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萊斯囑咐洛恩停在原地別亂動，自己則側着身子擠了進去，隨即大門再次慢慢的，有力的合上，鐵門引起的震動甚至將地下通道頂部的灰塵灑落至洛恩身上，將他才洗乾淨的呢子外套再次弄髒。
“5克朗啊！”洛恩心疼的趕緊將衣服上的灰塵排乾淨，“我和漿洗女工砍了半天價才爭取到的優惠……等等，下襬的破洞雖然我自己補上了，但也是可以報銷的吧？名目就是衣服縫補費用？”
“啊哈，我真是個天才！”
如此想着，原本黑暗枯燥的通道也變得亮堂起來。
一心盤算着如何多吃一點公糧，即將成爲正式守夜人的洛恩，美滋滋的哼起了與陰森昏暗環境完全不相符的愉快小調。
大概半個小時以後，普萊斯終於提着一個黑色的小皮箱從帕蜜斯之門內側身走出。
他的右側衣袖被火焰燒出了好幾個破洞，半高絲質禮帽的帽檐莫名脫落了一大塊，斷裂處還有一絲類似水泥的碎屑，而他整個人的步伐則有些抽搐，就像是一個大病初癒許久都未行走的病人。
“？？？”
面對洛恩疑惑的眼神，普萊斯習慣性的壓壓帽檐但卻抓了一手的水泥碎屑，尷尬無比。
“污染物暴動，出了點小意外，現在沒事了。”
“物品還會暴動？”洛恩不禁腦補了一副玻璃杯長出手腳手持餐叉，與獲得生命並手持細劍的蘋果‘搏鬥’，而在它們旁邊，一枚活過來的倫薩朗正在試圖喚醒其他同胞一起跑路的違和畫面……
一陣冷風吹過，洛恩本能的捂住自己的錢包，生怕它突然長出腿自己跑掉。
“來吧，我們回去再說。”
“還走窗簾？”洛恩指了指寬闊的走廊，“爲什麼不從那裡走？”
“那裡到處是陷阱。”
“哈？”洛恩記得自己前段時間經常有在地下區域的通道行走，一次都沒有出事的。
“只有超凡力量纔會觸發那些致命陷阱，且超凡之力在地下通道內會被無限壓制至冰點，所以只有無害的普通人才可以在裡面行走；這種獨特的保護機制，使得入侵姊妹會的超凡者要麼選擇嘗試通過幾里長的死亡通道偷襲帕蜜斯之門，要麼正面進攻聖安多大教堂的上層建築，一點點打下來。”
“那爲什麼還要花錢建一個對守夜人沒什麼用的通道？”
“慣例。”普萊斯藍灰色的眼眸看向一眼望不到頭的幽暗通道，“爲了在最絕望的危急時刻，爲保護瑞安多平民而設立的庇護所。”
“僅爲了以防萬一？”洛恩嘆息一聲，就算他一個對土木工程不甚瞭解的文科生，也推斷的出在這個時代建設如此宏大的地下工程所需要的花費，‘哪怕給我百分之一，我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拼命搬磚了……’
回去的時候，洛恩依舊是被普萊斯隊長拽着通過傳送門的。
隊長給出的說法是：只有信仰雙子月神的虔誠信徒，覺醒超凡之力且在本地教堂有備案以後，才能安全的使用這種便捷傳送方式，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算是一種有效的防禦機制。
“之前你應該瞭解過教會掌握的低階序列特性了吧？”
“是的，菲奧娜太太教過我們了。”
“很好，選擇吧。”
普萊斯打開皮箱，共計8種顏色各異的魔藥被撞在水晶試管中，靜靜的插在躺在黑緞上，閃爍着令人陶醉嚮往的色彩。
每個試管上都貼着古塔曼語書寫的魔藥名稱，從左到右依次是：賣藝人，靈感者，護工，徵召弓箭手，夜行者，鬥士，看火人，心理諮詢師。
“看火人和鬥士？”洛恩驚訝的看向隊長，“這不是日曜教會和寒霜的特有序列嗎？爲什麼我們會有？”
夜之姊妹會有日曜的看火人序列還說得過去，畢竟夜之姊妹會，日曜，蒸汽之心三個教會雖然曾經有過一些小摩擦，但大體上還算作盟友，尤其百年前羅門的大衛王在發跡時受過蒸汽之心與夜之姊妹會不少的幫助，前者在推翻羅門共和國以後更是建立起了日曜教會與皇室相結合的，****的羅門帝國。
自那以後，羅門帝國就一直和兩大教會保持了非常親密的關係。
即使在他退位隱居後，歷代繼任的‘教皇+帝國皇帝’都保持了這個傳統。
‘鬥士’序列是寒霜教會特有的序列。
日曜教會代表的羅門帝國與和寒霜教會駐紮的斯坎迪亞聯邦常年有邊境摩擦，即使教會層面上他們可以保持最低限度的互相剋制，因此並未出現神職人員參與的大規模戰爭衝突，但是暗地裡互相滲透破壞的事兒絕對沒少做。
漫長的歷史中總會有被策反的叛徒，這份魔藥極有可能是作爲日曜教會盟友的夜之姊妹會交易過來的，至於姊妹會付出了什麼，就不是洛恩這個小人物可以想象的了。
看火人則是日曜教會的獨有序列。
隊長聳聳肩，“誰知道呢，這都是上面發下來的。”
洛恩頓時恍然，如果他選了鬥士序列，以後大概率是隱姓埋名幾年洗白自己的過去，隨後被教會派到北方的斯坎迪亞聯邦當臥底。
‘女神在上，鬼才想去那種撒尿秒變冰柱的蠻夷苦寒之地，更別提當臥底了！’
因此‘鬥士’藥劑第一時間被否決。
至於‘看火人’……看來姊妹會和日曜教會也不想看上去那麼和睦，因此這份相對安全的臥底工作也被洛恩否決掉。
‘夜行者’是姊妹會的專屬序列，後續分別是8階收屍人和7階不眠者。
當然這個專屬需要打個引號，畢竟超凡歷史太過悠久誰都無法保證自己的魔藥配方不會因各種奇怪的原因流傳出去；選擇這條序列的好處就是教會裡有的是同樣序列的高階超凡，他有足夠的前人摸索過的道路可以借鑑。
但弊端是這個序列相比其他序列太過大衆，各種基礎超凡能力早被琢磨透了，遇到普通的野超凡或許缺乏對應知識無法針對，但要是遇到大佬的話就危險了。
‘我加入守夜人不一定代表我想當夜貓子，這個序列聽上去就是那種晝伏夜出的，像我這麼陽光的人肯定不要選啦……嗯，先放下，看看別的再說。’
‘賣藝人’序列？後續的8階則是戲法師，只是光聽名字就讓洛恩感覺到了一股貧窮的雜耍氣息……暫時半否決。
‘靈感者’是艾文副隊長的序列，對應的8階靈擺者和7階占卜家分，聽上去就充滿了神秘側的高大上氣息，說不定通過夢魘夢境的屏蔽輔助後，可以幫助洛恩占卜彩票開獎號碼？
“別想歪了，利用超凡的力量獲取不義之財是偏離魔藥核心規則的事情，先不說你能不能占卜出那種高難度結果，即使僥倖對了，占卜附帶的惡性污染也絕對不是低階超凡可以承受的。”
隊長似乎看穿了洛恩的小九九，義正言辭的警告他。
洛恩尷尬的摸摸鼻子沒有反駁，但卻不太死心的追問：“那高階呢？”
“高階超凡者不會蠢到幹這種事。”
不能賺錢的占卜家不如去賣紅薯，洛恩搖搖頭將這個序列否決掉。
‘護工’，後續是8階急救師和7階外科醫生。
嗯……當大夫來錢是挺快，但現在醫生的從醫環境可不安全，萬一遇到職業醫鬧不是瞬間爆炸螺旋昇天？算了吧，惹不起，溜了溜了。
‘徵召弓箭手’，後續是8階弩手和7階長弓手。
話說隊裡的凱特小姐就是8階弩手，但她幾乎都在使用精準步槍……這魔藥名稱難道不能與時俱進一點，改成徵召火槍手，步槍射手什麼的嗎？
另一個‘心理諮詢師’，這是隊長的序列。
如果不考慮別的因素，那麼這是一個再好不過的選擇。能夠看透別人的想法，在提升階位以後還能使用看不見的精神攻擊，最重要的是，即使自己以後打算下海經商，一個可以看透或者猜透別人想法的超凡能力，簡直不要太好用！
可惜事實很殘酷，如果洛恩選擇以上幾種隊伍裡已經擁有的序列，那麼他大概率會被上面調遣到別的守夜人小隊以彌補短板，這是洛恩難以接受的。
“就這些？”看了一圈後洛恩發現沒一個是能讓自己完全滿意的，頓時有點失望。
“還有一些其他的，不過不符合你的特質，我就沒從帕蜜斯門裡拿出來。”普萊斯耐心解釋，“魔藥並沒有強大與否，只有最適合自己的。”
話是沒錯，但是魔藥的賺錢能力是有差別的啊，隊長你這種有錢的中年掉髮男士怎能理解我的苦衷！
還好普萊斯聽不到洛恩的內心獨白，否則一定把這個蠢貨從3樓的辦公室踹飛出去。
“與你本身性格不相符的魔藥，在扮演中必然存在各種衝突，或許在低階時這些衝突並不明顯，但隨着魔藥的消化與超凡者的晉階，原本微小的失控因素會在不斷提高的靈能強度催化下被無限放大，最終變成靈性無法壓制平衡的失控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