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宏圖訓斥完明月,一本正經的拿了樹枝,像模像樣的在地上書寫着,明月仔細看完,一筆一劃的在紙上臨摩,突然被樹枝“啪”的一聲抽了手背,疼得她“嘶”的低叫了一聲。
蘇宏圖一臉嫌棄的指着“頭”字道:“‘頭’上長着‘口’,沒有長‘厶’(MOU,三音,胳膊肘的意思)字,聽着,是‘嘴巴’,不是‘胳膊肘’,中間隔着脖子和肩膀呢!!!”
明月登時被打懵了,不過一個“頭”字,和“嘴巴”、“脖子”、“肩膀”和“胳膊肘”有什麼關係,是教小孩兒認人體構造嗎?
見明月有些懵懂,蘇宏圖乾脆扯過毛筆,看着紙又有些眼暈,索性就着明月的手,將“頭”字中的“厶”字,直接改成了“口”字,看着改好的字,欣喜的低頭問道:“這下子會了嗎?”
靜,落地可聞的靜!蘇宏圖只見香頸低垂的明月的小紅耳垂,以及香氣撲鼻的髮香,心跳的速度竟比先前在過之而無不及,原來,自己的手在着急之時,竟然直接握着明月的手,明月的手再握着毛筆,就這樣曖昧的、一筆一劃的寫完了“口”字。
一向稟承禮義廉恥的少年臉再度紅了,如避蛇蠍的躲了三步開外,右手發燙似的背在後背揉搓着,只是那綿軟的質感怎樣也揮之不去,蘇宏圖尷尬的咳了兩聲,大聲斥責道:“這‘頭’字可記住了?!記不住先生是要打戒尺的!!!”
明月倒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都上升到頭、口、胳膊肘了,她再不記住就是豬腦子了。
其他人似是集體失明般的沒有注意明月與蘇宏圖的變化,老宅之人只關心這三十兩銀子能不能順利到手,韓林只關心能不能娶到劉氏,劉氏則緊張的看着一臉緊張的韓林,宋嬌嬌則憂心忡忡的看着纂在翟氏手裡的金釵。
唯一平靜一些的殷才也看到了,只可惜,殷纔對明月的特立獨行已經有了免疫力,這動作,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矣。
所有相關人都按了手印,韓林小心翼翼的將三十兩銀子遞給了柴啓,柴啓直接將銀子扔進了錢褡子裡,嚮明月揚了揚手裡的錢褡子,發出銀子相撞的聲音,嘴角上揚笑道:“大水衝了龍王廟,請殷姑娘原諒則個。”
明月翻了翻白眼,你和禽獸是一家,我高攀不起,剛給你點好臉色,賴蛤蟆就以爲自己變成金蟾蜍了,早早晚晚,自己會爲了許氏報仇。
見明月臉色冷冷的,柴啓絲毫未往心裡去,對手下小混混道:“還差七兩多銀子,去,將肥豬、小雞兒都趕了頂數!!!”
幾個小混混顯然不滿意於問題這樣輕描淡寫的化解,一臉痞相的直奔豬圈和雞架而去,宋嬌嬌這個心疼,邁腿就要去攔,被明月抓了個正着,低聲道:“小嬸子,你現在是雙身子,還未滿兩個月,小心動了胎氣,活少幹,氣少生,事少管,安然把孩子生下來再說,這幾日勤往我那裡去,等我奶氣消了再說。”
宋嬌嬌會意,聽着雞飛豬嚎的聲音,乾脆捂着眼睛耳朵不聽不看了。
眼見自己一天天喂大的肥豬母雞,立馬就要成了別人的盤中餐,翟氏心裡哪會安心,將身子橫在了豬圈前,忙不迭道:“差八兩銀子,有銀子,別抓豬和雞。”
柴啓自然不願意大老遠的趕回去一隻老母豬和一羣帶毛的雞,揮手叫停,聽翟氏的下文。
翟氏已經將眼睛盯向了殷明月,一字一頓道:“殷明月,你們三房全部脫離了殷家,但別忘了,你家的土坯房房場,你家的三畝地,都是老宅分給我三兒的,你既然脫離了殷家,就要將財產都還回來,淨身出戶,若是不想淨身出戶,就出八兩銀子買下吧。”
這三畝薄地不值二兩銀子,破土坯房也不值三兩銀子,翟氏這是被逼無奈、獅子大開口了。
本以爲殷明月不會這麼痛快的答應,至少會討價還價,明月卻是痛快的點頭,只要求重新訂立一份協議,標名上述財產從此以後,全部歸殷明月個人所有,與殷家老宅沒有任何干系,所有在場衆人,全部畫押確認。
明月轉身跟韓林說了幾句話,在轉身的功夫從身上掏出了八兩銀子, 在衆人看來,均以爲明月又向韓 家借的銀子。
殷金和殷銀看向一臉喜色的韓林,臉上閃現諷刺之意,三十八兩銀子,娶過門一個破落的寡婦,身後帶着一羣張嘴要飯吃的累贅,這韓林定是個傻瓜無疑。
送走了柴啓,老宅衆人各回各屋,恢復了以往的平靜,就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就連懲治殷明朝的心情也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