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3—66 董事會後山雨欲來
32忙裡偷閒出席董事會
緯舒也是那一種特別較勁的女人,雖然半老徐娘但做事一樣刻苦認真。現在的她,捍衛“緯舒菜館”就像對她後半生的生命。聽了漢浩浩的指點,她果然於次日召開了股東會議,也讓總經理和常務副總經列席了會議。
漢浩浩接到媽媽的電話,正在辦公室處理日常事務。緯舒說:“浩浩,你無論如何都得抽時間過來一趟的,這還是媽媽第一次求你呢。”他想,也是啊。長這麼大,一直都是在媽媽的庇護之下,現在終於該輪到自己庇護媽媽了,於是說:“嗯,你不要急,按部就班就行了,我一會就趕過來。”
事實上,漢浩浩的內心也不愉快,今天他剛進辦公室就感到其他人的異常,總是揹着他竊竊私語,好似他是一個外星人。他也看見了殷明副書記辦公室房門緊鎖,這可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事情。要是以前,早就聽到殷明書記的談笑風生了。就是他不在單位,他的房門也是一直敞開着的,辦公室的秘書永遠都會在他辦公室等候每一個上門去找他的人。今天是怎麼啦?
既然答應媽媽了,他就得過去一趟啊。他是殷明直接管理的部門,所以他一般外出請假對象也就是殷明瞭。可今天殷明不在,他也只能讓辦公室主任代爲請假了,他可不想爲這半天的時間去打攪殷明。於是給辦公室主任去了電話。辦公室主任似乎在開一個秘密會議,還沒等他說話,就說:“漢部長啊?現在我有急事,一會聯繫好嗎?”
漢浩浩說:“就是給你說一聲,我沒找到殷明書記,我想請你帶我彙報,我現在需要出去一下。”
“好好好。”辦公室主任顯然沒有和他說話的意思,也沒有過問他幹什麼。漢浩浩突然意識到,難怪所有的領導都不在,看來是在召開秘密會議呢?他暗自揣摩:會是什麼內容的會議呢?這樣不尋常的詭異?要是換在平常,不管殷明召開什麼會議,都會在開會之前和他聊一聊昨天中國青年的報道問題,今天就怪異了,上了這樣重頭的宣傳,他卻一反常態的不關心了。他搖搖頭,一準是遇到了十分意外的情況,反正是不宣傳要重要十倍百倍的要事了。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晚上殷桃的異常舉動,會不會也和殷明之間存在什麼聯繫呢?她怎麼也會突然變化了呢?所有這些,他都百思不得其解。
跨進“緯舒菜館”會議室,漢浩浩看見裡面坐滿了人。平時很少見到的總經理和常務副總經端坐一旁。李非和殷總裁是派代表來參加的。雅蘭也出現在會議的現場。緯舒向大家介紹了與會的人,介紹漢浩浩的時候說:“漢浩浩漢部長大家也都瞭解吧?團省委的部長,也是‘緯舒菜館’的管理顧問,所以今天也把他請來聽聽我們的決策會議。今天的會議三個議程,一個是聽取總經理前一段時間的工作彙報,其二是董事會要增設副董事長,最後研究菜館是否短時間擴張。下面就請總經理彙報吧。”
總經理原來也一直是做企業管理的,就是沒有做過酒店餐飲管理,雖然彙報頭頭是道,但是涉及到很多行業問題,還是顯得有些粗放。他彙報完之後,很客氣地說:“我沒有說到的地方,請副總補充吧。”
這個常務副總好不容易趕上這樣一個機會,他侃侃而談,從“緯舒菜館”的定位談到“緯舒菜館”的的銷售策略。又從“緯舒菜館”的成立談到“緯舒菜館”應該確立的發展方向。而後又從“緯舒菜館”現僅存在的問題談到應該採取的改進和優化措施等等。也就是說,他的演講不僅涵蓋了總經理的發言,而且完全顛覆了總經理甚至董事會的某些佈局和想法。但是,只要懂企業和懂餐飲的行家裡手們都能感覺,這個年輕人才是最合格的總經理人選。雖然大家沒有說話,剩餘下來的商討時間,大家幾乎都是在圍繞這位副總經理的發言來展開的。弄得總經理坐立不安。
李非和殷總裁雖然派來的只是代表,但都是餐飲界的知名人士與權威人士。他們在聽完彙報之後,有了共同的認知,總經理必須易帥。然後才能談到發展和管理。管理層彙報完之後,總經理和常務副總經理離席。李非和殷總裁的代表就說:“董事長,是不是增設一個會議議題,調整執行層。將現在的總經理和常務副總經換位。”兩位大股東都這樣表態了,緯舒爲難地找到漢浩浩問:“怎麼辦呢?”
漢浩浩本來就對媽媽和韻副縣長的曖昧關係不滿,自然也就對他選來的總經理不滿了。又聽了常務副總經的彙報,他更加堅信應該換掉韻副縣長的侄兒。於是說:“本來是沒我什麼事的,既然你把我當成管理顧問,那麼我就發表我個人的觀點吧。你們的企業已經創辦了一年了,也該是做總結和梳理的時候了,既然你這一次又要增設副董事長,那麼何不借此機會也將管理層動一動呢?我不知道你還有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來做總經理,但是現任總經理顯然是不太合適了。你是企業的董事長,你的第一要務就是識人用人。我很欣慰,你能將雅蘭引進來做管理,但是你也不要意氣用事,還是要理性分析你團隊之中每一個人的特質和特長。這樣對企業的總體發展,整體推進是有益處的。”
很顯然,漢浩浩是客氣地建議換帥了。緯舒有些沮喪地問:“那麼,總經理變爲副總經幹什麼呢?專門搞行政管理?我們的企業也用不着啊?”此刻,緯舒內心有兩個問題糾結。一個是怎麼向相好韻副縣長交代。另外一個就是總經理退下去怎麼安置,讓其專門管理,顯然另外的兩個大股東會覺得不妥,現在還遠遠沒有到設立行政總經理的時機。所以她就犯難了。停頓了很久,她試探性地問:“要不,讓他做副董事長呢?他也和雅蘭一樣?不管具體的,就讓他搞戰略規劃。”
漢浩浩不得不佩服老媽,她現在也學會了平衡了。既讓原來的總經理無話可說,也平衡了兩個大股東的感受。漢浩浩說:“嗯,是可以這樣過渡的。”
會議很快形成了一致決議,雅蘭和原總經理同時就認副董事長。常務副總經理接替總經理職位。這樣決定下來,也就不存在研究第三個問題了,維持現狀,等現任總經理提出新的方案之後再行研究。
會後,雅蘭說:“哥,這樣的話,‘緯舒菜館’的前途可望了,你要是願意做股東,我可以幫你投資,嘻嘻。”
漢浩浩說:“你就做好你的副董事長吧?我纔沒有興趣來管你們的事呢。”
雅蘭嘻嘻一笑說:“就知道你沒有興趣,你是做大事的料啊。所以我纔來幫襯媽呀?”這話讓漢浩浩聽來十分舒服,臉上也笑開花了。但是他哪裡知道,就是因爲面前的這位雅蘭,殷明副書記正在絞盡腦汁平息事端呢。
33恐慌啊山雨欲來
儘管王副書記有釜底抽薪的打算,就是要在這個關鍵時刻痛擊殷明,企圖讓他落馬,但殷明豈是那種輕易服輸就範的主兒。他也早就有了成竹在胸的應對策略。
會議開始時,王副書記就發飆,只聽他激動地說:“我說各位,要是任憑這樣的風氣發展下去,只要出了一點成績,就可以利用這個光環爲所欲爲的話,我們的事業就完了。所以我建議,一定要從嚴追究,絕不寬容……”其他的副書記雖然接到了舉報信,但是反應平平,也都知道其中一二,每個人都有明哲保身的哲學。王副書記見其他的副書記沒有和他異樣義憤填膺,還不死心地說:“你們都說說,是不是這個理啊?”
緊挨着他的一位副書記,年紀更大,也比他和殷明早進團省委。他在機關裡面算是最老資格的副書記了。就是殷明這個主持工作的副書記,也是經常和他交流,處理各種要事都要預先和他商議。他原本就對王副書記這樣的高管後裔有幾分看法,更不習慣王副書記這副張揚跋扈的樣兒。所以,他願意和商人後裔的殷明達成一致,也不願意和王副書記這樣的人爲伍。本來王副書記的也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對於他來說,那個做書記都一樣的,要他選擇的話他當然願意選擇對他恭敬謙和的殷明。況且昨晚殷明已經約見了他,把所有的想法都溝通了。所以他停頓一刻之後說:“我說王副書記,聽你的這話,你就不是團省委的領導了,團委系統出了問題你就沒有責任了是不是?”他的這話,立刻嗆了王副書記一鼻子灰。
沒想到他還接着說:“我覺得坐在這裡的人,都得爲所有問題承擔責任。全省上下的團系統出了問題,在座的哪一位又推脫得了責任?我剛纔聽王副書記的發言,就覺得他想一個局外人。我在團委工作這麼多年了,團委的上上下下我是明明白白的。漢部長是殷明同志管理的部門,他這個部長出了問題,殷明同志有責任。省城團市委出了問題,殷明這個主持工作的副書記也有責任。但是,你王副書記就不同了,你是管組織管隊伍的副書記,你就有直接責任!你剛纔的那些話裡,就沒有提到你的責任,好像一切問題都是別人的,而跟你沒有關係似的。你建議從嚴查處,決不遷就,我也贊同,就看你自己怎麼處理自己了?”說着,他喝了一口茶,語氣緩和地說:“好了,剛纔的話都是真論,真理不爭不明嘛。現在我發表我的觀點,出了這樣的問題,也引起了羣衆的關注,我們必須要處理的。但是,我們也不能偏聽偏信,還要實事求是,先行調查。要是事情屬實,當然就要從嚴處置了。我也建議,立即成立專項調查組。”他把話說完,另外的副書記也沒有什麼新觀點了,更主要的是其他的副書記不願意得罪殷明,也不願意得罪王副書記。
殷明環顧了所有人一眼,問道:“還有不同意見嗎?”他特別問王副書記:“王書記,你還有嗎?”王副書記可能還在思考他身邊的這位老資格副書記爲何要堵他的嘴呢,搖搖頭說:“沒有了。”
殷明就發話了:“大家的意見也都表達了。我們就形成決議吧?首先,我們團省委的態度堅決,面對這樣的問題,不管其是真是假,涉及到誰,也不管關係人的功勞、資歷和背景,一定要嚴查到底,如果事實成立,就要依照相關的紀律、法規和法律行事。我們決定不了的,就上報,該走司法程序的就走司法程序。第二,成立專項調查組,王副書記任組長,成員若干。第三,鑑於這件事情還在暗訪階段,不要對外公佈,確保工作的穩定。……”會後,這個秘密的會議紀要只發到了副書記這一級。
可以這樣說,殷明在處理這件事的時候是佔據了絕對上風了,王副書記自己不但沒有下來太,還得服從組織做這個調查組的組長。
殷明安頓完了這一切,詢問老爸:“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什麼時候能有結果?”
殷總裁說:“很快啊,最遲明天也就結束了。不過,殷明,你還得找時間把這事和小漢通氣,不能節外生枝啊?”
殷明說:“嗯,我一會就找他。哦,對了,能不能讓希望工程那邊放放風啊?尤其是對本省的新聞界?”
殷總裁說:“這些我都想了,我已經安排了公關部在運作了,你就不要管這些了,抓急時間給小漢通氣吧,不要新聞界找到他的時候他還一問三不知。”
“好的,我們就分頭行動吧?”殷明放下電話,內心平靜多了。
殷明將漢浩浩約到一家安靜的咖啡吧,倆人對窗而飲。漢浩浩滿以爲殷明是因爲中國青年雜誌的稿子而約他的,問道:“書記,那個稿子你看了沒有?真的很出彩呢。”他當然不可能提及韻貂蟬的事。但他心裡明白,要不是韻貂蟬操刀這個稿子,也就不一定這樣出彩了。
只見殷明沒有什麼反應似的說:“哦,稿子啊?我還沒有看呢。辛苦你了,你在北京也算是費了心的。”
漢浩浩滿腹狐疑地問:“今天書記約我?”
“哦,有點別的事情。”殷明喝了一口咖啡,說道:“你知道嗎?有人告你呢。”
漢浩浩突然驚恐起來,只從進入仕途以來他一次也沒有被人告過啊。聽到殷明這樣嚴肅地給他交代,他當場就慌了神了。問道:“什麼人啊,爲何要告我?”
殷明說:“什麼人不知道,什麼事是知道的。”
漢浩浩驚魂未定地問:“什麼事?”
“你和雅蘭的事,有人告你們行賄受賄,人家事實清楚,雅蘭送了你玉尊,你讓他做了省城團市委的工作人員。問題很嚴峻呢?而且來勢兇猛……”殷明不動聲色地說。他之所以要這樣,是要讓漢浩浩立刻接受他們父子已經開始執行的方案。漢浩浩愣了,這是什麼意思呢?這件事情不是殷明幫他國文之後才解決的嗎?其中怎麼解決的他都還不知道呢?現在怎麼成了他和雅蘭行賄受賄呢?他茫然地看了殷明一眼,無奈地嘟囔道:“怎麼會這樣呢?”
殷明說:“怎麼會,現在就是這樣了啊?”
漢浩浩突然覺得世界末日來了一般,他知道,要是這個罪狀成立的話,他也就要丟失公職了,雅蘭也將一樣。還不知道雅蘭家的老頭又將如何折騰他呢!漢浩浩沒有表情,也久久沒有說話。他現在根本就無法確定,殷明找他私人談話意味着什麼?是卸磨殺驢還是揮淚斬馬謖?反正他的心中充滿了焦躁、擔憂與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