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草原的規矩

洶涌的鐵流踏出雪崩一般聲音的時候,雲玥就知道月氏人完蛋了。蔚獠的算計很像後來的韓信,或者說是後來的韓信像他。這種絕戶計,簡直就是趕盡殺絕的現實版。

大隊人馬好像風一樣刮進了亂哄哄的月氏人老營。雲玥鑽進了四輪馬車,對於戰場他居然有了一絲厭倦。栓柱在馬車裡燃起暖爐,披着皮裘烤着爐火。不一會兒,腦門兒便冒出了汗珠。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總是有一羣人要奴役另外一羣人。社會結構其實從奴隸社會一直到後來的現代社會,幾千年就沒變過。金字塔結構的社會,越往上的部分便可以享受越多的精神和物質供給。

自己不想做塔基,華夏百姓不想做塔基。都想享受半世浮華,如何?只能讓這些月氏人來做了,他們做總比華夏同宗同族來做的好。

外面十分喧囂,戰鼓聲與吶喊聲響成一片。月氏人在爲自己的命運做最後的掙扎,雲玥聽到好像颳風似的聲音。那是秦軍無敵弩陣所發,只是一輪就不知道要射殺多少條生命。

今夜不知有多少月氏人會成爲箭下亡魂,女人成爲寡婦然後成爲奴隸。有些東西一旦枯萎便再也無法打開,例如愛情,例如生命……今天晚上,迎着漫天風雪。不知有多少人頭落地,也不知有多少人的命運將會被改變。

一陣香味兒傳來,爐子上燉着羊肉大白菜。冬日裡這些是最平常的食材,大白菜曬過之後放在倉房裡。外面一層雖然曬得蔫吧,裡面一層卻還水分十足。記得小時候,冬日裡最常吃的兩樣蔬菜一個是大白菜,一個便是蘿蔔。

雲玥不是很喜歡蘿蔔的味道。但他喜歡燉白菜的味道。可惜沒有粉條兒,大冬天的若是弄一頓豬肉燉粉條那簡直是享受。

美食的誘惑讓雲玥忘記了外面的廝殺,將手中囊一樣的麪餅揪碎了泡在銅鍋裡面。眼看着麪餅一塊塊發起來。便饕餮似的吃了起來。

紅底黑字的雲字大旗迎風招展,在這面旗幟下秦軍組成無敵方陣。弩箭逐次發射。綿延不絕的火力讓月氏人頃刻間便崩潰了。

月氏人頭一次發現,手裡的皮盾甚至是木盾對付這種勁箭毫無作用。天上還不斷有那種天火墜落下來,落地之後便會製造出一堆火人。他們在用盡力氣絕望的哀嚎,那聲音比地獄的聲音還要瘮人。

匈奴人學着秦軍的樣子放了幾箭,效果不是很好。他們的箭矢還穿不透皮盾,索性學着義渠人拔出刀劍順着秦軍打開的缺口一擁而入。

朦朧中雲玥舉得有一個人向自己走來,天很黑看不清楚。他身後似乎跟着一羣人,黑壓壓的一大片看不清楚臉。但是身材卻異常高大。

雲玥很好奇,天空忽然大亮起來。彷彿一下子便升起十個太陽,光白得刺眼。雲玥一下子就看清楚了,這是一羣揹負着圓木的大漢。看看周圍的環境,居然是廣袤的沙漠。這羣大漢一個個滿身浴血,兩條胳膊被鐵鏈牢牢綁縛在一根圓木上。

驕陽曬得人冒油,大漢們身上不斷冒出紅色的液體。也不知道究竟是汗還是血,烏鴉落在他們身上。無情啄食這些人結實的肌肉,他們好像不知道疼。機械似的走着,讓雲玥聯想起——喪屍!

喪屍們越走越近。雲玥覺得毛骨悚然。想跑,腿好像被什麼東西禁錮住。想逃,身子卻一動不動。想喊。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侯爺……侯爺……!”聽到有人在叫自己,雲玥猛得睜開眼睛。一張猙獰扭曲的臉出現在眼前,比起那喪屍來更要怕人。雲玥想也沒想便是一個直拳打了過去!

敖滄海無辜的捂着鼻子,鼻血還在嘀嗒流淌。雲玥甩着手,這一拳打的太他媽疼了,是手疼!

踹了敖滄海兩腳出氣,明知道老子做噩夢。居然還敢出來嚇老子,明明耿師傅的徒弟給打了一副精美的銀質面罩,這貨就是不戴。一張燒傷患者的臉很好看麼。有多嚇人你不知道啊!

這一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起身的時候戰鬥基本上已經結束。月氏人幾乎沒有形成有組織的抵抗。一是因爲事起倉促他們還沒來得及組織。二是蔚獠幹得太絕,用弓弩趕着月氏人往雪窩子裡面跑。

那雪窩子裡是被風吹向背風面的積雪。壘的高卻很鬆軟。無論是人還是牲畜到了那裡,只有陷進去被大雪活埋憋死。在秦軍弩陣的打擊下,月氏人堪堪堅持到天明就已經崩潰了。貴族們再也指揮不動手下,所有人都爭相逃命,可四周都是義渠人與匈奴人騎兵,往哪裡逃!

天放晴了,陽光照在雪地上很是刺眼。到處是屍體,有被箭射死的,也有被刀劍砍死的。最慘的便是被火油焚燒而死,屍體扭曲得好像麻花,黑乎乎躺在雪地裡觸目驚心。

秦軍與匈奴人義渠人拿着繩子捆人,月氏人好像牲口一樣被趕來趕去。勒勒車旁邊有許多屍體,一個穿着皮袍子的傢伙拉過一個孩子。感覺沒有超過車輪,一刀便將小腦袋砍了下來。

一股血箭沖天而起,稚嫩的小手在空中虛抓兩下,屍體便栽倒在雪地裡。

“小子,痛快痛快啊!這一晚上,夠花用好一陣子了。”義渠君與左大都尉聯訣走了過來。這兩個老傢伙現在好得都要穿一條褲子,頗有背背山傾向。十足的兩個老不休!

“嘿嘿!小子,跟你打個商量你那弩機和能噴火的玩意賣老夫點兒。價錢隨你開,怎麼樣?”左大都尉晃晃悠悠的過來,看起來昨晚上兩個老傢伙在一起喝酒來着,沒看義渠君那酒糟鼻都通紅通紅的。

“不賣,給多少錢都不賣。”雲玥好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一口回絕。你匈奴鐵騎本彎刀長弓就是華夏人的夢魘,再他孃的有了投石機這種超一流攻城器械。你讓華夏人活不活了。就算是強大如秦軍。對付匈奴人都有些吃力,更別說六國的那些魚腩!

不管怎樣,民族大義這點兒底線還是得有的。可以殘殺羌人。可以奴役這些月氏人。可華夏人,都是炎黃子孫。與我們同根同種同宗同源。雖然不能夠讓他們過上安逸生活。但是不讓外族人奴隸這件事情,雲玥看得還是很重的。

左大都尉沒想到雲玥會如此一口回絕,愣愣的有些黯然神傷。匈奴人是草原上的王,這些年在大單于的帶領下。已經打得東胡人喘不過氣來,可是草原民族民智未開。製造業水平跟中原比起來簡直是天差地別,看着雲玥有這樣的機械。左大都尉便眼紅,他一眼就看出了投石機對於未來戰爭的作用。

有了這東西,那些高大的城牆將不再是問題。邊塞那些城牆會像卵皮蛋一樣被捅破。對於邊城的華夏人來說,這就是一場浩劫。可對匈奴人來說,這東西是問鼎中原的利器。

義渠王的臉色很精彩,剛剛他很怕雲玥會將那東西賣給匈奴人。話說義渠也是緊連着匈奴,雖然屬於同宗。但義渠人的角色有些奇怪,就好像義渠君。他的父親是當時義渠王,他的母親卻是大秦宣太后,他姓贏,可他的的確確是義渠人的種。血管裡流淌着義渠人的血!

這些年隨着匈奴人的擴張,義渠與匈奴人經常爲了爭奪草場發生爭鬥。所以。去年秦王讓義渠君出兵,義渠君沒有太多顧慮便參與到對匈奴的戰爭中來。將屠刀伸向以前的兄弟,卻沒想到。久經戰陣的匈奴人。輕易便將他的軍隊打垮。若不是雲玥,說不定現在還在草原上等着秦人拿贖金將自己贖回。

雲玥的一口回絕讓義渠君大大鬆了一口氣,這小子回答得如此決絕,看起來是不可能將這東西賣給匈奴人的。義渠君自己也惆悵,這些年越來越多的義渠人跟隨華夏人耕種土地,養蠶採桑。人民羣衆致富的意願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了義渠君都不能阻擋的地步。

可隨之帶來的便是牧人的減少,一年到頭辛苦放羊,還得看老天爺的眼色。大冬天來一場白毛風。便可以讓一個富庶之家一冬變成赤貧。

還是耕種好啊!在地裡播上種子,秋天便可以收穫可口的糧食。大冬天。待在黃土夯成的屋子裡就好。吃着地裡長出來的糧食,聊聊天跟女人生生孩子。一個冬天就算是過去了。再也不用聽着帳篷外,呼呼的北風想着雪會不會壓塌帳篷,想着牛羊會不會被埋沒。

大冬天再也不用鏟乾草,再也不用將牲畜趕進冬窩子。一叉子一叉子的剷雪,讓牲畜拱開積雪,吃下面的乾草。

沒有了牧人,幾十年來義渠人便蛻變成了農人。他們不再適合馬上作戰,去年的大敗就是很好的血照。義渠人,越來越像華夏人了!

“商量商量嘛!小子,只要你開口。老夫絕對不還價,就算是你要這次作戰的所有繳獲,也是可以商量!”爲了得到投石機,左大都尉開出了他能夠開出的最高價碼。

“這不可能,還是讓你的手下別殺了。那些都是錢!”雲玥指了指下面的那幾輛勒勒車。說話的當口,勒勒車邊上已經堆起了半人高的屍堆。月氏女人的哭嚎聲,嚇得烏鴉與老鷹都遠遠躲開。若是山上積雪夠厚,怕是會引起雪崩的危險。

“殺死沒有高過車輪的孩子,這是滅族的規矩。小子,收起你那娘們兒似的的心。草原上有草原的規矩,男人可以做奴隸,女人也可以做奴隸。老人和孩子必須殺掉,草原不養閒人。”

左大都尉淡淡的說着,根本沒有阻止的意思。旁邊的義渠君也點點頭,他的手下也在殺。弱肉強食的草原有草原的規矩,一切不必要的俘虜都要被幹掉。誰稀罕養沒用的小孩子,不但需要母親照顧。還得浪費糧食,吃的東西就是草原人的命。再豐美的年月,草原人都不決絕吃食。

雲玥想要阻止,可想了想無奈的放下了手。若是華夏人,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可面前是月氏人,兩隻老狐狸說得對,這些小孩子誰來養。養大了又會不會報仇?如果都是心慈手軟,就不會有斬草除根這個詞兒了。

遠遠就聽見孩子的哭鬧聲,雲玥只能轉過臉。

“小子,我們老哥倆可是喝了一晚上的酒。快着些,有什麼吃食。餓得慌!”義渠君看出,雲玥有些不忍。連忙岔開話題,這老傢伙一雙眼睛烏溜溜的,早就盯上栓柱守着的那口大鍋。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好吃的。

昨天晚上在馬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雲玥也有些餓了。可是看到下面屠殺的場景,又有幾個人能吃得下飯。再說了,栓柱這小王八蛋做的是手扒羊肉。下面都是屍體,誰還吃得下去。現在雲玥,看見肉就噁心。

被兩個老傢伙扯着來到了鍋前,一掀鍋蓋。果然是水煮羊肉,不過裡面放了許多的羊雜兒。看起來煮了好一會兒,湯汁泛着奶白色。

“侯爺,您的吃食早就預備好了。”栓柱這會兒好像炊事班長,腰間繫着一個白圍裙。見到三位大佬來,趕忙支起桌子。雲玥無奈的坐下,不一會兒栓柱便端上來一個小竹筐,裡面是炸得黃黃的饅頭片兒。

幾碟小醬菜擺上來兩個老傢伙眼睛都快杵蚊香圈兒了,一碗羊肉湯上桌兩個老傢伙徹底的凌亂。這到底是出來打仗,還是出來野餐。

都是領兵打仗的老行家,誰也沒有在戰場上受過這待遇。似乎前兩日那種風餐露宿纔是常態,現在纔想明白。雲玥這兩天躲在四輪馬車裡,估計天天就是過這樣的小日子。

“小子,回程的時候老夫要與你同車!”義渠君拿起饅頭片咬了一口,又喝了一口羊湯說道。

“也算上老夫一個!”左大都尉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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