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炎身子剛躺下,只覺得硌得慌,掀開被子一看,有大棗、花生、桂圓、栗子等散落一炕,男子會意,這是新婚一慣的做法,寓意“早生貴子”,男子笑了笑,伸出手臂一劃拉就劃到一處,悠哉悠哉躺下了。
正半夢半醒間,只覺得袖口麻癢得很,男子的酒登時醒了一半,睜開眼睛一看,嚇得登時跳了起來,哆哆嗦嗦指着不知何時爬上炕的幾隻黑蓋子的蟲子道:“這屋內怎麼會有黑殼蟲子?快趕走!!”
女子聽音辯位,將秤桿子摸索着遞向男子的方向,無奈道:“夫君,你若不挑開蓋頭,娘子怎麼能看得見?怎麼幫夫君分憂?”
魏炎哪裡敢怠慢,將手臂抻到最長,用秤桿將蓋頭挑了起來,連看都未看女子一眼,只是驚悚的盯着在炕上幾隻不知從何而出的、穿來爬去的黑殼甲蟲。
秋海棠用炕掃帚將黑蟲子掃在一起,喃喃道:“夫君,這蟲子怕是聞見了炒栗子裡的糖香味兒,所以都來搶吃的了,將東西都收起來就好了,免得引來更多的蟲子。”
魏炎頗爲贊成的點了點頭,身子不自覺的躲在秋海棠身後,儼然他纔是那個受保護的小媳婦一般。
秋海棠嘴角上揚,乾淨利落的將棗子、栗子、桂圓等都收了起來,將桌上的酒盅遞給魏炎,一雙眼睛忽閃忽閃的看着魏炎,意思不言而預。
魏炎想挽回剛剛損失的顏面,正了正神色,一臉肅然道:“已經吃醉了,不能再喝。”
秋海棠挑了挑眉,執著的將酒盅遞給魏炎,聲如蚊鳴道:“這與外面的酒不同,這是合巹酒。況且,夫君哪裡多了?剛剛的輕功端得出神入化,那黑殼蟲連碰到都未碰到夫君。”
魏炎心裡這個煩啊,轉着眼珠道:“喝了酒就讓我睡覺?”
秋海棠篤定的點了點頭,一臉的無害。
魏炎心中閃過一抹狐疑,想起女子對李放姨娘們挑撥離間之能事,猶不放心的問道:“這酒裡沒什麼可怕的東西吧?”
秋海棠嚇得忙搖頭,頭上的金步搖叮叮做響,煞是好聽,脆聲聲道:“夫君,這酒就是酒,難不能成還要放糖不成?”
魏炎將酒放在鼻翼處嗅了嗅,這才放心的一飲而盡,酒是難得一見的好酒,比酒宴上的酒還要溫辣和爽口,只一盅,讓魏炎嚇跑的酒意再次上涌了。
魏炎倒頭準備再次會周公。
秋海棠卻已經跟着過來,魏炎爬上炕,她亦爬上炕,魏炎躺下,她坐在旁邊,伸手就去脫魏炎的衣裳。
魏炎忙揪住被秋海棠扯住的衣裳,慌道:“你,你要做什麼?”
秋海棠嬌嗔的瞟了一眼魏炎,那眼風帶着嫵媚,帶着嬌羞,卻讓魏炎感到背後涼風陣陣,直灌四腳百骸。
女子低聲喃道:“夫君,姑姑說了,爲人娘子,定要賢淑恭良,夫君是天,娘子是地,唯夫君唯命是從,娘子這就幫夫君寬衣解帶......”
魏炎扯着衣領的手不由得鬆了鬆,狐疑道:“就這些?”
女子已經仔細的幫男子將外衣除了,仔仔細細的將男子的衣裳疊得闆闆正正,壓在一炕稍的一隻枕頭下,明日便可穿沒有褶皺的衣裳了。男子不由得點了點頭,這海棠心細如髮,性情又頗爲直爽,侍候人的功夫也可圈可點,拋開長得胖些,倒也沒什麼讓他反感的理由。
疊好的外衣,女子再度將手伸向男子的中衣,男子嚇得登時收了領口,警醒道:“你還要做什麼?”
女子再度嗔責的瞪了一眼男子,笑顏如花道:“夫君,這裡是家裡,你總不能還抱着你那些瓶瓶罐罐睡覺吧?你不怕,我還怕呢!”
魏炎不由燕爾,女子說的是自己衣袖裡、懷裡無處不在的各種藥粉,有救人的,也有害人的,如同乞丐的百寶袋一般。
魏炎推開女子的手,臉色微紅的自己伸進懷中,將懷中的一隻大袋子掏了出來,自然的遞給了女子。
女子的眼神又瞟了瞟腰間,男子只好將腰中的東西也掏了出來,如此這般又被女子盯着,掏了頭髮裡的、耳朵後的......
最後下來,足足三四十種藥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