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啊~~”
小林有氣無力的從辦公桌上擡起身，手掌擋着眼簾，無神的看了看窗外。
“小林，小林？”
“噢，大劉……”小林疲倦的笑了笑，“又來一個？”
大劉也是滿眼血絲，一臉憔悴，“對，這是下面的同志剛剛收集的資料，你建檔吧。”
小林接過檔案袋，檢查了下封印，簽了字，最後點了點頭。
幾張薄薄的a4紙，打印着一個人的生平，他叫李旭，年齡24週歲，職業是個寫網絡小說的，學歷上……民辦高校輟學？
哎，現在什麼人真是什麼都有，這種人也都能當作家！
手底下噼裡啪啦的打着鍵盤，兩眼迷迷糊糊的在李旭的資料上瀏覽，平凡的人，極其簡單的履歷，清清白白就像一張紙，這種人隨便到大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可現在卻要勞動本小姐爲他受累！
“我想下班，我想休假，我想洗澡，我想睡覺……”短短兩天，小林就練就了一心二用的功夫，手上的活一點沒落下，心裡的埋怨和吐槽卻是與日俱增。
“小林，小林？”
“噢，李科，什麼事？”
“這是你的黨員證，這是你的工作調動文件，恭喜你啊，檔案室的機要秘書，密級也上調了，比我還高，真是前途無量！”
前途無量？拜託，我只想當一個米蟲，我只想過睡覺睡到自然醒，數錢數到手抽筋的日子，我有個優質男票，他養得起我，我不想做個女強人。
“謝謝領導器重，謝謝組織上的信任，我會努力的。”
“嗯，有這樣的決心就好……對了，現在多少人了？”
“你等等，我看看……”小林將李旭未錄完的檔案最小化，調出數據庫一查，“一類對象5488人，二類對象21197人……”
“嚯，人可真不少，這5488人都是所謂的一級會員？”
“對。”
“這麼說，短短的三天不到，他們就散播了兩萬多份幽靈程序？”
“只少不多！”
“形勢很嚴峻啊！”
“可不是……那啥，李科，沒事我工作了！”
“好好，你忙吧……哎，對了，正事差點忘了，你把昨天的“襄州市中小學生體檢概要”打印一份給我，王處急着要。”
“好，稍等。”
等打印完李科需要的資料，時間已經過了半個小時，在這半個小時內，不斷的有人進來，小林，小林的喊。
一聽人叫自己，她就是一陣腦瓜子疼，拜託，我還沒吃早飯呢！
將手頭上的三個人的資料錄完，早餐終於來了，小林就在忙碌的工作間隙墊了墊肚子。
好在老天爺終於大發慈悲，上午九點的時候，上級緊急支援的精兵強將終於來了，小林的辦公室一下子擠進來三個大叔大媽，她終於有空閒鬆一口氣了。
可好景不長，一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整個辦公室一陣雞飛狗跳，每個人乍一聽聞都像是打了雞血似的亢奮起來，疲倦、壓抑、煩躁頓時不翼而飛。
“幽靈程序有一條新的消息通告，第三期來了，就在今天晚上10點，而且要直播三天！”
小林一聽就想暈倒，起碼暈了就可以暫時脫身了，至少能讓她先睡上一覺，然後好好的洗個澡。
“小林準備好文件上的這些資料，十分鐘後我們動身，機靈點，主任親自帶隊，要去給首長彙報！”
“噢，好，知道了！”
這樣下去不行啊，這樣下去男票就要飛了，那我後半生的幸福怎麼辦，我的理想生活就完蛋了！
要不申請調走？
一直到準備就緒，匯合了單位一把手等人坐進車裡，小林都在這樣猶豫。
“……不僅我們累，地方上同志更累，你想想，幾萬人的調查摸底，儘管只是初步的，層次很淺，也是一份枯燥而龐大的工作！”主任一上車，就開始給身邊的人做思想動員工作，“他們藉助網絡發展，網絡傳播，涉及的人員又龐大，傳播起來有便捷隱蔽…………”
“主任，我不明白，上級爲什麼還沒下定決心，爲什麼不禁止？越往後拖鬧的越大啊！”
“我的同志，哪有那麼簡單啊，那幽靈程序是已知的技術手段都對付不了，要完全禁止，不是一個行政命令就可以的，還要線上、線下一起動手才行，這樣一來就要鬧大……涉及這麼多人，總要有說法吧，怎麼給公衆媒體交代呢？幽靈？這不科學，搞不好不僅撲滅不了火頭，還要造成更大的轟動效應。”
“用非法網絡傳銷就挺好，一次出擊，把他們承載幽靈程序的設備全部收繳，一勞永逸！”
小林聽他們爭論，懶懶的提不起精神氣，不一會濃厚的睡意襲來，她的頭就靠在窗戶上睡着了。
感覺剛剛閉眼，就被人輕柔的叫醒，她情不由己的打了個哈欠，不好意思的說道，“不好意思，太困了！”
一行四五個人下了車，小林才發現已經離開襄州市區置身在一個不知名的荒涼地帶。
鐵絲網隔離，荷槍實彈的軍人站崗，軍犬巡邏，地表卻找不到任何顯眼的建築，等到最後，經過了幾道嚴格的檢查，小林才恍然發現，不是沒有建築，面前的這座小山就是。
山體已經被掏空，周圍也僞裝的很好，一行人被“押送”着進了一步升降機，然後就是長達1分鐘的下降過程。
包括主任在內，都是小心翼翼，除了“請跟我來”，“請配合安檢”這兩句話，“押送”他們的軍人沒有跟他們發生任何形式的交流。
最後，主任被他們帶走，小林四人被安排進一個房間裡，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
等着，等着，她實在堅持不住，就歪在長椅上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很沉，等她被叫醒的時候，發現自己睡在一張行軍牀上，牀邊還有個眉清目秀的女軍官正微笑的看着她。
“林曉是吧，快起來，時間快到了，我帶你去會場！”
會場？
十五分鐘後，小林通過迷宮似的地下通道，進入了一座巨大的地下空間，空間裡的佈置就像是火箭發射基地裡的指揮中心，白大褂、橄欖綠的軍裝是這裡的主流，也有像她這種身着常服的人，不過人數很少。
此時，大概估計有上千人就像是正等待電影開場似的，對着正面那張巨大的液晶屏幕。
時間還沒到，屏幕上播放的是另一個地點的準備情況，小林豁然在其中發現自己的一個熟人，李思明？
8月16日晚上9點10分。
“小林，小林，這邊！”
小林看到了一干同事所在的位置，禮貌的辭別送她來的女軍人。
“怎麼樣，大場面吧，我們游擊隊今天總算是和正規軍匯合了！”
小林唯唯諾諾的笑，心裡卻苦澀的想，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提調動工作，主任會不會把我活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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