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韃靼兇蠻,我跟過去反而壞事,我們就此別過,長老自去吧!”
一座山樑上,送行的劉伯欽帶着四五個童僕,送別唐僧和李旭兩人。
樹蔭下,依依惜別,劉伯欽又命人拿來兩大包行囊,交到李旭手中,對唐僧道:“長老不必推遲,家父蒙你超度,昨日託夢於我母親,言道,在陰曹地府的日子已經好過多了,那些鬼差再不敢糾纏,如今已經排上往生薄,即將轉世投胎做人了,此等大恩,吾恨不得侍奉左右,保你西去,區區行囊算的什麼?”
李旭也道:“長老不必過於客氣,劉兄拳拳之心溢於言表。”
如此,唐僧纔將這豐厚的行囊收下,只是這匹老馬是在不堪,行囊放上去,竟是有些腿腳打顫。
糾纏了好一會,就在劉伯欽拱手送別之際,突然一道炸音:“我師父來也,我師父來也!”
唐僧大驚,李旭也是全身一震!
這聲音太熟悉了,熟悉的有些膽顫!
“什麼人?”劉伯欽拿起鋼叉,一聲爆喊。
衆家僮中,有一年歲較大的想起什麼,大叫道:“是他!是他!必是那壓在山下的老猿!”
唐山忙問:“是什麼老猿?”
劉伯欽被提醒,也想起起來了,解釋道:“長老不知,先年間曾聽老人家說:‘王莽篡漢之時,天降此山,下壓着一個神猴,不怕寒暑,不吃飲食,只有土神監押,教他飢餐鐵丸,渴飲銅汁。自昔到今,凍餓不死。’這叫的必定是他,長老莫怕,我們下山去看看。”
說話間,那“我師父來也,我師父來也”的炸音一直響個不停,李旭聽出這聲音裡的欣喜和急切,心想,500年的鎮壓讓這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馴服了許多,想當初他是多麼的不可一世,攪的天宮鬼哭神嚎,追的玉帝爬了御案,就是面對如來,也不見任何懼怕,一泡尿灑在如來的手指間,是個敢把天都捅個窟窿的狠角色。
現在呢,觀音的一個點化,實際上就是威逼利誘,一個脫困的希望,就讓他對未曾謀面的凡人和尚大呼師傅不止。
但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特別是前幾集,這猴子還是跳脫暴躁的厲害,自己得小心再小心……
衆人下山尋着聲音下山,幾裡地,來到山腳,果然看到一處石匣,壓着一猴,這猴子一見李旭等人,大喜,露着頭,伸着手,亂招手道:“師傅怎麼纔來?來的好,來得好!救我出來,我保你上西天去!”
這音色,這口吻,這模樣……活生生就是六小齡童版的孫悟空!
李旭儘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躲在唐山身後,就像個怯生生的童子。
走到近前,看的更清了!
位面之子,齊天大聖!
兩者連在一塊,讓李旭感到撲面而來的壓力。
劇情上演着。
劉伯欽膽大,上前爲孫悟空拔去頭上的茅草和耳邊的苔蘚,問道:“神猴此言何意?”
“俺跟你沒話說,叫我師父上來,問他一問便可知曉。”
唐僧上前,李旭跟在他的身後:“你問我什麼?”
孫悟空道:“你可是東土皇帝差往西天取經去的?”
“正是,你如何得知?”
李旭看着兩人對答一番,唐僧瞭解到了觀音點化,想到出發之前的兩三助力此時應驗,不由大喜,道:“你雖有此善心,奈何貧僧手無縛雞之力,身邊又沒有斧釜,如何才能救你?”
接下來就是金子壓帖了,李旭甚至能背出兩人未出口的對話。
只是這次不再有劉伯欽護送幫扶唐僧上山,而被李旭“獻殷勤”的頂替了。
原著和原電視劇草草交代的事,卻讓李旭和唐僧二人吃足了苦頭,一直到太陽西垂,一身狼狽的李旭才拖着唐僧爬到山巔的位置。
喘息未定,向前一看,果然見金光閃爍,瑞氣縱橫,有塊巨石,石上貼着一紙封皮,上書:“唵(an)、嘛(ma)、呢(ni)、叭(ba)咪(mei)吽(hong)”
唐僧朝着石頭跪下,李旭落後一拍跪在他的身後,聽到禱告:“弟子玄奘……如有師徒之分,就揭的金子,同證道靈山;如無師徒之分,此輩是個兇頑怪物,就揭不得金字……”
李旭在身後翻了個白眼,誰說唐僧就沒有一點心計城府,看他在孫悟空面前何等欣喜和慈祥,到了此處,才暴露出心底的真正想法。
禱告完畢,唐僧正要上前揭帖,李旭連忙將他拉住,“長老且慢!”
“如何,你可是發現什麼不妥?”
“不,不,不是!”李旭連連擺手,“齊天大聖的名頭,威震寰宇,我雖年歲較輕,也聽過他的英雄事蹟,長老能得他的助力,此行必能成功……只是!”
“如何?”
“只是憂思恐懼,怕大聖不能容我。”
唐僧聞言鬆了口氣,不由笑道:“莫怕,他既然受菩薩點化,做了我的徒弟,自然要服我的管教……”
李旭見唐僧自信滿滿的樣子,張了張嘴。
“日後你二人好生相處,待取的真經,修的正果……”
“長老,你需得小心看護於我……”
唐僧這時間李旭纔有一些稚弱童子該有的樣子,不由的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頭頂,慈祥一笑,不再多言,站起回身,肅穆的上前,拿住金貼一揭!
剎那間金光爆漲,祥雲縱橫,香氣四溢,那金貼在強光中漂浮到空中,一個聲音叫道:“吾乃看押大聖者,今日他難滿放歸,吾等自去回見佛祖,繳令去也!”
強光落盡,又聽孫悟空的炸音迴響:“師父走開些,走開些,俺老孫要出來,莫傷到你!”
整個山都在轟隆作響,微微的顫動從山體內部傳來,就像有一隻蠻荒巨獸即將掀開山體,破困而出。
李旭不敢怠慢,攙扶着唐僧,以最快的速度下山……
“再遠些,再遠些!!”
劉伯欽等人在另一頭的山谷趕來匯合,大家亡命前奔……直到身後傳來一陣山崩地裂的駭然動靜!
煙塵混淆視線,地動山搖中,一隻全身毛絨絨的人形幻影自由暢快的在天上翻滾成一團,又有喜極的笑聲激盪,然後化作一陣旋風撲來。
衆人站立不穩,只見他在唐僧面前一定,跪下,道:“師父!”
然後不等唐僧迴應,就跳了起來,扭頭四顧,突然定眼罩住李旭,眼中金光一閃,嘿嘿一笑,道:“妙極,剛脫困就有隻鳥吃!”
一瞬間,李旭就像是被蛇盯住的青蛙,全身動彈不得。
(晚上還有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