤陽劍宗境內遊歷,那元丹修土和秦舟來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已經偷偷將燚凰劍修接回太虛劍宗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其二,焱凰劍修身上有斂息寶物,偷偷繞過了那些廢物躲進了雁蕩山中。」
聽得天鑑長老所言,幾位長老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真讓李純鈞跑了!?
不久前他們幾乎相當於將這位凰劍修徹底得罪死了,一旦讓他跑到太虛劍宗,接受太虛劍宗劍子級培養—·—
「一定要逼他現身!」
天鑑長老眼神狠辣。
他轉向白陽:「你先前說的那些凡人之事是真的?」
「倒是不假,但我估計除了更加加深他對我們赤陽劍宗的恨意外不會有其他效果。」
白陽沉聲道。
這一點天鑑長老丶燕無涯長老等人倒沒有懷疑。
他們看過李純鈞此子的簡略資料。
儘管他究竟是如何成爲先天武師的那段信息還沒弄明白,可從他的狠辣堅決可以看出,這種人,絕不是會受人威脅之人。
即便他們將整個光州市屠光,充其量也只能讓他未來對他們的報復手段更加狠辣。
『無論如何,總得試試,否則,不出一甲子,此叛徒必將成爲等以及我們赤陽劍宗心腹大患!」
天鑑長老道。
白陽點了點頭:「我弟子已帶人過去——
他話沒說完,似乎接到什麼消息一般,微微一。
緊接着,他眼中閃過一絲驚懼:「宗主傳訊!太虛劍宗宗主煥親率衆修大舉侵入我赤陽劍宗境內!所有非坐鎮長老速往東境龍泉山要塞商議對策!」
「太虛劍宗!?人他們不是已經接過去了嗎!?還敢侵入我赤陽劍宗境內!?簡直欺人太甚!還有沒有將我們赤陽劍宗半點放在眼裡!?」
燕無涯怒聲道。
「借題發揮丶得寸進尺,這種事他們還做得少了?雁蕩山這枚釘子就是最好的例子!明明是我們赤陽劍宗境內的礦藏竟被他們強行佔據!何其霸道!?」
天鑑長老冷聲道:「但這一次,我們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忍了!我赤陽劍宗土生土長的人才,是生是死,那也該由我們處置!哪怕爛在鍋裡,又關他們太虛劍宗什麼事?可他們偏偏闖入我們赤陽劍宗,將人搶走不說,更敢興兵犯境!這已觸及我赤陽劍宗在藍星的利益底線!若我們不能雷霆反擊,乾脆退出這方小界好了!」
「宗主就是這個意思,事關底線,這一次絕不允許太虛劍宗再仗勢欺人,所以,他要求所有能趕過去的長老都儘快過去!」
白陽長老道:「他已聯絡其他幾宗-—----藍星,還不是他們太虛劍宗一家說了算。」
「走!」
「我倒想看看,太虛劍宗這場戲究竟想怎麼演!」
「真以爲我們怕了他們不成!」
一位位長老色厲內荏,捨棄近在尺的雁蕩山,直奔龍泉要塞而去。
太虛劍宗佔據三分之一陸地,又和赤陽劍宗相鄰,兩者對接的邊界線極其漫長。
除了大楚以外,大商丶大離幾乎和太虛劍宗半境接壤。
像此刻李純鈞所在的光州市,往南,出玄州,再越過湖州,不足千里,
便能進入太虛劍宗所轄的九州之一一東州。
這點距離,對於已經學會開車的李純鈞來說,也就幾個小時的事。
這一點他已經嘗試了。
用小挪移符挪了一千里入境大商,剩下兩千餘裡地,他從一個飆車的精神小夥那「借」來一輛豪車,也就開了十幾個小時就到了。
光州市鎮守府外。
佩戴虛無玉的李純鈞悄無聲息靠近。
此時的他稍稍進行了一些僞裝,整個人看上去成熟了不少。
他很清楚他回到光州市意味着什麼。
但他也同樣清楚,他若不回光州市有什麼結果。
對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來說,凡人,如同草芥,隨手可除。
可能心情不好都會有凡人遭受滅頂之災。
絲毫不在乎那個凡人是否某人的孩子,某個家庭的頂樑柱,某個孩子的父親。
但,當殺死凡人可能得罪另一個毗眶必報且潛力無限的修仙者,並被對方報復殺死時,他們就會考慮後果。
弱者聲嘶力竭無人在意。
強者輕聲細語震人發。
有些痛,只有親身經歷了,纔會明白。
目前,他殺不了白陽。
但殺掉爲他辦事的弟子,也算收點利息。
順便縮短一點時間。
循着對天地元氣的流動方向感知,他來到其中一棟建築。
不過,當他要靠近建築物時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他在一處牆壁旁蹲下,細細打量。
陣法。
雖然李純鈞不懂陣法,可敏銳的感知以及對元氣流向判斷,依然能勉強判斷出,這個陣法具備示警丶困敵之效。
思索片刻,他很快將心神轉向秦舟贈予的儲物手鐲。
裡面有各種各樣的雜物。
不多時,一枚符篆出現在他手上。
「三階下品無禁符。」
有壓制陣法丶禁制自效。
眼前這個陣法的層級他不知道,但市鎮守府--·」·
陣法能有二階就是極限了。
符篆引動,一圈流光包裹住他的身軀。
他一步虛踏,進入這處院落。
一跨越陣法,他很快聽得裡面傳來的陣陣喧譁聲。
人不少,似乎有十來個。
李純鈞靠近,已經聽得裡面傳來的聲音。
「請邢師兄放心,邢師兄難得下山一次,這一次我必然讓邢師兄賓至如歸,心滿意足。」
「哈哈,昌師兄也有兩年沒回來過了,還是讓我這位東道主盡一盡地主之誼吧,近兩年光州市可多了不少有趣的東西。」
『玩歸玩,鬧歸鬧,可別忘了正事,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名單!天黑前名單上所有人都得抓捕到位,至於如何處理-----且先等上面的命令,注意點,
別打草驚蛇。」
「請放心,別說幾百人了,就算幾千人,我們也有的是辦法讓他們神不知鬼不覺消失,今時不同往日,在我們的大力打擊下,打着見義勇爲幌子盡給我們添麻煩的傢伙已經基本杜絕,我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方便的很。」
「來來來,邢師兄嚐嚐這個,雖是凡物,卻也頗有一番滋味。」
陣陣議論聲中不難聽出,好一場接風盛宴。
李純鈞剛好再將一張符篆翻了出來。
三階中品鎮法符。
對法力運轉有着極強凝滯丶封禁效果。
當下,他上前,推開門。
也不多話,在廳中十幾人半數不約而同將目光望過來時,鎮法符所化的漣漪盪漾開來,瞬間席捲廳中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