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怎麼樣了？”
莫小懶問了一句，挪亞表情嚴肅的搖頭道。
“只能從表面觀測，如果不實際進入地下已經被填掉的停車場的話，是沒辦法找到解決方案的。”
現在已經基本確定了，過去CBV大廈地下停車場裡，有八個小型的空間，應該是有入口進入的，裡面已經觀測到了疑似爆炸物的高能量物質。
一份過去CBV公司的施工記錄已經從6科調取了出來，可以看到當時汽車廢止後，CBV大樓的地下停車庫就進行了改造，一部分填掉，一部分則改成地下儲物室。
當時施工的建設公司，竟然就是之前被傑威爾逼到絕路，打壞飛行器後墜落而亡的庫爾斯之前任職的一個建設公司。
莫小懶雖然已經查詢過庫爾斯的一切記錄包括近幾年來的財務狀況，可以肯定庫爾斯作爲一名職業流動工程經理人，不單單是短期內入過一些大大小小的建設公司。
庫爾斯在業內的口碑也是非常良好的，因爲他總是能完成一些高難度的工程任務，所以纔會採取這樣流動性接單的工作。
現在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庫爾斯接到了工程公司接下的這個幫CBV改建地下車庫的工程後，便在裡面動了手腳。
庫爾斯暴露後，莫小懶曾下令查了大量的庫爾斯經手過的一些建築，還真的從一些建築裡找到了隱秘的空間，只不過這些空間很多已經廢棄掉了，一些空間裡放着一些生活用品，應該是用來給這些騷亂份子們歇腳躲藏的。
還有一些雖找到了一些零星的東西，但大多數都無關痛癢，而根據和庫爾斯熟識的人的證詞，可以肯定庫爾斯還接了一些見不得人的工程，這想要查出來無異於大海撈針。
問題積攢的時間太久了，而問題發酵的時間往往太過於短暫，莫小懶敲擊着光影屏幕，忍不住直接問道。
“怎麼回事，讓查的事已經10分鐘了，爲什麼還沒有任何的報告。”
一旁的理事官急忙拿出電話聯絡了負責調查的人，他們表示正在加緊調查。
而視屏中，妮雅還在和趙真進行各方面的談話，很多話題妮雅都抱着鬆散的態度，妮雅正在爲他們外部的人拖延時間，必須找到一個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才行。
雖然之前想過，用黃色神之力來穩定住大樓的結構，這樣即便是底部的炸彈爆炸了，大樓也不會快速倒塌，只不過這其中有一個問題，如果不斷增加大樓的密度，要達到能夠完全抗住高能爆炸物衝擊的強度，這樣體量就會增大，而體量增大到一定程度，大樓的結構同樣會不穩。
或者就是讓蘿絲進入到地下的那些空間裡，直接改變炸彈的質量，但很容易引發爆炸，而且恐怕一旦有什麼東西進入，炸彈馬上會引爆。
趙真不是開玩笑的，這一點在場的人都清楚。
“請你回答我，妮雅科長，不要再繞到別的話題上去了，這樣公平嗎？”
妮雅笑呵呵的看着趙真。
“我年紀有點大了記憶力不太好，麻煩你能再說一遍嗎？”
趙真笑了起來，他知道妮雅在拖延時間，但今天無論發生什麼，無論外部的行事科怎麼做，趙真已經把一切都佈置得近乎完美了。
這是趙真耗費了三十多年的時間，無數次進入CBV的大樓一點點進行的佈置，不單單是底部的炸彈，一些嵌入牆壁和大樓結構脆弱部分的炸彈，即便那麼多年過去了，依然能夠正常工作。
如果無法正常工作，趙真一定會找機會換掉炸彈，所以現在CBV大樓裡的炸彈全都是可以爆炸的。
“城市限制了人口，但爲什麼底層還是和三十年前一樣，沒有太大的改變，這對於底層的人來說公平嗎？”
妮雅當然知道不公平，自從城市開始以資源供給不足爲理由，開始管制了生育後，底層不但沒有好起來，反而一年不如一年。
爲了平息因爲生育問題而引發的諸多問題，最後不得不給有孩子出生的家庭進行生育補貼，妮雅過去就覺得這樣的舉措不怎麼樣。
結果也和妮雅所想的一樣，那麼多年來的嚴格管制後，底層出現了大部分區域內人口老齡化的嚴重問題，而新出生的年輕都往中上層奔了，即便是失敗了也不願意回到底層去。
底層依然過着和城市發展完全脫節的生活，然而隨着各種各樣的問題發生，底層的經濟不但沒有好轉，反而還在不斷的下跌，最後甚至多個區域內都出現了貧民區。
這麼做的目的只有一個，穩定住中層的一切，才能夠繼續鞏固城市良好的經濟和科技發展，這個問題妮雅很清楚是不能回答的，畢竟現在當着全城人的面。
“公平嗎？”
趙真再度問道。
“這世道就是如此，只能是相對的公平，而沒有絕對的公平。”
趙真哈哈大笑了起來，聲音顯得有些歇斯底里。
“那麼我們換個問題好了妮雅科長，按照城市的律法，像桃桃小姐這樣未婚先孕，沒有得到生育許可的女性該怎麼辦纔好？”
妮雅從兜裡掏出一包煙，彈出一隻咬住，點燃後吐出一口煙氣。
“根據律法，她可以選擇打掉孩子，接受一定程度的罰款以及勞作懲戒，或者選擇生下孩子後，失去公民權，離開城市前往壁壘區。”
“一目瞭然了不是嗎諸位！”
趙真對着鏡頭情緒再度激動起來。
“璀璨城律法第30條是什麼？”
“任何人或組織，沒有權利去殘害無辜生命，如若發生危害生命的行爲，所有人和組織都有權利阻止，任何殘害生命的人，都視爲犯罪！”
妮雅說着，趙真點點頭。
“那麼強制懷孕的女人打掉孩子，是否是傷害生命的行爲呢？”
妮雅沒有回答，而是熄滅了菸頭，隨後沉默了下來。
“無法回答這樣的問題麼？”
“行事科內部管理條例第178條，所有行事科成員都有權阻止犯罪，犯罪的定義是是否有發生或可能發生的危害他人，侵害他人權利，亦或是觸犯刑事律法等等，而趙真先生你想要說的便是璀璨城律法和璀璨城生育法之間的衝突，但兩者並不存在實質性上的衝突。生育管理本就是因爲城市資源無法趕上人口增長而定製下來的。”
趙真拍手道。
“果然迴避這個問題呢？那麼還是回到剛剛的話題，城市的這條決策，對於底層的人來說公平嗎？”
“我再說一次，趙真先生，公平是建立在相對的基礎上，至少城市能做到一視同仁，無論中層還是上層，一旦觸犯了生育法的話，一樣會接受處罰，而中上層的人處罰力度要遠超底層。”
趙真搖頭道。
“那麼經濟實力呢？獲得生育權得有家庭經濟實力作爲考量，那麼請問底層的人能與中上層的人相比嗎？”
妮雅表情嚴肅的回答道。
“那麼這座城市就不存在了，你所謂的公平，是建立在弱者的視角，而並非去看待強者和弱者同時持有的同等權利。”
趙真搖頭道，剛想要說話妮雅再度開口道。
“一個孩子的出生本就不容易，而一堆夫妻想要在城市裡養育一個孩子本就不易，需要面對生活的壓力，又需要考慮各方面的問題，而如果孩子在一個不太好的家庭裡出生，究其一生也很難改變階層，請不要拿個例來說明問題，資源分配不平衡，本就是無奈的事，如果人人都享有一樣的資源分配，一樣的社會地位，一樣的物質，那麼這城市早就完蛋了。”
“那麼請問妮雅科長，你這麼說人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呢？”
妮雅露出了一個笑容，看了一眼低頭的桃桃道。
“有喜怒哀樂，悲歡離合，這纔是人不是嗎，你的妻子兒子不也是因爲一些問題而逝去，而你現如今的舉動，是爲了報仇，還是爲了想要讓城市裡的極少數人清醒？”
趙真露出了興奮的眼神。
“會有人明白過來的。”
“不需要的，許多人甚至比你還要清醒，但清醒又能如何？改變一切不是一句口號，更加不是一個念頭，而是無數代人的努力，在正確積極的方向上行進，不斷的前行才能夠改變一切，如果你只是故步自封的停留在原地，以過去城市發展初期的悲觀視角來看到城市的一切的話，那麼你就大錯特錯了，你有好好的問題民衆們嗎？你有好好去聽過民衆們的意見嗎？”
趙真收起了笑容，他的表情僵住了，妮雅笑了笑，而後讓工作人員打開空氣循環器，隨後想要遠離桃桃。
“這位小姐已經撐不住了，讓她到下面休息，如果你需要以她爲例子來說明一些事的話，你可以隨時叫她上來。”
趙真點頭了，妮雅走過去，拉起了已經幾乎要站不穩的桃桃，隨後喊了起來。
“有誰能照顧孕婦的。”
幾名女性工作人員過來扶着桃桃離開，妮雅坐下後點燃了一根菸。
“你沒有，你只是活在過去的陰影中，無法走出來，你想要揭露一些事，但很多事民衆們是知道的，看看民衆們的意見就行了。”
妮雅說着馬上下令讓街邊的人直接去詢問一些民衆對於這件事的看法。
一個剛剛獲得出行權的拎着包的婦女，對着鏡頭說道。
“我只希望你們趕緊解決這個瘋子，讓城市儘快回覆平靜。”
一名中年男人憤憤不平道。
“我老婆以前就是因爲沒有得到生育許可，後來懷上了，但最後觸犯了律法，打掉了孩子，到現在都沒有能力生育，我們現在都沒有子女。但還有一點，你們平日裡不是很強硬嗎？直接解決掉這種瘋子就行了，趕緊讓城市恢復安寧吧。”
一名年紀不大的學生說道。
“CBV那些傢伙滿嘴謊言，這下子算是一個教訓了，但我還是希望快點解決掉這個瘋子，畢竟我已經好多天沒有和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不斷的採訪畫面過來了，街道上的5科直接錄下了這些路人的視頻，妮雅只是無奈的笑着。
“聽到沒有趙真先生。”
趙真一言不發的看着屏幕裡還在自說自話的人，他顯得有些憤怒。
“大家的意見幾乎都是一致的，快點恢復正常的生活。”
趙真依然沒有開口，好一陣後他只是笑了起來。
“這樣的採訪能證明什麼？”
“證明的事情只有一件，生活並非是過不去，也並非是人人有你這樣的經歷，很多人都在忍耐着，因爲他們知道，即便是他們去訴苦，去反抗，生活依然要繼續，可能未來依然很難有改變，但更多的人在積極的面對一切，趙真先生，對於你妻兒的事我很遺憾，但只能到此爲止了，無法判斷誰對誰錯！”
趙真閉上了眼睛，他神情顯得有些疲憊，但很快趙真便說了起來，當年真實的情況究竟是什麼，一五一十的說着，明明海德拉只是想要玩遊戲，但行事科的人卻做出了這樣的決策來，最後導致了地鐵案件的慘烈結果。
妮雅只是默默的聽着，她並沒有發言，雖然早已知道了真相是什麼，但很多細節的地方，她還是頭一次聽到。
一陣後趙真情緒激動的說完後，站起身來質問道。
“那麼爲了大多數人，我的妻子和兒子就需要承擔這一切嗎？是嗎，你告訴我。”
妮雅語氣平靜的說道。
“只能到此爲止了趙真先生，再次對你妻子和兒子的事表示遺憾，我們都只是人，即便是神，也沒有能夠做到完美，反而神不是應該能做到一切掌控一切才能稱之爲神嗎？”
趙真笑了起來，笑聲顯得有些悽慘，妮雅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要到10點了。
“趙真先生，稍微抽點空吧，我們13科的秘書小姐，馬上要發表電視講話了，她會對昨晚的事情進行全面的說明。”
趙真停止了發笑，冷冷的笑道。
“沒事，時間還很長的妮雅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