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見那個王子丹做什麼?”安平君斜倚在案几上,一名頗有姿色的侍婢正在給他捶腿。窮奇那老傢伙就在不遠處,狼一樣的眼睛盯得雲玥渾身不自在。
安平君呡了一口陶杯中的美酒,雲玥提鼻子一聞。很熟悉的味道,雲家的果子釀還是加了蜂蜜那種。看來這老傢伙沒少從雲家倒蹬東西過來。怪不得敢把孫子交給自己,原來已經將自己摸了一個底掉。
“回稟君上,小子不敢隱瞞君上。小子想用王子丹與燕王喜做一筆交易。”
“交易?呵呵,說來聽聽若是有好處不妨算上老夫一份。”
“小子要放掉王子丹,換取一條路。”雲玥一句一句的往外蹦,好奇害死貓。越是伶俐的人,好奇心便越重。只要吊起安平君足夠的好奇心,便可以輕易達到自己的目的。
“路?什麼路?值得用王子丹去換?”果然安平君有些詫異的問道。
“呃……!”雲玥有些爲難的看了一眼那美婢。
“下去。”安平君一揮手,那美婢便施禮退出。卻見雲玥的眼睛望向窮奇,狼一樣的眼睛瞪了雲玥一眼。一閃身便消失了,這傢伙是戰國時代的大衛,科波菲爾啊!下次見到,得問問老傢伙究竟是怎麼變沒的。
“燕地貧瘠穀物只能每年一熟,所以糧食問題一直是困擾燕國的主要問題。燕國國力處於諸侯的最弱,也是由此而來。可燕國也有他的優勢,那便是戰馬。苦寒之地所產戰馬頗爲優良,若是運到魏國或者楚國價格立刻可以翻上幾倍。
在下便要以王子丹爲憑與燕王喜借這一條商路出來,用糧食換取燕國的戰馬。聽說燕王喜頗爲喜愛這王子丹,還頗有意思想立他爲太子。只要能將王子丹送回燕國,不怕燕王喜不答應。”
“嘿嘿!小子,你就是一顆賺錢的心。殊不知,這王子丹對我大趙有多重要,有了他當質子燕國便不敢造次。今後兩國邊境,便會少了許多的爭端。況且老夫看守王子丹,若是監守自盜被王上查知也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君上此言差已!一個質子的作用遠不及一條商路,我們用魏國的糧食,換取燕國的戰馬。這樣一來,魏國少了糧食。空有強大的魏武卒亦然不能威脅我大趙,至於楚國遠在南陲戰馬到了他們那裡更加的對大趙沒有威脅。而且魏楚兩國得了戰馬,還會對強秦起牽制作用。方便我們恢復自長平一戰以來,損傷甚巨的國力。
而燕國呢平白流失了大批的戰馬,牧民與我們交易便發了財。農人便會學習牧民牧馬而荒廢田地。久而久之,燕國便更加的缺糧。一旦我們終止糧食換戰馬的貿易,您說燕國的糧食還夠吃麼?那個時候,他們還敢入侵大趙?
再說小人已然謀劃停當,王子丹絕對不會在君上手中脫逃。而是要到了邯鄲質子府再行脫逃,這樣無論出了什麼事。王上似乎都沒有理由責怪君上,如此國家個人皆得利的事情。您說何樂而不爲呢?”
安平君眼睛轉了轉,“嘿嘿!小子好計謀,燕國少了戰馬多了糧食,魏楚兩國多了戰馬少了糧食。這中間的利潤可都留在了大趙,這樣一來不但幫助了大趙,還有大筆的利潤。”
安平君一下子便明白了此計的惡毒,如果這樣做上十年。恐怕燕國與魏國便要依附於趙國,成爲趙國的附庸國。燕王喜初時一定以爲這是好事,待到燕國人都開始放牧不事農耕。那是他已然悔之晚矣!
“你要老夫做什麼?先說好,這個買賣老夫要參合一筆。”
“下官只要君上一絹手書,讓下官面見王子丹讓他修書一封給燕王喜便是。下官會星夜馳騁前往薊,面見燕王喜商討此事。”
“就這麼簡單?”安平君左思右想,也想不通一個毛孩子的書信有如此大的作用。
“就這麼簡單!”雲玥躬身施禮,禮儀完美周到。
“依你,窮奇去帶他見燕國王子丹。只要雲校尉不將人帶走,一切都由得他。”
那個窮奇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從消失的地方鑽了出來。對着安平君一躬身道:“諾!”
兩人來到了關押太子丹的軍帳外面,雲玥忽然攔住尾隨進來的窮奇道:“有些事情我要單獨跟王子丹說,請窮奇將軍迴避一下。”窮奇只是護衛,往高裡說只不過是身手高強的家奴罷了。雲玥稱呼他窮將軍存粹是擡舉他。
奈何這位窮奇將軍可不識擡舉,用鼻孔瞪了一下雲玥。然後道:“君上……”
“君上吩咐,只要我不將人帶走便隨我。當時我就在邊上聽着,你可別想耍賴。違抗君上的軍令你知道後果,現在我斷然不會將人帶出去。你把好門莫要讓閒雜人等進來,哼!”既然不識擡舉,就有不識擡舉的辦法。對付窮奇這種人,就不能跟他軟着來。
窮奇粗大的鼻孔急促的呼吸着,雲玥忽然發現他的丹鳳眼眼珠居然的藍的。一想到這傢伙獨特的飲食習慣,雲玥不敢耽擱一彎腰鑽進了王子丹的營帳。
此間營帳倒也算高大,中間燃着一隻炭火盆。明滅的燈光映照下,角落裡面有一隻粗木樁製成的籠子。每根木樁都有人的大腿粗,估計就是隻啄木鳥也弄不穿。
木籠子兩旁站着兩名持劍武士,見雲玥進來一臉的警惕之色。再看籠子裡的太子丹披頭散髮,團在籠子裡坐着好像一隻可憐的小貓似的。一個十四歲的孩子,雖然長得高大些但仍然是個孩子。
雲玥也不搭話,伸手亮出了安平君的令箭。“君上命我單獨審問此人,爾等退下。”
其中一名武士走過來,仔細驗看了一番令箭。又交給另外一人,兩人一點頭。對着雲玥稱喏,便退了出去。
見人都出去了,雲玥從革囊裡掏出了一隻烤得油黃的燒雞來。事實上人仍然有動物本能,贈予食物是迅速取得對方好感的方式之一。
耷拉着腦袋的太子丹忽然擡起了頭,小鼻子好像京巴一般的嗅。幾天來只吃一些粗糙的麥米飯,太子丹感覺自己的嗓子都要劃破了。聞見燒雞香味兒的他異常欣喜,抓過燒雞便一陣猛啃。
堂堂的燕國王子殿下,居然淪落到這副狼狽模樣。雲玥不禁唏噓!真是落難的鳳凰不如雞啊!“慢些吃,這有水別噎着。”雲玥隔着籠子遞過去一個水囊。
“咳咳咳!”喝得太急太子丹嗆得直咳嗦,忽然他看見了雲玥的臉。驚恐的將水囊扔在地上,“你……你……”這張臉給自己的印象太深了,就是他帶着人將自己從燕軍萬衆之中抓出來。他還記得,自己一向彪悍的侍衛是怎樣被這傢伙率領的那幾個惡人一一殺死。
“莫怕我是來幫你的……!”雲玥笑眯眯的模樣好像一隻偷吃了肥雞的黃鼠狼。太子丹怕自己,很好今天的目的應該很容易達到。
經過一番威脅,利誘!利誘!再威脅,太子丹哆哆嗦嗦的按照雲玥的意思給寧辛寫了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