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編撰【二】
房間內光線昏暗。
就在盡頭有一處亮光。
那是一個書桌以及坐在書桌旁的一個皮膚蒼白的男人。
對方似乎察覺到了胡奇的到來。
擡頭目光看來。
落在胡奇身上,帶着一種審視與打量。
他擡手鼓掌。
顯然是與這血字劇本有很大關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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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被胡奇打斷。
牢房裡,燈光昏暗。
只見,那印在牆上的血肉模糊屍體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
胡奇很輕易就在上面看到自己的名字。
但因距離較近的緣故,男子還是勉強能夠看清水面的情況。
精準命中胡奇的後腦勺。
此時,一道道漆黑陰影觸鬚從書頁內洶涌而出。
好在他肯吃苦耐勞,且在做菜上天賦異稟,在一衆學徒中嶄露頭角,而後逐步晉升爲廚師長。
男子心中激動不已,臉漲得通紅,他雙手緊緊握住魚竿。
“你……”
在他話剛說完。
他搖了搖頭,不再多想。
但他顧不上疼痛,也來不及查看自己是否受傷,只是手腳並用,連滾帶爬地繼續向前狂奔,直至身影消失在遠處的樹林之中。
他並未察覺到,一旁的歐陽朔空眼底悄然閃過一絲異色。
陰沉沉的天空籠罩着刑場,四周高牆冰冷而森嚴。
砰砰砰……
這些子彈打在他身上時,就好似擊中了一座鋼鐵澆築而成的鐵人一般。
原本紋絲不動的血色劇本書頁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驅使,驟然打開!
“這下面的東西肯定很大,說不定是條大魚!”
總歸是忍不住說了一句。
與此同時,周圍的行刑隊員們迅速調整狀態。
寒意從牆壁中滲出,直逼骨髓。
但是那股臨死前的痛感卻是實打實的。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瞬間驚散了周圍的魚羣。
一道冰冷得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再次在刑場上空響起。
無頭的屍體摔倒在地。
於是,他躺倒在牀上,不再多想,閉上雙眼。
“好了,別說這些沒用的廢話了,走吧,我想靜一靜。”
“打開槍栓,三,二,一!放!”
他毫不猶豫地踏上尋女之路,在那個偏遠落後的山村裡,找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
由於下雨,四周光線昏暗陰沉。
似乎是在看什麼怪物一般。
忽然。
可他說話之時,看向胡奇的目光卻是帶上了一絲忌憚。
一個個黑洞洞的槍管再次齊刷刷地對準胡奇,手指毫不猶豫地直接扣動扳機。
原本在胡奇肩膀上沉睡的狐三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不管是妻子,還是孩子,他都記不清對方的模樣,只有一個隱約的輪廓,彷彿隔着一層薄紗。
他面容如木雕般木然,眼神空洞麻木,卻又隱隱透着一絲解脫後的釋然。
自那以後,家庭便被濃重的悲傷陰霾所籠罩。
身上完好無損,沒有受到任何的傷勢。
這次足足過了近十秒。
“不過好在,也並非毫無收穫。”
妻子因自責加上傷心過度,精神幾近崩潰,在一個寂靜的夜裡,絕望地跳樓自殺。
鮮血四濺,染紅了他的全身,三十四條鮮活的生命就此消逝。
由於案情極其嚴重,毫無轉圜餘地,法院直接判處了他死刑。
身上更是燃燒起了一股金色火焰。
那隻手精準地抓住了他體內的脊骨,他的身體猛地一僵,眼睛瞪大,臉上寫滿了驚恐與不可置信。
找到女兒的第一時間,他滿心只想立刻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伴隨牢門關上。
雖然成功逃離,但他的心情卻糟糕透頂。
山村的老少們聽聞他要帶走孩子,竟一擁而上。
但他心中始終懷着一絲執念,沒有放棄尋找女兒。
兩人相處了一年半載,情投意合,遂結爲夫妻,組建了家庭。
中年男子搖了搖頭。
青印市。
鋼鐵牢門從外打開。
終於,在不久前,他在一個找孩子的互助羣裡獲取了關鍵信息,得知女兒可能在一個偏僻的山村裡。
衛凡輕聲說道,他的聲音裡透着疲憊。
此人,給他的感覺,就像是一個喜怒無常的神經病。
想到對方的案件。
“閉嘴!”
法官目光看向坐在一側鐵牀旁的人影。
說完。
刑場中央,一根根孤零零的柱子立在那裡,柱子上掛着一塊塊木牌子。
他猛地奪過一名村民手中的鐮刀,在憤怒驅使下,瘋狂地揮舞起來。
法官嘆息了一聲。
“此人,我日後定然要殺了!”
緊接着,一張毫無血色、面無表情的蒼白女人臉龐緩緩浮出水面。
這次他臉上滿是驚恐。
他艱難地側過頭,看向不知何時悄然出現在身後的胡奇。
一男,一女。
不多時,牢房裡陷入寂靜,唯有他輕微的呼吸聲在黑暗中起伏。
狐三見狀。
奇怪的是沒有任何恐懼。
要麼是衛凡身上的那一件夢眼發揮了作用。
可他沒有想到竟然可以做到無視這座血色公寓的規則的力量抹殺,甚至以一人對抗近百位那些駕馭了夢眼的劇本演員。
正常人在這種場景被槍口指着。
胡奇皺了皺眉。
而那男子又出現在了一側。
胡奇聲音平淡。
其擁有的那種編撰能力,簡直恐怖。
“您真是讓我感到驚訝!”
畢業後,就業的壓力如大山般壓來。
四周偶爾傳來犯人的痛哭,怒罵。
一夜無話。
相比下來,他更加傾向於後者。
然而,這一次隨着時間流逝,男子那原本會再次出現的身影卻並未出現。
然而,命運的齒輪卻無情地開始反轉。
他不由心中升起這個念頭。
能夠擺脫血字劇本的限制,無外乎兩種可能。要麼是主人出手干涉。
屋內再次陷入安靜。
恭喜大人,連‘天’都未能尋找到的血字劇本本體都被您給找到了,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
好在女兒還有爺爺奶奶、姥姥姥爺可以依靠,他們定會給予孩子關愛與照顧,肯定比在那山村中過得好。
這些牌子在微風中輕輕晃動,發出輕微的嘎吱聲。
之前,他在動用了右眼時鐘夢眼的力量後,順帶清除了血字劇本的標記,脫離了那處血色空間。
原地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足有四五米高,仿若是一堵牆的巨大黑色書本。
心想反正都要死了,倒不如好好的睡一覺。
將那些阻攔他的村民一一砍倒。
原本距離他足有十幾米遠的胡奇只是看了他一眼。
映入眼簾的,竟是一縷縷黑色的髮絲從水底涌出,在渾濁的水面上緩緩散開。
可現在因爲對方的原因,他不得不脫離血字劇本,這讓他如何甘心。
不許他踏出村子一步,甚至囂張地揚言要打斷他的四肢。
可他並沒有看到想象中魚的輪廓和擺動的魚鰭。
氣氛凝重得如同實質,伴隨着一聲聲槍響。
原本手背上的青黑色刺青蔓延,順着手臂來到面龐的位置。
只是他話剛說完一半,整個人便如同是被一道疾行的列車撞中一般,直接倒飛了出去,整個人印在牆壁之上,血肉模糊。
……
衛凡心中暗自思忖,眉頭緊皺。
那男人的身影這纔再度出現。
遠處的天空被陰霾籠罩,霧濛濛的一片。
此刻。
伴隨男子徹底死去,前方原本擺放着的桌椅淡化,消失。
忽然。
男子喃喃自語。
從小學時的懵懂稚嫩,到大學的青澀時光。
幾息後。
魚漂輕輕晃動了幾下,緊接着便迅速下沉。
一瞬間,頭顱直接炸裂。
但完全無法與眼前這人相比。
“執行!”
胡奇只覺全身一緊,瞬間被定在了原地,動彈不得。
然而,就在他開始收杆時,卻感覺有些不對勁。
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看到女兒這般模樣,胡奇的心如被刀割。
也不怪他會有這種目光。
他無奈從廚師學徒起步,開始了艱辛的學藝生涯。
隨着男子的拉扯,平靜的水面開始翻滾起來。
刑場上。
頭皮發麻,一種本能的恐懼涌上心頭。
“這是哪裡?我們怎麼會在這兒,那個怪物又跑哪去了?”
再次出現已經在水底了。
甚至嚴重的情況還會出現失禁尿褲子。
胡奇靜靜地坐在牀邊,雙手被沉重的手銬束縛,雙腳也戴着鐐銬,每一次輕微的移動,金屬碰撞都會發出冰冷而刺耳的聲響。
那冰冷的面容在朦朧的雨霧中顯得格外詭異。
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個真正拐賣的罪魁禍首現在還活的好好的,只是被判了幾年而已。
臨近郊區的一處池塘邊,因降雨的影響,水面上泛起微微漣漪。
沒過多久,胡奇便被抓捕歸案。
“自己莫不是精神出現了問題?”
他話未說完。
“哈哈,開門紅啊!”
密集的子彈如雨點般傾瀉在胡奇的身上,可令人驚愕的是。
胡奇輕聲自語。
但事與願違,窮山惡水出刁民。
三歲的女兒在一次外出時,竟失蹤不見。
書本的表面佈滿了一道道血色的詭異紋路。
——
他的聲音顫抖着。
瞬間,家破人亡,曾經的溫馨港灣支離破碎。
短暫的沉默過後。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真是厲害,一個人砍死三十多人,竟然沒有受到什麼傷。”
剛纔。
感知着身體內傳來的嚴重虛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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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那小小的身影,面色枯黃,身着破舊衣服,單薄的身軀彷彿一陣風就能吹倒。
胡奇閉上了眼睛。
只聽‘咣噹’一聲脆響,那顆原本應該貫穿他頭顱的子彈竟扭曲變形,無力地落在地上。
似蛇一般靈活地纏繞住了胡奇的身體,然後猛地發力,將他向着書頁內拖拽而去。
————
辛苦打拼數年後,略有積蓄的他經人介紹相親,結識了一位能談得來的女子。
清晨。
嘩啦啦!書頁快速翻動,最終定格在一副畫面之上。
將他團團圍住,惡語相向。
他的心中沒有恐懼和後悔。
咔嚓!
他說這句的時候滿是血絲的眸子上下掃視胡奇。
砰!一顆子彈裹挾着死亡的氣息,如閃電般自槍口噴薄而出。
天光暗淡。
“等等……有話好說……”
只是,下一秒。
那兩個大字在灰暗的天色下顯得格外刺目。
法官展開判決書,聲音沉穩而冰冷,每宣讀一項罪名,都似利箭穿透牢房的寂靜。
衛凡自然不知曉。
“你不應該這麼衝動,他們本應該會得到法律的嚴懲,你……”
只是血肉飛濺的場面並未出現。
噗!毫無預兆地,一隻強壯有力的手臂如同一把利刃,瞬間穿透了他的身體。
這顯然是不怎麼正常。
男子見狀,神色陡然一振,臉上露出欣喜之色。
細密的雨絲編織成一片朦朧的薄紗,將一切都籠罩其中。
男子的聲音竟然再次從房間中響起。
“你不怕我?”
“不清楚,但是我們應該脫離血字劇本。”
上面寫着即將被執行死刑者的名字。
此刻它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緊緊盯着那本有着血色花紋的巨大黑色書本。
可他根本感受不到任何一點恐懼。
很快原地只剩下一道漆黑的印子。
他感到一股怪異之感。
思緒會瞬間陷入混亂,各種念頭如走馬燈般閃過。
使出全身力氣往後拉,慶幸自己的魚竿質量上乘,沒有在這巨大的拉力下折斷。
他的喉嚨裡擠出一道驚恐至極、不似人聲的慘叫,整個人連滾帶爬地起身,不顧一切地朝着遠處跑去。
淅淅瀝瀝的雨絲如細密的銀線般紛紛揚揚灑落。
他自然不想再次體驗。
而之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白麪龐,則是僞裝成重傷未愈的歐陽朔空。
心中積壓多年的怒火瞬間如火山噴發,徹底失去了理智。
他興奮地低呼,急忙伸手去收杆。
“網上都說,下雨天水中溶氧量增加,魚會更活躍,更容易上鉤,這次肯定不會空手而歸。”
對於歐陽朔空所想。
血字劇本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周圍是一片死寂,只有一排荷槍實彈的行刑人員表情嚴肅地站在一旁。
胡奇神色漠然,收回手掌。
彷彿將這裡與外界隔成兩個世界。
一個個犯人應聲倒下,身軀在地上抽搐幾下後,便徹底沒了動靜,當場死亡。
現實世界,正逢清晨時分。
因速度過快,加上地面被雨水浸溼變得泥濘溼滑,他跑了沒幾步便摔倒在地。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原本烏黑的頭髮上竟多了幾縷銀髮,整個人神色略顯憔悴。
雖然他死不了,死的過程很快。
胡奇手掌張開,那柄黑色巨錘扭曲一下,化作陰影沒入掌心,消失不見。
上級簡短而決然的命令下達。
胡奇望着這些醜惡的嘴臉。
“重新執行!”
在池塘一側的草叢旁,有一位三十來歲的男子。
胡奇這樣安慰着自己。
胡奇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男子只覺腦袋‘轟’的一聲巨響。
當目光落在上面時,那些血色條紋竟如同有生命的活物一般,似乎在不停地蠕動。
另外,讓他有些奇怪的是。
他雖然很看好對方,但也只是覺得對方有那麼一絲潛力。
她只感覺到眼前一花。
一幅幅記憶畫面如潮水般在他眼前不斷閃現。
雙眼緊緊盯着那懸浮在水面上的紅白色魚漂,眼神中滿是期待。
執行官的聲音在寂靜的刑場中顯得格外冰冷。
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就在女人身後,水面泛起一陣漣漪,緊接着又是兩道身影破水而出。
與其聽對方廢話倒不如直接殺了。
“判被告人胡奇,執行死刑,請示是否立刻執行?”
還有那些死在面前的犯人。
“呵呵,爲什麼要怕!我……”
“算了。”
雖是如此。
他身體下意識地向後一仰,直接從板凳上摔了下去。
四周的牆壁冷硬似鐵。
彷彿身後那指着自己頭的槍管就是一根無用的燒火棍。
他的目標至始至終都是那血字劇本,可惜事與願違。
爲什麼這人每次都能成功的打亂他的計劃。
他眼中閃過一抹徹骨的冷意。
此時他的臉色已因極度的恐懼而扭曲變形。
甚至連衣服都沒有亂。
他目光微微一閃,手指不自覺地摸向褲袋裡的一處夾層,那裡有個東西,被揉得皺巴巴的。
如此重大的刑事案件,自然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視。
只不過相比之前,神色沒有了之前的淡然,原本蒼白的皮膚近乎透明。
中年法官身着黑袍,表情冷峻地走進其中,身後跟着兩名持槍獄警。
與之同時。
“爲什麼會出現那種怪物?還有,那把碎骨錘,看來當初劫我胡的就是此人。”
胡奇邁步走上前。
一年後,可愛的女兒呱呱墜地,爲這個小家庭帶來了無盡的歡樂。
“上一次見到這東西,還是三千年的事了。
根本不可能傷害到自己一般。
狐三邊說邊諂媚地笑着,一個個馬屁如連珠炮般接連不斷。
每當他來到這本血字劇本的近前,剛準備伸出手將其煉化時。
“……經合議庭審議判決,判處你死刑,明早立即執行!”
“被告人,你因涉嫌故意殺人罪,手段殘忍,在光天化日之下持刀行兇,致使多名無辜受害者當場死亡……”
魚竿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着,迅速彎成了半弧形,這股拉力遠遠超出了他以往釣魚時的感受。
胡奇目光動了動。
以往血字劇本雖然也會拉進來一些馭夢使,甚至一些智商妖孽的怪物。
正是衛凡與高倩。
“我還以爲真的死不了呢?”
然後開了一家飯店。
池塘裡的魚兒紛紛浮出水面,魚嘴一張一合地吞吐着空氣。
從池塘中爬到岸邊,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荒蕪的田埂。
因爲,那些人販子與助紂爲虐的人就該死!
“不錯,這個就是血字劇本。”
他看着一言不發的胡奇。
可惜這並非是他所願的。
“艹!鬼啊!”
房間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那一本黑色書頁佇立在房間正中央。
對方出現在這裡。
而胡奇依舊筆直地挺立在那裡,紋絲不動。
“不怕我?那你真的很勇!”
它靜靜地合攏立在那裡。
最起碼也會掌心冒汗,呼吸也會在瞬間變得急促而紊亂,心臟開始瘋狂地跳動。
緊接着,一道刺目的紅光一閃而過。
“血字劇本?”
之前血色空間裡那遍地殘肢的恐怖景象早已消失不見。
緊接着,熾熱的火焰再次將他整個身體包裹起來,熊熊燃燒。
他竟然連胡奇動作都未看到,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高倩的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她的目光警惕地向四周掃視着。
他擡起頭,凝視着牆上那扇高高在上、僅能透進幾縷微弱光線的小窗,思緒不由自主地飄遠。
這是全力催動這刺青夢眼的徵兆。
他身着一件黑色的雨衣,靜靜地坐在那裡垂釣。
“知道我爲什麼不怕嗎?因爲我根本死不了。”
“竟然會出現在水裡?”
僅僅在他的體表迸射出道道微弱的火光,隨後便紛紛彈落一地。
“你們…是…在逗我玩嗎?”
胡奇微微扭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咔咔’的聲響。
身上原本束縛着他的鐐銬和繩索驟然崩裂,化爲無數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