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什麼?什麼特殊不特殊的?我問你們爲什麼不將劍拔出來?”
別爾哥的臉色難看至極,他本以爲回到帳篷之後,拔都就應該甦醒過來,他將這個勝利的消息告知自己的哥哥,讓拔都大哥能夠心裡舒服一點。
拔都中箭的地方並不致命,而且傷口也不深,蒙古人可是很會處理箭傷的。
這種傷口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在他想來,此時拔都應該已經身上纏着紗布躺在牀上休息了。
可沒想到敵人的箭矢,還插在自己哥哥身上,而且拔都的氣息看上去也虛弱無比。
“別爾哥宗王!事情,事情沒你想的那麼簡單,這支箭不能拔出來,拔出來的話拔毒可汗,搞不好就要沒命。”爲首的醫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給我說說你們爲什麼爲什麼無法將我?大哥的傷口治好,將劍拔出來不就好了嗎?爲什麼不行?”
“別爾哥宗王!不是我們不願意將劍拔出來,是不敢拔,西征大軍所使用的箭支非常的特殊。
上面帶有一些溝槽和倒刺,如果拔出來的話會傷到血管。
反而會讓傷勢更加嚴重,血流不止,到時候拔都可汗,反而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醫生開口說道。
“可你們就這麼不拔箭,我的大哥也要死,這支箭插在身上會化膿的,一旦傷口化膿,你們說要怎麼救?”別爾哥開口說道。
他們蒙古人也是懂一些箭傷治療方式的,這種箭傷如果長時間不拔出來,那麼就會導致傷口感染,一旦傷口感染。
除非,除非是那個人拿出的神藥!否則基本上是無藥可救的。
“這也是這種箭傷利害的原因,這種箭傷只有西征大軍的軍醫可以治療。
而且治療完畢之後,也需要使用對方的那種神藥才行。”一位來自波斯的醫生嘆了一口氣說道。
他們是十分眼饞這種神藥的,想盡一切辦法想要搞到配方,但最後只得知材料是大蒜,他們使用各種方式,結果提取出來的東西要麼就是質量不夠,要不然就是隻能把人幹掉。
完全沒有那種神藥的效果,甚至反而會讓傷口更加的腫大,造成更嚴重的損傷。
這種神奇的藥物,西方的一些醫生也在研究,聽說他們使用一種鍊金術式式的技術好像取得了一些成果。
但是這些成果,被西方陣營給嚴格保密起來了,所以連他們這些來自波斯地區的大夫,也無法醫治這種傷勢。
“你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們的意思是,我們金帳汗國的可汗拔都死定了,他沒得救了,對不對?”別爾哥十分惱火的說道。
自家大哥如今才四十多歲,纔剛剛進入老年期,怎麼可能就這麼輕易的死了呢?這絕對不可以接受。(草原上四十歲就已經進入老年期了,甚至中原地區四十歲以上就已經可以自稱老夫了,和現代人的壽命是沒法比的,古人七十古來稀。)
聽到這話,幾個波斯大夫一起陷入了沉默,他們現在確實沒有一點兒辦法能夠救人,將箭頭拔出來。
可汗有可能立即失血而亡,不將箭頭拔出來,那麼就會發生傷口感染,大汗也是要死的。
“別爾哥宗王,你已經打敗了外面的援軍,不知道有沒有抓到一些隨行的俘虜。
要是能抓到幾個他們的醫生,那麼可汗一定能夠被救回來,我們雖然救不了可汗,但西征大軍的醫生絕對可以。”
一位波斯大夫站起來,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的別爾哥眼睛一亮,但立刻又神色大變,剛剛自己可是給士兵們下令!
打掃戰場的時候,無論如何只要看到還活着的,就給他補上一刀。
“快,快叫人過來,去通知那些打掃戰場的人,給我留活口,留活口,給我留幾個活口!
特別是大夫,隨軍的工匠給我活捉回來!”別爾哥趕忙衝到帳篷外面,叫來了自己的隨行軍官,開口說道。
“是宗王!我們這就去通知。”幾個士兵點了點頭,立刻策馬而去。
希望還來得及,希望還來得及,可千萬別被殺完了,這1萬多人裡面怎麼也得有幾個軍醫或者其他工匠吧!
我不求別的,只要你們能夠把神藥配製出來就好!
至於工匠,別爾哥則是考慮到了別的事情,當年他們的爺爺成吉思汗打仗的時候,最在意的就是工匠了。
成吉思汗說過,所有的工匠都是最珍貴的,一個工匠頂得上十幾個士兵。
哪怕這些工匠是敵人的,但只要是把他們抓回來,那麼他們就得聽你的。
這一次交戰,別爾哥也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西征大軍的武器裝備、鎧甲,還有先進的火藥武器!
都是他們金張汗國望塵莫及的,遠遠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如果想要對抗西征大軍,那麼就需要敵人的工匠,藉助敵人的力量來對付他們纔可以,這場戰鬥纔有獲勝的希望。
真是該死啊,自己竟然忘記了,保留最重要的工匠和醫生,而是讓人展開了無差別的報復性屠殺,只是圖了一時之快,這是不行的。
當年金帳汗國剛剛建立的時候,就是他帶頭向拔都進言,摧毀張勇耕種的農田,當時所有人都很開心,但現在他也有些後悔了。
沒了那些農田,一些依靠農耕在這裡定居的百姓直接就離開了,剛開始倒不覺得什麼,反正可以得到察合臺汗國的糧食。
但最後西方和商道和東方商道斷絕之後,惡果纔出現,他們金帳汗國的人基本上沒什麼糧食可吃。
重新回到了最遠古的草原遊牧時代,甚至還要想辦法去打劫羅斯諸國的糧食。
大概一個時辰之後,幾個將領快馬加鞭的來到了別爾哥面前,並且帶來了幾個俘虜。
也就是傳令兵去的及時,不然的話,這幾個俘虜都剩不下來,會被全部殺掉。
“宗王!您的命令下的有些晚了,我們,我們只留下來這幾個。”爲首的將領臉色有些難看,唯唯諾諾的看着別爾哥,開口說道。
他也沒想到,殺掉這麼多俘虜,會激起這麼嚴重的後果。
“這個命令是我下達的,我不怪你們,這幾個是什麼人?他們之中有沒有工匠或者軍醫?”別爾哥開口問道。
“宗王!這一次殺進來的基本上全都是軍人,軍醫,一直都在後方居住,工匠也是如此,這幾個人是三個千戶長,和一個窩闊臺家族的宗王。”爲首的將領開口說道。
來的時候已經問過了,這幾個人都是高層,並不是什麼普通的士兵,更加不是什麼工匠或者醫生。
“哼!窩闊臺家族的高層,你們將他們幾個送過來幹什麼?拉出去砍了!”別爾哥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
不是工匠,也不是軍醫,那就對自己沒有用,窩闊臺家族的人和他們朮赤家族的人就是死敵!
雙方見面那是不死不休的,這些人既然沒用了,他纔不會養着浪費糧食呢!
幾個士兵點了點頭,立刻就要將幾人拉出去砍了,但這時候,一位金帳汗國的將領卻將其攔了下來。
“且慢!別爾哥宗王!先別殺他們,他們可是有着大用處的,雖然他們不是軍醫,但我們可以用他們來跟張勇的兒子換啊!
張勇兒子那邊肯定有着軍醫的,也有那種神藥,這幾個人好歹也是窩闊臺家族的高層張定關不會對他們見死不救的。”一位金帳汗國的千戶長說道。
這位別爾哥宗王還是非常聰明的,打仗也很不錯,但就是爲人太過於衝動了,什麼事情都喜歡殺殺殺,完全不考慮一些後果問題。
殺掉他們確實能夠解一時之快,但留着他們可是有更大作用的,不然的話,誰抓住俘虜會留下俘虜之所以會活下來,那就是因爲他們有用。聽到這話的別爾哥瞬間就眼睛一亮,對呀,他倒是忘了這茬,這些人雖然不是軍醫或者工匠,但可以用他們來交換啊!這樣的話,自己的大哥就有救了。
這可是幾個千戶,還有一位宗王的,能夠成爲宗王,對方就是窩闊臺的兒子。
貴由,闊端,闊出的兄弟!
張勇啊!張勇!你名義上可是繼承了貴由的位置,你的蒙古大汗之位,可是貴由傳給你的。
我就不相信你的兒子能見死不救!我開出的條件也並非強人所難,你兒子要是不答應,剩下的好幾萬窩闊臺家族的將士,我看你如何壓得住。
“你們說的對,我差點忘了這一茬,來人啊!
立刻派出兩個使者前去張定關的西征軍營當中,就說我們要和他進行談判。”別爾哥興奮無比的開口吼道。
現在必須動作快,要是晚了自家大哥就沒命了。
“宗王!除此之外,這三個千戶也有用處,他們說願意交代一些西征軍的事情,是一些緊急的軍情。”一個金帳汗國的將領開口說道。
這些傢伙被帶過來,他們自然也是進行了一波詢問的,之前他們進入山谷之中被人埋伏。
張定關沒有派軍隊過來救他們,所以導致一些窩闊臺家族的將領,對於鄭恩勇的大兒子是懷恨在心。
“宗王!只要你不殺我們,饒我們的性命,那您就是我們的恩人,我們一定將自己知道的所有軍情全部告訴你。”三個窩闊臺家族的千戶跪在地上開口說道。
聽到這話,窩闊臺家族那個被綁起來的宗王也是急得嗚嗚嗚,不過他沒辦法開口說話,因爲他的嘴裡塞了一塊破布。
“是嗎?來人把他們三個分開,然後分別審問,讓他們把西征大軍的軍情全部詳細的寫下來,之後我會對他們三個的。
供詞進行比對,若是誰的情報出現差錯,或者和其他的人不一樣,那就休怪我刀下無情了。”別爾哥冷哼了一聲,開口說道。
這招也是自己大哥拔都在西征期間和張勇學的,審問敵人的時候,一定要將他們分開進行審訊,不能同時審訊,並且讓他們在一起。
不然的話,這些傢伙肯定會串通共詞,只有將他們分開纔是最安全最穩妥的。
“至於你!先把他帶下去!給我關起來,不允許他接觸任何人,同時派重兵嚴密防護。”別爾哥看着那個被俘虜的窩闊臺家族宗王說道。
“嗚嗚嗚!”我闊臺家族的宗王很快就被幾個士兵架了下去,而那三個頭強的千戶也被分開,然後找人對他們進行單獨的審問。
很快兩個家奴侍從,就被帶到了別爾哥面前,所有的蒙古使者都是家族從小培養的侍從,對於主人是絕對的忠心。
“我要你們前往西征大軍的軍營去面見他們的主帥,告訴他們的主帥就說,有一位窩闊臺家族的宗王在我們手上。
若是想要這個宗王活命,那麼就派一位隨軍的軍醫,攜帶他們西征大軍張勇發明出來的那些神藥來我們這邊。”別爾哥開口說道。
“我們知道了,主人您放心,我一定將您的訴求告訴張勇的大兒子!”使者跪在地上點了點頭,說道。
“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完美的完成任務,記住!過去的時候語氣不要太沖,你不是過去找開戰理由的。
現在我們已經開戰了,一個窩闊臺家族的宗,還不值得讓他們停戰,所以我只要醫生過來明白嗎?
一定要將醫生給我帶回來。”別爾哥千叮嚀萬囑咐的說道。
“主人,您放心無論如何,我一定會說服張勇王長子的。”使者點了點頭,對着自己的主人一拜,然後起身離開了帳篷,挑選了一匹快馬和兩個護衛,向着山谷之外的西征大軍軍營而去。
在當天早上的時候終於抵達了三十里之外軍營之中,說明來意之後,使者立刻就被領到了張定關的帳篷之中。
“金帳汗國使者,拜見大幹帝國皇子。”金帳汗國的使者跪在地上說道。
他們金帳汗國,只是承認大幹帝國的身份,但卻不承認張勇蒙古大汗的位置,所以只是稱呼皇帝,而不會稱呼張勇爲大汗。
“既然是使者,那就起來說話吧!你是奉了拔都的命令前來的嗎?”張定關坐在椅子上笑了笑,開口問道。
拔都現在應該不太好吧!雖然重劍的部位並不致命,但他們的弓箭可是要命的。雖然沒有投毒,但傷口感染還有那些倒刺血槽,就足夠要人命了。
“我奉了可汗之命前來,希望能和貴軍進行交涉,商量一下俘虜的事情。”金帳汗國的使者開口說道。
臨走之前,別爾哥宗王特意交代過,絕對不能告訴對方,拔都現在已經昏迷不醒了。
“是嗎?不知道是窩闊臺家族的哪位將軍啊?”張定關開口問道。
“是一位宗王,還有三位千戶長,不知道這三位的分量是否夠了。”使者開口說道。
抓住了俘虜,其中還有一位宗王,就有點難辦了,自己是救呢還是不救呢?
不救的話,後續還有四萬多窩闊臺家族的大軍,還有很多窩闊臺家族的將領,之前沒辦法過去救援,是因爲自己也會全軍覆沒。
但現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對方提出的條件不過分,自己還死不救的話,就有些說不過去了。
意思上說不過去,而且貴由叔叔對自己那麼好。
他的兄弟若是不救的話,面子狀態也掛不住啊!
就先聽聽對方的條件吧!
“是我連累窩闊臺家族的宗王受難了,你說說看?你們有什麼條件?
才願意放了我闊臺家族的宗王,還有三位千戶,這些人我都要救回來。”張定關開口問道。
“大皇子!我家可汗說了,他的替身之前過去吸引你們前來進攻的時候,被你們的弓箭射傷了,這個替身是他細心培養出來的。
有如他自己的兄弟一樣,所以不想讓他白白死去,希望你們可以派出一位軍醫攜帶神藥前去救一救這位替身。”使者開口說道。
“哈哈哈!你這話說的太好笑了,真是太好笑了,一位宗王換一個替身的性命,這天底下怎麼會有如此划算的買賣啊?
你莫不是在逗我不成?”張定關大笑着說道。
拜託!你這是說謊都不會說嗎?
還拔都的替身呢?拔都衝過來的時候,你當我們所有人是瞎子嗎?
我們看不見是誰嗎?我們不知道他是誰嗎?
“大皇子,您這是何意呀?”
“好了,明人不說暗話,我知道現在受了重傷的是拔都,昨天白天和我交戰的,是金帳汗國的可汗拔都,你們是爲了自家可汗纔來的吧?一個蒙古宗王換一個軍醫?只是爲了救一個替身,這話說出去誰會相信呢?”張定關開口說道。
你當我是白癡嗎?
“大皇子,我就問一句,這軍醫神藥,你給還是不給?聽說你曾經也跟隨過貴由大汗出征。
貴由大汗的兄弟,你真能見死不救嗎?
這些人可是不遠萬里跟隨您前來西征的。”使者開口問道。
聽到這話,張定關陷入了沉思之中,這確實是一個問題,自己到底救還是不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