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後沒多久，十數道身影來到李建成的屍體旁，注視着那具乾屍再次沉默不語。
“帝制王朝自古如此，避免不了的。”
與李秀寧關係要好的單婉晶將之摟在懷中輕聲安慰，心下嘆息皇位爭奪的殘酷。
之前有楊廣弒父殺兄的登基稱帝，現在李世民也走上了那條道路。
這便是宿命嗎？
“嫂嫂，這邊你看着點，我去將大嫂她們帶出來。”
待心緒勉強平復下來，李秀寧向長孫無垢交代了句，持着長槍飛掠向太子東宮。
大哥的死那是自身的選擇，既然作出了選擇就得承擔代價。
但嫂嫂和那些侄子侄女是無辜的，不應該被牽連到，必須得儘快帶走。
“他能否下得了手呢？”
沉落雁對李世民接下來的選擇很好奇，那位已經弒兄，但接下來是否會弒父呢？
“應該不會，李淵是個聰明人。”
晏琉璃分析道，這點她早就分析過好多次，用換位思考的法子模擬了李淵和李世民等人的思維模式，得出最終結果。
人家李淵可不是傻子，不管是爲了自身，還是爲了李唐，都會作出明智的選擇。
李淵的確不是傻子，雖然兩個兒子自相殘殺讓他很悲痛，但並沒有去將事情做絕。
只是派遣高手過去看看能不能勸勸架，只要沒死人就好，大不了將勢弱的一方軟禁起來。
最後不管誰獲得勝利，他都有自信在有生之年保住其性命。
只可惜李世民早就料到這點，請秦夢瑤將前來支援的高手統統攔下。
佛道兩家的人也一同出手，輔助長孫無忌穩定長安城的局勢，同時防備城外大營的九千玄武甲士打進來支援李建成。
今日的決斷雖然倉促了些，但好在有長孫無忌提前謀劃，倒也勉強將局勢穩定下來，爲李世民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就這樣，李世民率領五千玄甲精騎來到了大興宮，見到了坐在龍椅上的那位父王。
“你大哥呢？”
頹然坐在龍椅上的李淵頭也不擡的問道，其實在看到次子一人走進大興宮的時候，他就有所猜測了，只是仍然抱有一絲希望。
李世民沒有言語，不過這份沉默本身就是一種回答。
得到這份沉默的答桉，李淵好似瞬間蒼老了二十歲一般，身子倒靠在龍椅上，腦海中不由回想起妻子首次懷孕，然後長子呱呱墜地，並被他起名李建成。
然後建成從那麼小一點慢慢長大，在無數的磕磕絆絆中最終長大成人，成爲自己的左膀右臂。
可現在他的兒子卻被另一個兒子殺害，那種痛讓他撕心裂肺。
“爲父是不是做錯了？不應該走上爭霸之路？”
沉默許久，李淵忽然問道，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一生。
剛開始踏上爭霸之路的時候，他還意氣風發，可誰想這麼快就來了當頭一棒。
李世民依舊沉默不語，同時也懷疑過以往的所作所爲，不過很快便再次堅定起來。
不管是對是錯，他現在已經沒了退路，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沒有別的選擇。
“將你大哥好生安葬，在他的墳前跪三天，三天後你便是太子。
留元吉他們一命！”
最後嘆息一聲，李淵擺了擺手示意次子去處理長子的後事，同時給出承諾。
李世民張了張口，可看着父親那憔悴的樣子，怎麼也說不出來，最終只能轉身離去。
“佛！道！”
在李世民離去後沒多久，陰森的聲音在大興宮中激盪，內中蘊含着滲人的殺機。
李淵不是傻子，很清楚次子沒可能這般順利的成功，必然有外力相助，是怎樣的外力用腳趾頭都能想明白。
不過現今的確還需要佛道兩家的支持，不宜動手，等機會到了再來清算。
李世民在李唐中的威望很高，再加上李淵的相助，很快便將局勢徹底穩定下來，並親自走訪了李建成那一脈的官員，給那些人吃了個定心丸。
當然，也順道將李元吉拿下。
只可惜李元吉深知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害怕被李世民折磨死，便很乾脆利落的在大牢中自盡，保留了自身最後一點尊嚴。
知道這一消息的李淵更受打擊，病倒在榻上靜養。
而李世民則按照李淵的吩咐跪在兄長的墳前，五千玄甲精騎守護在遠處，更有秦夢瑤這等高手坐鎮，萬無一失。
“報！長孫大人來信！”
就在李世民跪下的第二天清晨，一名侍衛快速奔來，呈上一封書信，是坐鎮長安的長孫無忌所寫。
“輔機？”
眉頭皺起，李世民明白可能出大事了，否則長孫無忌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寫信過來。
“大哥和元吉的妻兒不見了。”
拆開書信一看，李世民眉頭皺的更緊。
“是我帶走的！”
就在李世民思索是誰動的手的時候，兩道倩影出現在其身邊，緊接着又一道倩影閃身過來，正是秦夢瑤。
秦夢瑤負責保護李世民，現今有兩個陌生人突然靠近，自然得過來防備着。
“秦姑娘，她們不是敵人！”
擡手製止了將要拔劍的秦夢瑤，李世民神情複雜的道。
深深地看了眼李世民，秦夢瑤沒多說什麼，閃身離去。
既然李世民都這麼說了，她自然不會留下浪費時間，更別說那兩人身上的確沒有惡意。
顯然就算不是朋友，也應該不是敵人。
“你們……過得還好嗎？”
張了張口，李世民闇然的問道。
“除了跟某個混蛋相處的不愉快外，其它的都還好。”
李秀寧一邊迴應，一邊跪坐下來，將準備好的紙錢點燃投進火盆裡面。
“你呢？”
點點頭，李世民看向一直沒有言語的前妻長孫無垢。
“跟秀寧一樣。”
簡單地回了句，長孫無垢內心也挺複雜的。
早先她就對此有所預料，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到來。
二郎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我沒想對付大嫂和弟妹她們。”
心緒同樣複雜的李世民轉移話題，他先前的確有想過斬草除根，可一回想起父親那闇然神傷的樣子，最終壓下了那份想法。
只是沒想到小妹竟然出現在長安，並將大哥和元吉的家卷帶走。
“我知道你不想，但有人想。”
李秀寧心緒也很複雜，跟父親一樣，在懷疑以前走上爭霸之路到底是否正確。
這條道路註定充滿了血腥味，不僅有敵人的鮮血，還有自己人的鮮血，乃至至親之人。
——
（田某人：鄭太太，楊太太，你們也不想你們的孩子出現什麼意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