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罵帶吼,提芬妮淚流滿面的被母親趕出家門。
她死死攥緊手裡的大把零碎鈔票,咬着嘴脣,抱着只會咿呀學語的小妹,拉着和自己一樣驚恐大哭的妹妹,飛也似的逃離了這裡,逃離了這個熟悉的街區。
“對不起……”貝朗劇烈的咳嗽着,耐心的,溫柔的看向平時都沒有怎麼關心的妻子,他覺得自己欠了這個女人太多。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
貝朗太太沒什麼文化,也不會用豐富的詞彙去描述自己的感受……但她知道這種怪病會奪走丈夫的生命,然後就是自己的……一如當初自己的父母也死於一場流感那樣。
“我陪着你呢……”她顫巍巍的取下丈夫早已沾滿鮮血與碎肉的口罩,用已經裡微涼的溫水浸透毛巾,細心的將丈夫的臉擦乾淨,“我給你刮個胡……咳咳,鬍子吧?”
“好。”淘金者平靜的看着妻子…或許,這就是那些有錢人嘴中的‘愛’吧。
如果能挺過這次危急,他一定會兌現帶家人去海邊看海,度假,‘吃’椰子的承諾……如果,能挺過這次危急的話。
但如果女神並不眷顧貝朗家的話,他希望,死後能和妻子在神國團聚……希望那裡有一片大海,希望他們可以在那裡祝福三個女兒。
貝朗太太拿着剃鬚刀和一盆溫水,咳嗽着回來時,丈夫半睜着眼睛,胸口再無起伏。
她努力深呼吸幾次,平靜了一下心情,含着淚水將貝朗鬍子拉碴的下巴收拾乾淨後,拿起家裡唯一的,爲了提芬妮學習而購買的二手的,帶靠背的椅子,反頂住木門。
然後,她回到牀上,躺在丈夫僵硬漸冷的臂彎裡。
閉上眼睛,
將剃鬚刀放到頸間
…………
艾文在晚上8:30的時候醒來了,她沒有吃飯,而是沉默的來到地下區域,從洛恩手上接過值守帕蜜斯之門的任務。
“即使上面的情勢已然如此危急,地下的油燈依舊如此平靜……艾文,到底什麼纔算是威脅?”洛恩指着寬闊的走廊兩邊數量衆多,可以預警的油燈,“只要災禍沒有蔓延到這裡,沒有波及到據點,那麼這些油燈就會一直平靜的燃燒下去,即使瑞安多夷爲平地?”
“……你該去巡夜了,先去家裡安慰一下孩子們吧。”
是啊,蒂法和內特,他們是洛恩堅持並奮鬥的理由之一。
…………
內特身上蓋着毯子,半躺在客廳的沙發上不斷‘點着’小腦袋,朝向大門的位置已然熟睡。
蒂法將一件洛恩以前的舊外套披在外面當做大衣,只要聽到車輪響起的聲音,就會敏捷的從內特身邊站起,跑到針對大門的窗邊,看向街外的石子路。
但無一例外的,並沒有出現那個讓她期盼的熟悉身影。
“發生了什麼?”蒂法搓着冰冷的小手,不斷往裡面哈着氣。
下午還不到放學時間的時候,幾位警官來到學校後……
老師們就像被‘請家長’的孩子們一樣,焦慮的將所有學生集中起來並提前送回各自的家裡……蒂法是中間那波被送回家裡的,所以她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班主任也沒有告訴她們。
“不要緊張,蒂法!你已經是5年級馬上要畢業的小學生了,遇到事情應該沉着冷靜!”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搓着手哈這熱氣在客廳來回踱步,“洛恩馬上就會回來,一切會好起來的。”
她雖然年齡小,但是比起市立小學裡其他學生而言要‘成熟’許多,雖然不知道老師們爲什麼那麼害怕,但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
“洛恩只是一個普通職員,他不可能有事的……不可能有事的……”妹妹的自言自語中,眼圈微紅,聲音斷斷續續,帶有哭腔。
吱呀
女王大道17號的鐵門被推開。
洛恩才躡手躡腳的準備開門,就看到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然後是妹妹微紅的眼眶和誇張的撅起的小嘴。他動作極快的伸手拉住門,沒讓蒂法把門關上。
“喂,你就是這麼歡迎哥哥的嗎?”
“你別回來了,在外面繼續花天酒地去吧!”
“哈?花天酒地?你和誰學的這個詞兒?”
“用你管啊!壞蛋,走開!!”
幾分鐘後,洛恩將在自己懷抱裡哭的稀里嘩啦睡着的蒂法悄悄抱上樓,隨後又把內特也抱上樓放到蒂法旁邊。
隨後,他才呲牙咧嘴的揉了揉被踢出一塊淤青的小腿……蒂法這丫頭,不知不覺長大了這麼多,唔……雖然有點暴力,不過這樣也好,以後不怕被壞小子欺負嗎。
略微思索片刻並小心的斟酌了一下用詞,洛恩准備留一個字條就出發巡夜,順便把給自己線人薇婭的藥劑配額送過去。
就在這時,蒂法突然心有靈犀的醒了過來。
她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一手死死的抓着洛恩的衣角。
“你要去哪?”
“.…..”
知識重要嗎?當然重要!有了知識,你纔有隨機應變的能力。
洛恩快速的將一個又一個蹩腳藉口排除後,就立刻編一個半真半假,最能讓蒂法這個年齡段小女生相信的謊言。
“蒂法……其實,我是臥底!”
“?!?!?”可憐的妹妹,被洛恩忽悠的小腦仁完全陷入混沌。
賣藝人很不要臉的套用了無間道那套劇情……唔,或許在這個世界已經被大衛王改編併發行成小說也說不定…他告訴蒂法,自己是被瑞安多警察局相中後加入緝私部門的秘密警察,專門負責打擊私下非法走私文物。
這套一般人都不會信的‘邪神鬼話’,卻成功的讓蒂法相信了那麼一點。
因爲她相信自己的哥哥,相信洛恩不會編這麼蠢的故事來騙人……
而警局證件則讓蒂法打消了她最後一點顧慮,不過小姑娘還是不太理解緝私警察和普通警察的區別,更不明白爲什麼都這麼晚了,他還要偷跑出去。
“現在城市裡流行的一種傳染病,就是因爲某個走私文物裡附帶的細菌引起的,我要去和同事追回那批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