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回來啊!”
顧平川捻鬚長嘆,有些蕭索地說道。
身後林管家跪伏於地,請罪道:“老奴辦事不利,請老主人責罰。”
“算了,事到如今,看來那孩子的氣是很難消了。。”
想到顧雲軒在家族這些年的境遇,顧平川不由得又是一嘆。
林忠欲言又止,顧平川發現了他糾結的樣子,輕笑一聲。
“林忠,你跟着我也有幾十年了,有什麼話說出來就是了。”
“老奴斗膽了。”林忠神色一定,咬牙說道:“雲軒少爺天資不俗,但是這麼多年家族的漠視,恐怕難以讓雲軒少爺歸心。”
“呵呵呵,林忠你倒是大膽。”顧平川笑着回了一句,轉而自得地說道,“不必擔心,就算是爲了自己的武道前途,雲軒也要回道家族中來。”
“不過,我比較擔心的是雲軒回來太晚,耽誤了自己的武道天賦。而且雲起也實在是……”
想到顧雲軒的倔強,還有顧雲起的桀驁不馴,顧平川不由得有些皺眉。
一旁,林忠說道:“但是以家主和大少爺的性子,怕是不會允許二少爺回來。”
“此事由不得他們擺性子,居然敢如此對待家族嫡子,是將老夫當死人了嗎。”
滔天氣息爆發,沙場征戰的兵戈煞氣洶涌而出,名聞大周的軍神展現了他的驚人氣魄。
“老主人,息怒。”艱難支撐的林忠道。
“哼,總之雲軒歸宗之事絕不容許有人作梗。”
撂下一番話,顧平川龍行虎步地離開了院子。
……
“當年,就是乘着顧平川統兵在外,顧家才能將我打包賣給了溫家。否則以老爺子的脾氣,怎麼會允許這種猶如門楣的事。”顧雲軒解釋道。
將家族嫡子賣給連世家都不是的暴發戶家裡,顧家幾乎成爲了世家圈子裡的笑柄。
如果顧平川在帝都,怎麼也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也就是他不在,顧家纔會完成這樣的神仙操作了。
所以說顧家沒落真不是沒有緣由的,顧平川之後,連智商都沒有了。
“所以現在老人家來找你了,你還不回去嗎,以老國公的智慧,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的。”溫菡薇道。
顧雲軒不屑,什麼滿意的交代,導致自己遭遇的就是自己的一對便宜父兄,難道顧平川有魄力收拾這兩個人不成,最多挑幾個下人做做樣子罷了。
更何況,仇當然要自己報,纔會開心。
看着顧雲軒冷笑的樣子,溫菡薇道:“你就沒一點想回去的想法嗎,以你的天賦,回到顧家足可以與顧雲起爭鋒了,不也是報仇嗎?”
“不能回。”顧雲軒搖頭,說到,“世家繼承人層次不是單靠天賦和一點機緣就能達到的,我回去也只是顧雲起的墊腳石而已。”
武道極招在世家中也不是大路貨,其意義也不單單是一式武學,極招的完整傳承更是涉及到了天地大道,本身就是一種無上機緣,即使以世家之力,一代也只能完整傳承一人而已。
頓了一下,顧雲軒轉做傳音,說道:“雖然以鬥戰聖體之威,我有信心能與顧雲起一戰。但是,誰知道到時候這羣豬隊友會做些什麼,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溫菡薇搖頭,在這樣一個時代,就算是排除氣運的限制,世家子弟也不會選擇脫離家族,最多也就是收拾一下以往的仇敵。
像顧雲軒這種吃了秤砣鐵了心一樣,拼了命要離開家族的,屬實有些離經叛道。
不過見慣了李苑英的騷操作,溫菡薇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可是,顧老國公的意思,可不是那麼好解決的。”溫菡薇有些憂心。
人的名樹的影,顧平川可不是等閒之輩,由不得溫菡薇不憂心忡忡。
“兵來將擋,什麼都不做就想讓我顧雲軒當無事發生,哪有那麼容易。”
顧雲起接受家族十數年的傾力培養,早就是一族上下公認的繼承人。就算是顧平川也不會冒着家族動盪的危險,去動搖家族十數年來的大勢,所以他也只是抱着讓顧雲軒輔佐的念頭。
但顧雲軒怎麼可能就這麼過去,殺身之仇、十數年受盡輕視侮辱的仇恨,以及阻道修行之仇,怎麼可能輕飄飄地放過。
“但是以英國公府的實力,哪怕是用強,也是能達成目標的。”溫菡薇提醒道。
“我從來沒有擔心這個,這可是大周精心佈置的觀龍宴,任何動作都是在挑動皇族脆弱的神經,顧老國公不會蠢到在這個時候動手的。”顧雲軒道。
“所以說,這個時候就是我最安全的時候,否則我也不會就這麼來了。”
顧雲軒大大方方地環顧四周,無數或明或暗的視線隨着他的動作而遮遮掩掩,讓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溫菡薇沉默了好一會兒,緩緩的說道:“你已經猜到了?”
“這有什麼猜不到的,不就是斬龍截運秘法,都出現過多少次了。”顧雲軒一笑。
瞞天過海,斬龍截運。
以慘烈代價強行斬斷一些人與家族的聯繫的秘法,施術條件極端苛刻,海量資源與氣運只是基礎,還需要很多少有人知的代價纔可。
好處是分離的旁支不必沾染主脈因果,可以從頭再來。
歷史中,不少家族就是靠此才一次次延續下來。而在皇族大廈將傾之際,更是延續家族傳承的唯一手段。
否則改朝換代之際,等待大周皇族的,只有斬盡殺絕。
事關家族存續,皇族可以說是敏感到了神經的地步。在這個時候搞事,簡直就是自尋死路。
所以顧雲軒纔敢大搖大擺地回道帝都,否則顧家大可將他綁回家族,對外就說讓他認祖歸宗了,名正言順的誰也沒法說什麼。
“太玩火了,意外也是有可能發生的。”溫菡薇皺眉,說道。
“我知道,不過在我仔細研究了歷代斬龍截運法的事例之後,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現象。”
顧雲軒大笑,這纔是他混水摸魚的真正底牌。
“每一次動用斬龍截運後,當代帝王就不見了。”
寥寥數語,振聾發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