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前,明月甚至可以想象得出魏知行詫異的目光,是呆若木雞?還是驚豔絕絕?是怦然月落,還是嘆盡風華?
門呯然大開,魏炎舉着手裡的半樹梅花,眼睛直直的盯着明月的臉,驚詫之色一攬無遺。
魏炎結結巴巴道:“主、主、主子,殷、殷姑娘來了!”身子忙不迭的閃至一側,眼睛看着自己的腳面,連耳朵根兒都紅了。
魏知行忍着心中的狂跳,靜默的放下手中的細碳條,擡起眼瞼,雲淡風清的看着眼前百轉千迴終於露了真面目的女子。
似秋雨打了芭蕉,微風吹了漣漪,飛鳥掠了天空,禪唱劃了心悸,不似初時邂逅的浮華炫麗,只餘青絲染霜的淡然相依,同飲一盞茶,共吟一首曲,共碾一顆硃砂,寂靜美好,醉夢如畫,一醉千年。
男子黑曜石的眼睛如流水般流過少女全身,自頭髮梢轉到白流蘇裙裙角,最後深深的鎖定少女的俏皮流海,眉頭慢慢蹙起,形成了萬年溝壑,臉色越來越陰沉,越來越晦暗。
明月一臉委屈,做投降狀道:“最最挑剔的義父大人,別再皺眉否決了,這就是大月月本尊,若是再不滿意只有被打回孃胎重新做人了了。”
看着少女滿腹委屈的眨着眼,如扇的眼睫,若禪翼一般輕顫,男子心中似崩了弦,徒留一聲輕嘆,轉眼對魏炎道:“還不將梅花遞給‘大月月’本尊,本官要開畫了。”
明月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從仍處於渾渾愕愕中的魏炎手中接過半樹梅花,手臂立即被壓得一沉,小臉登時垮了下來道:“義父,‘醉折梅花一兩枝’,你這分明八、九、十枝,太多了,你是缺柴禾燒了嗎?”
“一朵也不能少。”魏知行不留餘地。
明月認命的抱着梅花站在桌案前三四米處,隨意的模樣如同抱的真是一捆柴禾,弄得梅花落英繽紛,再落下去,不是“一朵也不少”,而是要變成禿枝了。
魏知行又不高興了:“你這樣粗鄙和不小心,我怎能有心情畫出梅花的孤芳自賞來?美點!”
丫的,你畫個梅花還要舉花的人凹造型?
明月翻了一記白眼,將梅花小心竭力抱於一臂,空出一隻手來,舉到眼前豎了一個“v”字,眼睛眨了兩眨,如星星般閃耀着。
“你是屬雞的嗎?張着兩隻枯爪子做甚?”
魏知行眼睛一瞪,實在不明白好好的手指幹嘛擋住眼睛,還如同雞爪子----不,如剪刀般放在眼前,莫不是剪髮後遺症?想及比,魏知行的臉更黑了。
明月小臉垮了下來,這是自己拍照必備姿勢好不好?奈何胳膊拗不過大腿,明月只好換姿勢了,眼睛一眨,兩腮鼓起,小手成拳,似招財貓般招着手。
“你是屬貓的嗎?舉着爪子要吃的?”魏知行佯怒,心裡卻實在怒不起來。
明月臉現薄怒,這魏知行什麼審美?看來,不放大招你當我是軟柿子!
明月長髮輕甩,眼睛半眯,小舌一伸,緩緩在櫻桃小口上方舔舐,有些發乾的脣變得驚瑩閃亮,小小的貝齒輕咬下脣,楊柳細腰輕扭,送胯,提臀,收屁股,空閒的小手也不閒着,輕撩下裙裙襬,如孔雀開屏,一雙小巧的蓮足輕點,裙襬下方的白色中褲半露,若隱若現的顯出纖細的腿形來。
魏知行本來黑透的臉再次轉了紅,如煮熟的蝦子,喉結上下的蠕動着,如上千條毛毛蟲在裡面爬着,蠢蠢欲動,抑制難耐。
明月眼睛輕閃,心中暗笑,古人誠不欺我,要想俏,一身孝;要想美,露大腿。對付魏知行這種外強中乾的傢伙,對着幹不是對手,裝可憐成效不高,唯有簡單粗暴纔是殺手鐗。
自己只是擺了一個走紅毯必備撩人姿勢,這爆脾氣的傢伙頓時沒了氣焰,好像,就好像剛談戀愛的少年郎,心裡想多看一眼,卻是生怕多看一眼,心裡想疼愛一分,嘴上卻硬要嫌棄幾分,偏偏執扭着。
本來盯着自己腳面看的魏炎,就這樣猝不及防的看到了明月的腳,這隻腳雖然不小,卻比那三寸金蓮似乎還要有魔力,深深的吸引着男人的眼,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看那繡鞋裡的別樣風景,原來,平時邋遢的小農女,也會如此的好看,是不是“大桌子”也會給他這樣的驚喜呢?
想及上次雙雙跌倒時的逶迤如畫,雖然以自己的暈倒而告終,但那“波濤駭浪”還是記憶猶新,心裡這幾日陰霾竟消散了不少。
魏炎正胡思亂想着,魏知行一眼瞟到了一臉沉思的魏炎,怒道:“你給我出去!”
明月的妖嬈頓時破了功,小身板一塌,再度灰溜溜出了屋子。
魏知行的吼聲再度響起:“魏炎,出去!殷明月,站住!”
明月停住腳,小嘴輕嘟,含哀帶怨的看着魏知行,大有魏知行再說一個“不”字,當場就要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