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到底還是吹散了空中的雲彩，月亮又一次掛在了空中，然而人來人往的都市並沒有被黑暗的來襲變得平靜，夜晚的霓虹依舊炫彩，白天奔忙的人們此刻也卸下了一身繁忙的重務。
王先從酒醉中醒來，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個陌生的環境。
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忍着快要冒煙的嗓子，看到一臺飲水機，連杯子都不打算用，直接跨過去，彎着腰用嘴在下面接着就開始咕嘟咕嘟的往肚子裡灌。
喝完，王先鬆了口氣，他四處打量着周邊的環境，然後再陷入回憶。
他記得自己喝高了，然後隱隱約約被誰拉着，好像還坐出租車了，不對，好像坐的地鐵。嗯？好像是走路吧？到底是用的什麼交通工具？
王先閉上眼睛，感受着從大腿根處傳來的痠痛，他睜開眼睛，嗯！他已經確定了，就是走路！
那麼問題來了。
這到底是哪？？
他擡頭看了看天花板上的節能燈，有些刺眼。
又四處看了看發現牆面上有一面鏡子。
鏡子裡倒影着一個灰頭土臉的乞丐。
嗯？等等！
王先面無表情的對着鏡子動了動右手，看着鏡子裡的乞丐也跟自己一樣動了動右手。他不信邪的又動了動左手……
這個乞丐，不就是我嘛！
我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醒了？”一道有些複雜的聲音從門口響起。
王先聞聲擡頭看去，就着燈光，他看見一個頗爲蒼老的身影。
定神一瞅，久封的記憶突然慢慢變的清晰，然後他懵了，不由的驚叫一嗓子：“王九齡？！”
看見了一個老熟人，王先的話就多了：
“怎麼是你臥槽！我怎麼在這兒？這是哪兒？你又怎麼在這兒？”
王先一臉懵逼，連帶着許久沒說過的髒話都吐了出來，三連擊不假思索的拋出，他看見許多年以前認識的老對手，不管是心裡還是腦子裡都亂作一團。
王九齡看着王先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前些陣子還在電視上看見他頗爲意氣的時候，嘴裡不由的嘆了口氣：
“唉，你還是先洗洗吧。”王九齡看着王先此刻灰頭土臉的樣子，滿眼都是複雜。
看着王九齡指着不遠處角落裡的洗臉盆，裡面全是清水，王先此刻也想到了自己現在的形象，連忙跑到洗臉盆處對着臉就開始清洗。
王九齡見王先洗臉，自己就在沙發上隨意坐了下去。
他打量着王先的身影，眼神不由得有些空洞，心思已然飄往遠方，他此刻他的臉色已經平靜，誰也猜不透他此刻的想法。
故人十年未得見，如今已是兩路人。
王先洗完臉，對着鏡子照了照，感覺還不錯，就順勢坐下，一臉不解的看着王九齡道：“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在這兒？”
王九齡看看王先，回過神來，滿臉複雜的對着王先道：“這兒我開的小劇場，你喝醉了，九航跟樂子把你拉來的。”
“樂子是你徒弟！”王先恍然，瞬間腦補出所有之前想不透的事情。隨後一臉肯定的看着王九齡。
王九齡點頭，他對於王先能猜出來樂子的跟腳並不奇怪，相聲圈其實不算大。
“這些年，還好吧？”王先看了看這個小劇場的後臺，耳邊似乎傳來前臺觀衆鬨笑的聲音，也不知道說什麼，就隨便的開了句口。
“也就那樣吧。”王九齡隨意的搖搖頭，然後滿臉唏噓的看着眼前的老對手：“倒是你，這些年混的不錯，經常在電視上看見你，你現在可是大明星呵呵。”
看着臉上都是笑意王九齡，聽着他嘴裡的話，王先不知道爲何，現在有些不敢看王九齡的眼睛，此時的他從內心深處竟然生出一絲羞愧。
“我也就那樣吧。”王先低着頭，他心煩的隨意說了句，這話有點不明所以。
“嚯，怎麼非得成趙大爺那樣你才心滿意足？”王九齡不知道該怎麼接茬，只能捧着笑臉出言打趣。
“你這小劇場是幹什麼的？”王先也笑了，看着滿臉褶皺的王九齡，他問出了一個近乎智障的問題。
“能幹什麼？除了說相聲其它的再也不會啊，倒是你，不僅相聲說的好，就連小品演的都絕了！”聽了王先的話，王九齡心裡首先是無語，但是臉上還是笑呵呵的捧着這位老對手。
王九齡越說，王先的臉色就越尷尬。
等王九齡說完，王先此刻似乎已經不知道該說啥了，就張着嘴一臉的難受。
“你怎麼了？”王九齡見王先此刻的表情，腦子裡瞬間就知道王先此時的想法，他臉上也唏噓了起來，不由得拍了拍王先的肩膀。
好多年前了吧那是，王九齡看着王先，腦子裡怎麼也跟以前記憶中那個意氣風發，傲然挺立的身影對的上號。
“沒事兒。”
王先低着頭，也不道此時在想些什麼，他只是點了點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氣氛就這麼尷尬了起來。
王先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以前的故人。
當年王先論起說相聲，可是這一輩裡面功力最棒的，可以說往前數兩輩相聲界的大佬，第一輩兒郭才茂領頭，這是公認，往下數一輩劉雲淼！再往下數一輩王先直接就能當仁不讓！
雖說王先不是郭門子弟，但王先是相聲世家，祖傳的就是說相聲。但就這麼一個說相聲的天才，在相聲界沒落的時候跑去演小品了……
平常還好，一遇見當年一起爲相聲努力過的人，哪怕這個人曾經是對手，看着人家這麼落魄的弄一個小劇場還在堅持，王先先入爲主就心裡很不舒服，頗爲尷尬。
“沒事兒低着頭幹嘛？”王九齡一臉無語的看着王先。
王先這兒哪肯說出自己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不就更尷尬了嗎？
“桃哥兒呢？”王先見氣氛有點尷尬，急忙轉移話題，笑笑擡頭看着王九齡。
“在臺上說相聲吶！這小子現在可是受歡迎的很。”王九齡笑呵呵的對着王先道。
“嗯，我看了，這小子說的相聲段子確實厲害，比關九良強！”王先笑笑，直言不諱，但也只是說陸遠航的段子，並沒有提功力。
“哈哈，這小子可是我小師叔帶出來的！”王九齡聽了王先這話哈哈大笑。
王先陡然睜大眼睛，他嘴角都在打着哆嗦，滿臉不可置信的問道：“劉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