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不易眼神怪異的看着一臉堅決的張小凡，“你連人選都不問問嗎？”
對於張小凡心中的人，田不易還是有些猜測的，當初那魔教小妖女肯爲了這個憨貨闖入玉清殿，這兩人之間若說沒有私情，他自戳雙眼。
張小凡漲紅了臉，“無論是誰......”剛剛張開口，張小凡突然怔住，這情形好像不太對啊，往常這個時候，師父不是應該立馬拍桌而起，請出戒尺了嗎。
怎麼今天倒像是在看戲似的。
“師父，那......新娘是......”張小凡試探的念着。
“這世上能有幾個人能有這個面子，請動靈尊親自出馬見證此事？”田不易引導着他朝通天峰望了望。
張小凡愕然的望向田不易，卻遭到他一個白眼的迴應，“別看我，我纔沒這個面子呢。”別說面子了，他要是跟靈尊說這種事，怕是都說不完就會被丟出來，裡子都保不住。
張小凡恍然醒悟，師傅都不可能，“莫非是......碧瑤？”能有這份情面的，如今怕也只有隨侍在靈尊身邊的碧瑤吧。
這些年，他雖然遠在蠻荒，卻也從商旅和過往的修士口中斷斷續續的聽到了些碧瑤的傳奇，跟隨靈尊，整頓鬼王宗，掌管青雲書院，堪稱青雲門外門弟子隱形的主管者，權勢榮耀之盛，冠絕天下。
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最前面的一條，她跟在靈尊身旁，這麼些年下來，與靈尊之間的私人關係怕是比道玄掌門還要好。
“如何，還要退婚嗎，你如果真的鐵了心的話，本座也可以帶你去面見靈尊親談。”田不易沒有正面的回答張小凡的問題，但那道調笑的聲音裡，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張小凡被這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砸的暈乎乎的，都快分不清現實與虛幻了，本來腹中還躺着千謀萬計的謀劃，想着無論用怎樣的手段，也要讓青雲門的高層，特別是師父同意他迎娶碧瑤。
沒想到這些阻礙早已被掃平了，他根本什麼都不用做。
“好了，回去等着做新郎官吧，那丫頭改邪歸正，也算是善莫大焉。有靈尊在其身後爲她撐着排場，你可不能怠慢了她。”到了最後，田不易還是叮囑道，說到底不給碧瑤面子，也得給她身後的靈尊面子。
說完，他就揹着手走開了，唯留呆滯的張小凡留在原地，還不肯相信幸福來得那麼容易。至於田不易最後一句話，鬼知道他聽進去了沒有。
.........
凜月中旬，離水麒麟的飛昇大典還有半個多月時間，慵懶安靜的青雲門一反常態的忙碌熱鬧了起來。
大紅綢緞從桃花潭牽到玉清殿，又鋪至大竹峰，烈焰紅綾染紅了大半個青雲門。
無數賓客拜山而來，倒成了盛宴的賓客。
桃花潭旁邊有一座小屋，就是簡單地用木材壘了起來，並未做多的雕飾，簡單樸素。這是碧瑤的住處，她伴在水麒麟身邊，但是小姑娘總不能日日餐風露宿吧，水麒麟便命人爲她修建了這座小屋，當做碧瑤的臨時落腳之處。
屋內，同樣的紅綾密佈，就是窗戶、門板上都貼上了“囍”字剪紙，徹底化作喜慶的世界。
碧瑤坐在梳妝鏡前，烏黑的秀髮被盤成一團，歷來愛穿的一身綠衣不知丟到了何處，換上了亮堂堂、灼眼的大紅喜袍。
一羣人跟着忙前忙後，進進出出的，唯有昔日的朱雀護法——幽姬站在碧瑤的身後，手拿胭脂靜靜的爲她補妝。
有人舉着托盤將一頂耀眼精巧的鳳冠送來，幽姬伸手將其接過，看着鏡子中千嬌百媚的少女，幽姬無聲的嘆息一聲，一轉眼那個蹣跚學步的小女孩也到了嫁人的時候了，歲月真是不饒人啊。
想着，手中的動作不慢，巧奪天工的鳳冠被她穩穩地戴到了碧瑤的頭上。
碧瑤注意到幽姬的失意，不由擔心的問道，“你怎麼了幽姨。”
幽姬笑了笑，寬慰的說，“沒事，只是沒想到我們的小碧瑤都要嫁人了，在姨心裡，你還停留在那個抱着我的大腿要麥芽糖的樣子呢。”
“姨，我自會長大的。”碧瑤明麗的笑了，這一笑如百花綻放，明亮的燭火都在這一笑之中失了顏色。北方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喜服下的碧瑤，掛着女人最幸福的笑，她那絕美的容貌也終於在今日盡顯無疑。
“要是你娘能看見你今天穿着嫁衣的樣子，一定特別欣慰，特別開心。”幽姬忽的想起狐岐山上那個同樣容貌絕世，溫柔嫺靜的女子，即便她是一個女人都難以忘記她的縹緲風姿，若是世間有什麼美人榜，她必定名列前茅。
碧瑤眼睛裡的光彩一暗，她母親去世時，她已不是不知事的年紀，對於那個存在記憶深處的溫暖女子，她唯有永遠的思念和愧疚。
看着碧瑤迅速低落下去的情緒，幽姬心裡連罵自己說話不分場合，怎麼就沒個遮攔，什麼話都往外冒。
趕緊轉移話題，“嗨，大喜的日子說這些幹嘛，來瑤兒，看看你這喜服多好看，看這繡工，當真是幽姨這麼多年見過的最好的了.......”
.........
另一頭，大竹峰上可比桃花潭喧鬧多了，小小的房間裡，一羣人圍着新郎官，嘰嘰喳喳的好似麻雀吵架一樣，多的分不清誰是誰的聲音。
“沒想到啊，小凡，當初都以爲會是大師兄最先成家，結果竟是你這個老幺不聲不響的抱得美人歸了。”
“就是，就是，看起來老老實實，悶得像塊木頭一樣，但是哄女孩子有一手啊。”
“是啊，有什麼經驗快傳授一下，你的幾位師兄可還單着呢。”
“我們這弟媳婦可真是罕見的人間仙子啊，你竟然能讓人家白白等你這麼多年，今天不說個一二三出來，可脫不了身。”......
一羣人嬉嬉鬧鬧的，張小凡被他們夾在中間屬實哭笑不得，這些問題一看就是他的那些師兄使壞來的，他怎麼回答的上。
況且他也確實答不上，到現在爲止他都不知道鬼王宗宗主的掌上明珠當初爲什麼會看上他這個鋸嘴葫蘆，怎麼傳授經驗。或許，真的是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張小凡在心中嗤笑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