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山脈向上的小道,兩旁高聳的樹木不時地掩蓋着視野,只有遠處一縷縷陽光透過林間的縫隙灑下,映照着道路上點點石子和細碎的灰塵。
小道狹窄,只能容納一人通行,路面有些不平整,有些地方還有凸起的樹根和突出的石塊。
穿行其間,腳下時而觸碰到堅硬的石頭,時而踏入厚厚的松針之中,微風吹過,松針發出沙沙的聲響。
兩旁的植被繁茂,枝葉茂密,時而掛滿成串的松果,時而有花瓣飄落,嫩綠的竹子穿插在樹木之間,輕輕搖曳着,似乎在訴說着山間的秘密。
路旁不時有山泉汩汩地涌出,發出清脆的流水聲,小溪潺潺,水流緩慢地流淌,彷彿在無聲地流淌着山間的歲月。
走在小道上,身心漸漸平靜,心中充滿着山林的寧靜和神秘,彷彿自己也成爲了這個自然的一部分,與大自然融爲一體。
時而,小道上出現了一些枯枝敗葉,甚至有些地方被樹木所覆蓋,變得陰暗潮溼,給人一種神秘而又不安的感覺。
徐福和王也兩人穿行在小道上,靜靜地感受着山林的氣息,偶爾,他們會停下腳步,聽聽清澈的流水聲,看看掛滿松果的樹枝,尋找自己在山中的定位,隨後繼續啓程。
這片山林很大,而一旦進了這種大山很容易就找不到真正的位置,容易在這裡迷路。
雖然自己如今還是能夠召喚窮奇飛到空中,但是沒有選擇如此也不僅僅是因爲不想要讓普通人察覺到異人的手段。
主要的原因還是那傢伙的兇性還是太強了,即使是已經將其馴服也依舊是如此,畢竟自己現在只能算是初步將其掌握,並不能真正算的上是馴服了。
而這個時候僅僅是爲了趕路將他召喚出來有些不值當的,那傢伙一旦出現就是要見血的。
徐福走在前面,時不時地用手撥開遮擋在小道上的枝葉,保持着路途的暢通,而王也則在後面,看着他的背影,沉默地想着自己的事情。
兩人一路上交談着,分享彼此的故事和經歷,雖然這些東西倒已經不算是爲了後續計劃中的部分了。
不過此時雙方在儘可能拉近距離,畢竟或許這條路兩人還要走很久,將關係搞好還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以後在這條路上終究還是需要多多關照才行。
王也則傾聽着,默默地思考着,在互相袒露經歷之後倒是確實也將距離拉近了一些。
之前雖然不算是有敵意,但是終究還是帶着幾分戒備,而此時此刻隨着交互的不斷深入,倒是也確實是讓雙方之間的屏障削薄了一些。
小道曲折盤旋,不時出現一個個轉角,彷彿隱藏着無數的秘密和神秘,徐福和王也一路走來,在山林之中穿行。
漸漸地,小道變得更加險峻,有時需要攀爬,有時需要跨過小溪,需要小心翼翼地前行。
隨着時間的推移,天色漸漸變暗,山林中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少,只有時不時傳來一些鳥鳴或是小動物的叫聲。
徐福和王也在這樣的環境中前行,腳步也逐漸變得沉重,依然在小道上繼續前行,直到一道彎角出現在眼前。
他們的眼前出現了一片遼闊的景象,綠樹紅花,清澈的河流在山間穿梭流淌,此時已經離下山的路很近了。
“早知道就順着我之前走的那條路走了……”王也看到總算要走出來之後不由也是鬆了一口氣。
原本自己出去探尋的時候已經走出去了,只是因爲那邊的路的確是和計劃之中要走的方向截然相反,所以最終纔開闢這條小路。
雖然走的路程對於兩個異人來說倒是也不算是什麼,但是走到這裡纔出山,有些頗爲後悔的感覺了,早知道就從那邊直接出山之後再繞道了。
“走都走出來了,難不成你還不想要回去繞不成?”徐福聽到對方這話也是不由得笑了,倒是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此時往前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了什麼,試探着問道,“老王,你身上有錢嗎?”
雙方在這一路的交涉之後倒是關係也確實更加融洽了一些,此時也已經能夠換了更加自然的稱呼,一口一個王道長總歸是有些生分了。
王也聽到對方的話之後也是有些無奈,隨後舉起了自己那隻已經無法開機的手機臉上帶着淡淡的無奈。
自己身上就剩下手機了,幾乎是身無分文,畢竟那個時代誰還出門帶錢啊。
再說就算真帶了錢,在這裡顯然也根本無法流通啊……
而什麼能夠交易的貴金屬顯然也不可能隨意帶在身上,顯然在兩人的面前怎麼弄到錢纔是眼下需要面對的事情。
“嗯……”徐福也是有些咋舌,這個倒是的確是個問題,現在兩人身上都沒有錢的話那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這個時候也是才意識到自己卡里還好那麼多錢居然就落到了這個時代,那些錢自己都還沒有用多少呢,想想就心裡堵得慌。
但是終究是這個時候根本回不去,要是真的找不到回去的路怕是回成爲自己永遠忘不掉的痛啊。
現在真是想想都心疼。
早知道就及時行樂了,不然何至於現在這麼糾結,不過終究那種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早早就料到。
不過這個時候也多了一個不得不回去的理由了,爲了自己留下的那筆錢也不得不回去,那可是好大一筆錢啊。
徐福捂着心口沉默了許久,王也倒是也注意到了對方的異常,於是開口問道。
“老徐,你又怎麼了?”王也還以爲這傢伙這個時候又出了毛病,但是看對方的神色好像沒有出現什麼太大的異常。
原本自己尋思蒐集情報的事情自己都已經做好了,想辦法弄盤纏的事應該也合該落在對方的頭上了吧,結果這傢伙又給自己弄這一出,該不會還是不想動彈吧。
徐福擺了擺手,明白對方的意思,但是也沒有在這個時候和對方多解釋什麼。
在路上兩人閒聊的時候已經知道了這位是個富家公子哥的出身,錢對於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根本沒有什麼太多的感覺。
想要這傢伙和自己共情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唯一可能收穫的也只可能是一頓嘲笑而已。
所以既然如此的話還不如把這話憋在心裡,這樣或許還額能夠好受一些,至於對方想要說什麼其實自己也清楚。
“行了,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吧,其實這個時代想要弄到錢還是蠻容易的……”徐福微微打了一個哈欠,隨後眯起了眼。
錢的確是一個問題,沒錢寸步難行這件事對於任何時代來說都是適用的。
此行要跨越幾千裡的路程,要是沒有錢的確是不行啊。
“那你準備怎麼掙?”王也看到對方這副樣子倒是勾起了幾分好奇,似乎這傢伙的確是有着準備。
對方的巫儺手段之中確實有不少能夠掙錢的吧,雖然自己對於巫儺的手段也確實瞭解的不多,不過還是挺好奇的。
是給人算命?還是做喪葬?
王也不由得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反正也不需要自己去摻和,那就等着這傢伙把錢掙回來就是了。
倒是要看看這傢伙是不是能夠一路給人做喪事做過去。
但是下一刻忽然就意識到自己好像是猜錯了,此時對方身上的氣勢似乎開始變化。
“距離差不多了,這個位置應該可以了……”徐福淡淡地將目光轉向前方的某一處。
手中的師杖緩緩轉動,滾滾的黑炁環繞着身體周圍旋轉,此時雖然沒有了儺面的輔助,但是有師杖作爲演法的介質倒是也夠了。
自己的實力實際上並不算有什麼明顯的削弱,而在補充陰氣將之前失去的四頭儺獸凝聚回來之後總體還是能夠上升的。
此時調動儺獸只需要一個念頭的調動就行,這對於自己來說倒是的確是一個不錯的提升,至少會方便很多。
徐福緩緩向前走出一步,一步,又一步,身上的氣勢在不斷膨脹,但是氣息似乎在不斷收斂。
在如此矛盾而不尋常的變化下,一團不可見的黑影在空中凝聚,此時王也也只是憑藉直覺察覺到了他的存在。
此時也是恰動了觀法才能注意到頭頂黑日的出現,此時才注意到原來從徐福身上膨脹的氣息居然是匯聚到了那一團黑日上。
此時已經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麼,也明白了對方爲什麼會選擇這條路。
看來不只是因爲和目的地之間是直線的緣故,而對方早就已經察覺到了前方到底有什麼,那裡似乎有軍隊停駐,但是並非是友方的軍隊。
對方的察覺範圍未免也太廣了吧,爲什麼在那麼遠就注意到了日軍的位置。
顯然對方一開始就是衝着他們去的……
嗡嗡嗡——
天穹之上,黑日開始緩緩膨脹,隨後一團混雜着黑色與紅色的隕石被吐出。
那顆隕石隨着徐福的指尖所指引,在空中劃過了一道曲線,隨後緩緩下落,最終向着目標落了過去,帶着恐怖無匹的力量。
這一次,隕石的出現卻並不是不可察覺的了,它的痕跡十分清晰,只是普通人用肉眼都能夠清晰察覺到它的存在。
而不遠處的日軍駐地,那羣披着棕綠色制服的鬼子也注意到了天空之中下落的流星正是向着這個方向落了下來。
在指揮官的指令下紛紛向着天空中的東西射擊,但是最終似乎毫無效果。
不過其實也並非是毫無效果,只是收效甚微,那些普通的子彈在穿越那層火焰的溫層之後就迅速消融了,而落在那顆隕石上自然是收效甚微。
隨後那位軍官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在登上這片土地的時候就被告誡過要留神那些異常。
這片土地上有一羣人擁有非凡的力量,不過他們的數量不多,無法抵禦槍林彈雨,不過前提是不要和對方的手段直接對抗,而是要找到對方的本體。
軍官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立刻下令逃散,準備先躲過對方的這一次攻擊之後迅速展開搜索。
既然對方選擇了在這個時候動手,那顯然應該也不會離得太遠。
天空中的那顆流星雖然看着有些嚇人,但是終究是移動的太慢了,當然這個慢是相對來說的,按理來說在它落地之前衆人已經能夠逃散到安全的距離,完全沒有必要因此而太過擔心。
但是衆人還沒有走出幾步,忽然發現自己的腳都跟生根了一下,此時半步都動不了。
一股恐怖的威壓力從天而降,隨後迅速籠罩了整片戰場,籠罩在了所有人的心頭上。
此時所有人的心中似乎都壓上了一塊大石頭。
不過此時這裡也已經不能被稱之爲戰鬥了,這隻能稱作是一場屠殺,這裡也不是戰場,而只是一片屠宰場而已。
“砰。”徐福向着空中比了一個槍的動作,隨後空中的巨大流星此時瞬間炸裂。
那崩碎的火焰四散,在沒有落地之前就消散了,此時露出了藏於其中的真正形態,那並不是一團隕石,而是一團蜷縮成一團的巨獸。
牛首虎身,頭頂生着碩大的犄角,長而鋒利,它的眼睛狹長如縫,那雙眼瞳赤紅一片,此時宛若已經顯然了瘋狂。
它張開了血盆大口,滿口銳利的獠牙宛若根根尖銳的刀鋒,此時散發着恐怖的氣息。
它的四肢緩緩張開,此時由蜷縮的姿態緩緩舒展開,向着地面上的衆人撲殺了過去,此時身上的氣勢頓時拔高到了另外一個極點。
它的身上散發出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凶氣,讓人無法直視,此時在腳下衆人的眼中,那從天而降的巨獸宛若恐怖的末日巨獸。
此時被巨大的恐懼所籠罩,沒有人能夠在這個時候做出理智的行動,只能像是待宰的羔羊一般就那樣站在原地默默等待着末日的降臨。
血色的領域此時迅速綻開,將周圍的一切都盡數籠罩,在範圍之內的一切都在平等地感受着恐懼。
不只是人,甚至是一草一木,甚至是一顆石頭。
窮奇——百步兇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