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比起米莎小姐而言我更需要保護，她怎麼說都是一個能夠幹翻好幾個壯漢的超凡者，而我只是一個還沒服用魔藥的菜鳥。”
藏在百葉窗後面的洛恩通過縫隙觀察着街邊來往的行人，而隊長普萊斯則癱在豪華單人沙發內整理着自他收藏多年依舊嶄新的昆特牌。
“無論從功勳還是資歷來講，現在的你都還不到申請魔藥的標準。”
“那什麼時候可以申請?”洛恩舔了舔嘴脣，無論從保護家人的角度還是追尋未知的天性，他都非常向往那種能改變一個人本質的藥水…當然，變成超凡者後可以成爲正式守夜人並獲得加薪的渴求，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起始序列的9階魔藥需其實需要的不是功勳，畢竟姊妹會也不指望你們這些菜鳥真的幹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所以一般是3-6個月不等的執勤考察，當然如果你能提供或抓捕任何教會懸賞的邪教徒，或污染物的線索，都可以獲得不菲的貢獻。”
“對了，募捐也可以，只不過數額就……”
最後一個募捐選項被洛恩的潛意識直接屏蔽，污染物線索則在理智思考後放棄了，那種既危險又稀有的物品不是現在的自己能涉及的，唯一的選項似乎就是抓幾個邪教徒嘍囉？
問題他們不可能蠢到把‘我是邪教徒’幾個字兒刻在腦門上，那要怎麼分辨嗎？
在洛恩求助似的看向隊長，結果後者都露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後，他只得撇撇嘴放棄了走後門的打算。
此時米莎小姐從款款下來，洗了個澡並換了一身修身的火紅長裙後，這位女巫又原地復活了；可惜在場的兩個男人，一個只對錢有興趣，另一個深不可測，都不是她能誘惑的，這讓米莎頗有一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
萬恩教的女巫序列起始的9階魔藥名稱並不是女巫，而是罪犯。
據隊長所說，魔藥的名稱與能力和特性有很大關聯，比如罪犯階級就是通過不斷挑戰法律和秩序來獲得‘晉升’，女巫階級則代表苦痛……
思維發散到這裡的洛恩壓低聲音，“隊長，爲什麼代表苦痛的女巫米莎小姐，沒事就搔首弄姿？她不是應該製造苦難來獲得晉升嗎？”
“苦難也分很多種。”普萊斯同樣壓低聲音，“比如讓人興致高漲卻又求而不得，在別人夫妻之間製造矛盾與痛苦等等。”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全面…難道？”
“你在想屁吃！”普萊斯鄙夷的瞥了洛恩一眼，“沒事多讀點書，少數幾遍口袋裡的錢！”
洛恩努努嘴表示委屈
‘我讀的，在夢裡，真的！’
‘而且我記性很好的，不信你考考我啊！’
如果米莎小姐真的能這麼老老實實的待一天那也是好事，問題是她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定要去逛街，攔都攔不住的那種。
無奈之下，普萊斯隊長也只能讓洛恩去僱一輛馬車，兩個男人像跟班一樣陪着這位有大用的線人去瞎逛。
好在瑞安多本來就是個小城，值得去的裁縫店和首飾店就那麼兩家，因此外出的米莎並沒有耽誤太久時間，但卻花了一筆鉅款。
“…200倫薩朗？”負責提東西的洛恩看着兩個手提袋裡輕飄飄的東西，實在不敢相信就這點屁玩意居然等於自己一年的辛勤勞動賺的錢。
“這幫奸商，怎麼不去搶啊！”
“來自遙遠東大陸的高級絲綢，這個價格算比較公道了。”隊長似乎對這些‘奢侈品’有一定的瞭解，“再加上米莎小姐一副‘錢不是問題，後面那兩個凱子付’的表情，商家看在我們持槍的份上沒漲價，就已經算是很有良心了。”
這一刻，洛恩突然有種提着東西跑路的衝動。
當然，這個想法僅僅停留了那麼一會兒，就被洛恩排除了。
之後的午餐，三人也是在上城區同樣高檔的餐廳內解決的。
洛恩吃的特別多，並厚着臉皮要求打包一份額外的甜點帶走，他打算拿回家給兩個孩子嚐嚐……嗯，反正隊長會報銷的，萬能的雙子月神不會介意自己沾那麼一點微不足道的便宜，對吧？
回到特意爲米莎小姐租住的別墅後，普萊斯隊長就一頭紮在沙發裡閉眼假寐裝死，洛恩就倒黴了，被迫時不時給正在換裝的米莎一些‘建議’，否則她就會神經病似得大吵大鬧，並威脅洛恩：“要麼在陪我出去透透氣，要麼給點中肯的建議，你自己選吧！”
這個下午，讓洛恩感覺是他這輩子度過的最漫長的一個下午。
終於捱到太陽緩緩西去，輪到別人來換班了。
“幾點了?”普萊斯突然從沙發上坐起，隨後自顧自的拿出鑲金懷錶看了一眼，“6點了，你去買晚餐，快。”
他從錢包裡拿出一枚1金鎊的金幣彈向洛恩，後者穩穩的接住。
“再買點點心，快去！”
這麼着急？洛恩懷疑的看向隊長，總感覺他有點不對勁。
似乎他頭頂本來就不夠濃密的髮絲又稀疏了一些，難道是使壞使多了的緣故?
“你喜歡吃甜食，怎麼我以前不知道?”
“別管。”普萊斯將昆特牌收好，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找零歸你，走！”
‘找零歸你’讓洛恩瞬間來了精神，比了個OK的手勢後的後背守夜人如一陣風似得跑下樓。
“好。”隊長將窗簾拉上遮住陽光與窺探的視野，同時嫺熟的掏出槍袋內的大口徑左輪，將裡面的常規彈藥褪出並迅速裝填上銀質的獵魔彈。
蔚藍中些許泛灰的眼眸如同鷹隼，銳利的彷彿穿透牆壁看到隱匿在角落的邪惡。
他繃着臉面無表情的推開米莎的臥室門，後者正在赤身換衣服，嚇得差點尖叫起來。
隊長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從大衣內丟出另一把左輪和一個白色紙盒。
紙盒砸到軟綿綿的被褥上瞬間散開，倒出裡面沉甸甸的獵魔銀彈和普通子彈。
米莎臉上的妖嬈嫵媚瞬間褪去，小臉發白，牙齒不受控制的輕磕。隊長見狀嘴裡默唸一個古塔曼語單詞，同時左手虛畫一個圖案，閃爍出暗紅色卻令人心安的寧靜熒光，米莎很快重新冷靜下來。
她從蓬鬆的枕頭下面拿出自己的匕首，隨便套了一件剛買來的短裙，握在手裡的手槍微微顫抖擺動，即使是隊長的法術也無法令她完全冷靜下來。
“我把你打暈藏在牀底下？”
普萊斯很懷疑現在的米莎能有戰鬥力。
“不！”她深吸一口氣咬緊牙關，“我的命運只有自己才能掌握，誰都不行。”
隊長瞥了她一眼，彷彿重新認識她。
“我會保護我的線人。”
“是嗎…可是你把‘傻弟弟’支走了，我不認爲這是自信的表現！”
“他留着也沒用，其他守夜人都在休息，即使現在來支援也來不及。”隊長將左輪槍的擊錘扳下，隨時處於可激發的狀態。
普萊斯微笑一下，罕見的漏出一絲溫柔與親情，“我們都有比生命更加珍視的存在，不是嗎？”
無法驅動靈能與普通人無異的洛恩並不知道身後別墅內發生的一切，他正美滋滋的攥緊手裡的金幣，心裡想的全是如何以最低的價錢買到最好的東西，儘可能的多省出一筆小費。
就在他即將踏上從教堂區前往上城區的公共馬車時，洛恩猛地想起一件事。
‘對了，我還沒有問隊長派誰保護蒂法和內特呢…’洛恩感覺有些不對，他雖然自認智商不高腦子也不那麼靈光，但明白缺點的自己會將這些重要的事情記在筆記本上，並至少每天翻閱3次以確保萬無一失。
‘爲什麼我最近都沒有翻筆記本?’洛恩一拍腦門將上衣口袋的巴掌大的小本子拿出，無視他後面催促自己上車的行人。
‘不見了！’洛恩瞳孔猛然縮小，不受抑制的顫抖起來，’記錄這件事的那頁紙不見了！’
筆記本中間的某頁徹底消失，要不是那頁上還記錄着洛恩刻骨銘心的內容---加班費，恐怕他也只會當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誰撕的?什麼時候動的手?他或她爲什這麼做?
冷汗從頭頂穿過濃密的髮絲，流過額頭劃過鼻尖。他不敢想象那個有能力篡改自己筆記內容的人一旦起了歹心，同樣可以在他毫無防備的割開惠靈頓一家三口的喉嚨。
‘繼續去買點心賺小費，還是立即把這事彙報給隊長?’
洛恩在稍微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咬緊牙關決定先彙報給隊長，畢竟錢以後有的是機會賺，但要是沒了命就全都沒了！
“這位先生”售票的小姐好脾氣的對洛恩後面正在等待的紳士笑了一下，示意後者不要激動，她看向洛恩，語氣盡量委婉：“如果您感覺哪裡不舒服的話，我個人建議您搭計時馬車去醫院，這條公共馬車的行進路線並不包括瑞安多市立醫院……”
“砰！”清脆且接連不斷的槍聲將慵懶的街區從黃昏中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