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瞬間驅散了我外曾祖父的睡意,他猛地睜開雙眼。
目光下意識地朝身旁掃去,卻驚愕地發現,原本睡在自己左側的同伴已然沒了蹤影。
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趕忙強壓着內心的慌亂。
很快,他的視線定格在了牆角處,只見一個黑色的人影正靜靜地蹲在那裡。
多虧了外面那白茫茫的雪地,將月光反射進屋內。
使得屋內雖算不上明亮,卻也勉強能夠看清一些模糊的景象。
隨着目光緩緩下移,我外曾祖父瞪大了雙眼,在那黑影的下方。
竟還躺着一個人,憑藉着那人的體型輪廓,他驚恐地意識到,那正是他們三人之中的一個同伴!
只見那黑影趴在同伴身上,不知在撕咬着什麼,時不時還會傳來皮肉被撕裂的“刺啦”聲響。
外曾祖父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腦門,他大氣都不敢出,生怕驚動了那個東西。
可他知道,不能就這麼待着坐以待斃,得趕緊想辦法逃出去。
他悄悄地用手碰了碰身邊另一個還在熟睡的同伴,那同伴睡得正香。
被他這麼一碰,剛要出聲詢問,外曾祖父趕忙捂住他的嘴,然後指了指牆角位置。
同伴臉色瞬間變得煞白,眼睛裡滿是驚恐,但也很快明白了此刻的處境。
兩人小心翼翼地挪動着身體,朝着遠離牆角那黑影的方向,往門口慢慢爬去。
每挪動一點,他們都緊張得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兒,那窸窸窣窣的咀嚼聲彷彿就在耳邊,時刻刺激着他們的神經。
只是在推開木門的時候,木門發出了‘吱呀’的摩擦聲。
這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猶如炸雷一般。
那黑影猛地擡起了頭,一雙泛着詭異綠光的眼睛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那竟然是一張滿是鮮血的狐狸臉。
外曾祖父和同伴嚇得渾身一抖,也顧不上其他了,直接撞開木門狂奔了出去。
那黑影見狀,發出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聲,隨後快速追了上來。
好在住的這間房子處於村莊的外側,過程中沒有受到什麼人阻攔。
兩人拼了命地跑,一腳深一腳淺地踩在雪地裡,冰冷的雪灌進鞋子裡也渾然不覺。
身後那黑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彷彿下一秒就能撲上來將他們拽住。
好在,二人急中生智。
一頭扎進了一旁的山坡下方的雪地中。
利用積雪掩蓋了身影,這才躲了過去,天色矇矇亮,兩人才好不容易回到村子中。
“之後,等到村民上山尋找,只在一處山坡下面找到了幾具內臟,大腦被掏空的屍體。
從傷口看,像是被什麼動物利爪撕開的。
除此之外,便沒了其他的東西,根本沒有什麼所謂村莊的蹤跡。”
看的出來,中年司機很有講故事的天賦。
說的彷彿是他親眼所見的一般。
“之前我也一直都只把這當成個故事聽着,可就在十幾年前。
我們村裡有幾個十幾歲的少年,失蹤不見,最後也是在狐尾山中找到,死狀很是悽慘,也是內臟腦子被掏空,自此之後,狐尾山便成了禁地,沒有人再敢靠近。”
司機大哥說到這兒,搖了搖頭。
“直到前幾年,上面纔派專家下來,經過檢測。
說山裡有瘴氣與吃人的野獸,人進到裡面容易產生幻覺,很危險,這纔將山封了起來。”
問題此言。
胡奇目光微閃。
什麼瘴氣,吃人野獸自然是不存在的。
根據安防署內的資料記載。
這山中這些變化都與此地的那個噩夢事件有關。
只是讓胡奇有些不解的是。
十幾年前竟然死過人,按理說噩夢事件應該已經被那人封印了纔對。
那幾個少年又怎麼死的?
難不成,此地夢眼能夠免疫,無視那個人的封禁?
當然,也不排除可能是人爲嫁禍之事。
有些人心,是最爲險惡的東西。
什麼樣的事情都能做的出來。
之後。
兩人便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起來,而胡奇則是腦海裡仔細回想、整理着剛剛獲取到的關於狐尾山的信息。
十幾分鍾後,車子順利抵達了石墩縣。
只見四周羣山環繞,足有十幾座山。
這石墩縣可以說就在一個山坳裡。
入目所見,一座座灰白色的建築,和普通的鄉鎮沒有什麼區別。
之所以叫這個名兒,就是因爲在縣入口的位置,立着一個巨大的石墩,足有十幾米大小。
上面還雕刻了一些東西。
聽司機講述,這東西是百年前某個地主專門請了高人擺弄出來的。
據說有着鎮壓某些不乾淨東西的神奇功效,按說也算得上是一件頗具歷史價值的文物了。
曾經上面有相關的專家聽聞此事後,特意趕來,本想將其帶走妥善保存或是深入研究一番。
然而,這物件體積着實太大了,搬運起來困難重重,再加上當地許多人都不同意這件事,覺得它就該留在原地。
於是乎,它便一直擱置在此處了。
看着這東西,胡奇卻並未從中感受到什麼異樣之處,在他看來,這就是一件普通的石頭罷了。
之後,胡奇便下了車。
臨下車前,因爲司機給自己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特意多給了司機一倍的車錢,權當是表示感謝了。
那司機見狀,口上拒絕,但手卻已經老實的將錢接了過去。
隨後,在對方熱切的目光注視下。
胡奇大步離開了此地。
沒有絲毫的耽擱。
他徑直朝着之前在車上旁敲側擊打聽出來的狐尾山方位趕去。
在來之前,他也研究過這裡的地圖。
所以想要分辨出當下所在的方位,對他來說倒也不算是什麼難事。
胡奇腳下生風,速度極快,沒過多長時間。
便來到了狐尾山的山腳下。
之所以能如此篤定眼前這座山就是狐尾山,是因爲它和周邊其他的山截然不同。
只見這座山被一圈足足高達三米的鐵網圍得嚴嚴實實的。
大有要將山裡的一切都與外界徹底隔絕開的架勢。
山林裡的一棵棵樹木長得極爲繁茂,它們挨挨擠擠地矗立在那裡,枝枝葉葉相互纏繞、重重疊疊,遠遠望去。
就好似一片巨大的墨綠色幕布,把整座山遮得密不透風,讓人難以窺探到山中的真實模樣。
只不過,就在山道的一角,胡奇竟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
那不是別的,正是之前在道路上朝着他們囂張地豎中指的那一輛紅色越野車。
此刻,那輛車被人用枯葉精心掩蓋了起來,放置在一處山林內,這般刻意的僞裝,顯然是有人有意爲之。
胡奇在這附近仔細搜尋了一番,卻並未見到這車中的人。
只是瞧見地上留着幾串凌亂的腳印,那腳印一路延伸向遠方。
而那方向,恰恰正是狐尾山的深處。
很顯然,這車子裡的人,也已經進入到這座狐尾山中。
順着腳印的方向一路向前,不多時,胡奇來到了一處鐵網跟前。只見這鐵網旁有個僅能容一人通過的口子。
那鐵絲斷口處還很新,應該是剛剛被人剪開不久的樣子。
這個口子藏在一棵大樹的後面,周圍雜草叢生,若不仔細留意,還真的很難發現。
“真是喜歡作死!”
胡奇搖了搖頭。
他將手中最後一口果飲仰頭一飲而盡,隨手丟在了一旁。
緊接着,腳下猛地一動,他的身影瞬間化作一道黑影,身形輕盈地越過了那三米多高的鐵網,向着山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