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一眼黑屏的手機，袁華第一反應就是楊思唯電話給錯了。
不然怎麼剛打過去就捱罵呢？
“你是不是電話給錯了？”
袁華給楊思唯打過去，楊思唯不敢耽擱，重新覈對一遍，發現沒有錯。
“沒錯啊，要不我讓他公司聯繫你吧。”
吳驚暫時沒有經紀公司，不過他有自己的工作室, 聯繫方式還是很好找的。
五分鐘後，袁華手機響起，還是剛剛的電話，吳驚的。
“袁老師，對不起，最近騷擾電話有點多, 誤會了。”
“理解理解, 很正常。”
“真不好意思，下次遇到一定請客賠罪，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這個關口袁華找他，他心裡已經有一點猜測了。
“聽說你要拍戰狼，我對這個項目有點興趣，能不能聊聊？”
“好啊，我隨時都有時間。”袁華是第一個主動找上門的，吳驚高興還來不及呢：“什麼時候見？”
明天是開機儀式，袁華去不了，開機之後他的戲份變多，短時間內很難抽出時間。
“我在橫店呢，明天有開機儀式，抽不開身，這樣吧，你去一心影視和楊思唯談，回頭她會轉述給我。”
“橫店啊, 我熟，你看這樣行不行，我明天來找你, 咱們面聊, 你知道的，有些事轉述不一定能說清楚。”
圈子裡混這麼多年，吳驚太知道經紀人扮演什麼角色，一個個都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腦子精明得很，但凡主動找上門合作，不會讓你佔半點便宜。
他現在有求於人，直接找袁華經紀人不是明智選擇，天知道對方會把佔股壓到什麼地步。
前幾年狼牙撲街，他有前科，搞不好人家看完劇本就不想要了。
繞過經紀人和公司，直接找正主還好點，一頓酒下去，聊着聊着或許事就成了。
“可以，幾點到，我讓助理接你？”
沒想到吳驚要親自過來，看來是真逼急了。
“不用, 橫店我知道，你把酒店位置發我就行。”
……
“祝老九門開機大吉！！”
“每人一個紅包, 都拿好！”
“通告都拿到了吧，回去早點休息，明天正式開工。”
選了個吉時，燒香，拜神，象徵性的拍了一條，開機儀式完成。
中午，袁華剛回酒店就看到等他的吳驚，身板挺直，西裝一絲不苟，不知道等多久了。
“驚哥來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久等了。”
“剛來，那個，我在酒店訂了一桌，你要是不忙的話咱們喝兩杯。”
“明天有戲，不能喝酒，不過一起吃頓飯還是沒問題的，正好我也餓了。”
失算了！
想到剛剛買的一箱茅臺，吳驚心疼，打算一會退了。
酒店包廂，二人入座，都沒提正事。
“上次黃小明有把殺破狼２劇組推薦給我，可惜，要不是當時有事，咱倆就可以合作一把了。”
聊着聊着，袁華說到殺破狼２，當時他手裡有繡春刀，拒絕了殺破狼。
吳驚一怔：“是嗎，他推薦伱哪個角色？該不會是男一號吧？”
殺破狼２中他是男一號，袁華要是來了，哪還有他的事。
“不是，男二號。”
“哦，幸好你沒去，武打戲太多了，能把人打瘋，三天兩頭住院，香江團兒也不好相處……不過咱們也不是沒有合作機會，機會這不是來了嘛。”
吳驚趁機拿出戰狼的相關資料，以及大綱，部分劇本，拍攝計劃等等。
先給袁華的是大綱，接着開始忽悠。
“軍事題材電影，我敢說，能有我這個帶勁的沒有幾部，拍了一定火。”
掃了兩眼，袁華笑道：“特種兵啊？這題材很常見嘛。”
類似特種兵題材，最早火的應該是士兵突擊，不過士兵突擊講的故事比較寬，說是軍旅題材比較合適。
真正的特種兵影視劇還得是他主演的我是特種兵。
在我是特種兵之後，導演連續搞了幾部同樣的題材，吳驚主演的我是特種兵之利刃出鞘就是其中之一。
後來其他導演跟着有樣學樣，陸軍，海軍，空軍，特種兵電視劇越來越多。
“不一樣，我這個是電影。”吳驚一點不尷尬，類似情況他這些日子遇到過很多次。
靠在桌上，袁華慢悠悠道：“說說，有什麼不一樣？”
“你還是先看看劇本吧，你要是不喜歡，我說出花都沒用。”
吳驚知道，戰狼不管是從商業角度還是市場受衆來說都不是最好的，更何況導演還是他，這是硬傷。
不然之前也不會有那麼多投資商拒絕。
想打動袁華，跟他講商業說不通，只能聊劇本，那些商人不懂劇本，袁華懂。
只要他覺得劇本不錯，自然而然的會忽略掉很多東西。
“好，我看看，不介意我抽支菸吧？”
“給我也來一根。”
離開飯桌，袁華坐在包廂沙發上滿滿看劇本，吳驚心不在焉吃菜，大腦飛速運轉，思考一會怎麼見招拆招。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四十分鐘。
菜早就涼了，吳驚靠着椅子抽菸，屋子裡只有沙沙的翻看劇本聲音。
“啪！”
袁華合上劇本。
“大概劇情我知道，說實話，有點落俗套，沒什麼新意，就是把我是特種兵系列中的一些故事橋段搬過來，個人英雄主意，獨角戲比較濃重。”
吳驚嘴上菸灰一抖，心涼了半截。
“不過其中的一些想法還是挺大膽的，比如毒販勢力強大，邊境突圍等等。”
袁華話音一轉，吳驚背後一身冷汗。
“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場戲寫得這麼大，有沒有考慮到經費問題，直升機，火箭筒，重機槍，坦克，這得不少錢吧？可能很難收得回票房。”
吳驚吐了口氣，他不怕袁華問，就怕他不問直接拒絕。
“這些不是問題，我之前在部隊待過一年多，還算有點關係，劇本弄出來後我找部隊商量過，他們願意借坦克和提供直升機拍攝。”
“部隊佔資源股？”
“不佔，只是單純支持，不過打掉的炮彈咱們要自己買單。”
願意提供一部分道具已經是那邊最大支持，也是他能做到的最大努力了，現在只差錢。
點點頭，袁華淡然道：“預算多少？”
終於談到錢了，吳驚深呼吸一口氣：“三千萬。”
“夠嗎？”袁華疑惑。
三千萬拍軍事題材電影，這已經不是夠不夠的事。
三千萬的預算基本就是部小成本電影，他的老九門還五千萬呢。
吳驚苦笑：“男一號是我，我可以不要片酬，換成票房分賬就行，除了反派我想請倪大洪老師出演，其他角色不請明星。”
“演員片酬這塊，完全可以控制在三百萬以內，算上劇組工作人員的工資，大概在五百萬左右。”
“稍微貴點的就是租拍攝機器，後期製作，以及部分特效，幾場爆炸戲。”
袁華對吳驚豎大拇指，是個狠角色，一個劇組演員片酬能控制在三百萬以內，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除了他和倪大洪，還真是一個明星都沒有。
怪不得之前三十多家公司沒有一個投他，不是難在劇本和拍攝上，而是演員沒流量。
吳驚這把年紀了，名氣不大，流量也不高，投資商擔心他撐不起票房。
說實話，要不是前世看過他的戰狼，袁華也得望而卻步。
三千萬預算，拋開宣傳費用和演員片酬，製作費能有兩千萬就燒高香了，題材還是爛大街的特種兵，由吳驚主演，這陣容，怎麼看都是撲街的節奏。
“你考慮過演員流量問題嗎？”
“我相信質量大於流量。”吳驚認真道。
“小時代怎麼說。”袁華緩緩吐出幾個字。
吳驚：“……”
小時代火的有點魔幻，他也有點搞不懂，流量有一部分原因，但不完全是流量的事。
吳驚憋紅臉無法反駁，袁華哈哈一笑：“言歸正傳，這部戲你要我投多少錢？”
“兩千萬，剩下一千萬我投。”
沒辦反，自導自演，還是製作方，你自己一分錢不出就想人家跟你混，誰敢？
誰都不是傻子，所以他必須承擔一部分風險。
這一千萬是他的所有積蓄，其中還有他老婆的錢，以及抵押房子的貸款。
零八年一部狼牙把他所有的錢搭進去，辛苦了幾年才存了這點錢，只能拿這麼多。
“說實話，預算太少了。”袁華嘆氣：“酒香也怕巷子深，這部戲本來就沒什麼流量，宣傳方面必須加大力度。”
“三千萬夠個啥，水花都砸不起來。”
“那你就多投點唄。”吳驚嘿嘿笑：“或者來劇組客串一個角色。”
“沒時間，客串不了。”袁華面無表情：“多投點風險太大，票房未必能收回來，我想你把預算定在三千萬也是這個想法。”
三千萬投資，九千萬票房才能回本。
沒說四千萬，五千萬，說明吳驚的對高票房也沒底，每增加一千萬投資，需要幾倍票房才能回本，壓力不是一般大。
“恕我直言，這部戲想做好，最少要五千萬，三千萬真的太少了。”
袁華說到這，吳驚已經不報希望了。
他何嘗不知道錢多能拍好片，但五千萬拿不出來啊，腰子嘎了也不值五千萬。
“我這裡有一個辦法你看可不可以，戰狼既能獲得足夠資金，你能當導演當主角，並且不用承擔任何風險。”
吳驚猛的擡頭：“什麼辦法？”
“你把劇本賣給我，同時簽約我的公司，五千萬資金我來想辦法。導演和男主角依舊是你，片酬該多少就多少，不虧你一分錢。”
“不要片酬的話你也可以選擇票房分成。”
薅一次羊毛沒意思，把羊放到家裡天天薅不香嗎？
吳驚可是個香餑餑，大器晚成，他的出現不知道打了多少導演的臉，陳凱哥，小鋼炮，徐老魔，王金，老謀子他們一輩子拍了這麼多電影，票房纔多少？
吳驚一部戰狼２直接橫掃。
說實話，戰狼１袁華不太看得上，他看重的是戰狼２，戰狼１前世五個多億票房，確實很成功，以至於戰狼２的時候吳驚已經不缺資金了，有的是投資人排隊上門送錢。
那個時候袁華憑什麼打動他？
現在一步到位把吳驚簽約到旗下，以後戰狼２出來公司投資拍攝，自己吃獨食。
袁華估計戰狼２自己要是獨資的話，撈十幾億不是問題，搞完這波就可以退休了。
“真的假的？”吳驚愣神好幾秒：“你真的讓我當導演主角？”
他想不通，這種好事怎麼會落到自己頭上。
不正常啊。
還給票房分成，這種待遇一般都是大導演纔有。
袁華笑笑：“你要是不相信的話，明天就可以籤合同。”
“我能問問，你籤我是當藝人還是當導演？”
“你說呢？”
“我考慮考慮吧。”
說好了過來拉投資，結果不知道怎麼的，變成賣劇本，被簽約，吳驚腦瓜子嗡嗡的。
回到酒店房間，吳驚給老婆謝南打電話，把事情說一遍。
江浙衛視，謝南後臺看臺本，她是江浙衛視主持人，一次機緣巧合採訪過吳驚後兩人在一起。
兩人已經領證了，只差辦酒席。
聽完吳驚敘述，謝楠喜道：“你的願望不就是自己導戲嘛，有人出錢你還不高興？”
爲了這部戰狼，吳驚愁得頭髮都快白了，傾家蕩產抵押房子，夫妻倆積蓄全部搭進去。
現在袁華願意接手，她也替吳驚高興。
要片酬給片酬，要票房分成給票房分成，這種好事哪兒找？
“也不是不想籤，就是覺得有點突然，想問問你的意見。”
“我的意見就是籤，不過條款你得看清楚，別被忽悠了，以後官司纏身。”
“嗯，聽你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沒什麼好考慮的，撥打袁華電話，把他約出來，吳驚談簽約的事。
“你確定要片酬不要票房分成？”
吳驚只要片酬不要票房，意料之中的事，乍一看戰狼的風險確實不小，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投資商把他拒之門外，拿片酬是最穩妥的選擇。
“確定！”
“那咱們可以籤合同了，你去魔都找楊思唯，我會交代好的，等你簽完合同，戰狼資金馬上到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