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其實,還是一件事我爹並不知道,早在去年,三房就已經被老宅趕出家門,是那種脫離家族的程度,花了不過三十兩銀子,就是說,以後三房是生是死,我娘是再嫁還是反娶倒插門相公,我奶都無權干涉了。換句話說,我雖然姓殷,但實際上,已經不是那個殷家人。”
李姬的臉色又變了,拳頭纂得山響,怒道:“你奶簡直不是人,竟然這麼欺負孤兒寡母,我若遇到她,看不打得她屁股尿流給你出氣......”
明月按下了李姬揮舞的拳頭,心道這哪是簡單的火爆脾氣,這丫的分明是個愣頭青,滿頭黑線道:“你還是別動手了,我奶,也就是你婆母娘,你到她面前,她若讓你敬茶、劈柴、燒火、打水、做飯你都得受着,這就是孝道......”
“呃......”李姬再強勢,也知道百善孝爲先,婆婆的話錯了也是對的,兒媳婦只能順從,可是,她這個爆脾氣,安靜的時候,最多隻能忍耐半天,下半天,就看那翟氏會不會看她臉色了,惹毛了,她的手是快過大腦的。
顯然,這李姬的苦惱,已經由擔心正室位置被搶走,轉化到了婆媳相處問題上,而且任誰都能看出來,對於李姬而言,婆媳相處的煩惱,比正室位置被搶更爲棘手。
明月現在終於開始懷疑,這李姬畢生所有的智商都用在了殷友身上,其他的地方,就是白紙一張,任人怎麼畫怎麼是。
明月反而不擔心了,狀似爲李姬着想道:“其實有一個方法,既能保住你正室的位置,也不用擔心你的婆媳關係問題,一勞永逸。”
李姬眼睛登時冒起了星星,閃閃亮的看着明月,那眼光,像極了家裡討骨頭吃的八隻小忠犬。
明月忍不住颳了刮李姬的鼻尖,繼續說道:“很簡單,就是讓‘殷友’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再也沒有‘復活’的可能。”
李姬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如炸毛的獅子怒道:“你敢動你爹,我就敢動你全家!!!”
明月哭笑不得,這李姬是屬炮丈的,粘火就着。
明月趕緊按着李姬的肩膀,讓她坐下稍安勿燥 ,這才繼續說道:“我說的徹底消失,是指‘殷友’這個名字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不是他這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從此以後只以李四海這個中郎將身份活着,也就是你一個人的丈夫。”
聽說如此這般,李姬的情緒才安定了下來,繼續聽明月解說。
“這件事需要你再次撒一個謊:當年我爹當值時發生戰俘暴動,經你父侯調查,認定‘殷友’有通敵嫌疑,你感念殷友相救之功,僞造了陣亡文書,偷換了判定文書,這纔有了發放恤銀之事。”
李姬若有所思,看着明月半天,沒有因殷友屬於她一人而開心,反而有些灰心道:“有了重罪加身,爲了不連累家人,你爹再也不敢做回殷友了,即使再有錢也不能對父母盡孝,即使官再大也不能光宗耀祖,連幾個兒女,也都順理成章成了成家人,我沒想到,你會如此的冷心冷肺,對你爹沒有半分的親情。”
明月怔了片刻,她沒想到李姬會問這個問題,自己考慮此事時,只考慮到劉氏的幸福,卻從未想過只能做李四海的殷友會是如何的痛苦不堪。
李姬如此說,說明她其實還是想找機會讓殷友從李四海做回殷友的。這樣看來,李姬是真心的喜歡殷友,所以纔會處處站在殷友的角度考慮事情。
她或許說的對,自己真的是冷心冷肺,從來沒有將殷友,當做自己的父親。
對待魏知行亦是如此,只會以己之心,度人之腹,才換來別人付出百倍千倍的真心,自己卻從未回報,甚至加以利用。
明月面色無比神傷,態度卻是堅定無比道:“將我們一家四口,與你們一家三口,強行扭捆在一起,相看兩生厭,你認爲這樣的日子就是幸福,就是好心嗎?你能改掉你火爆的脾氣和妒忌的心思?還是我娘變懦弱爲得強勢,與你日日上演龍虎鬥,最後兩敗俱傷?直至葬送我娘一生,也耗盡你一生?我爹難過一生?”
李姬不由得沉默了,自己的性格註定是改不了的,更不可能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有明月在,劉氏也不會是一個軟杮子任由自己捏,最後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這就是冷血的後宅正室之爭。
李姬咬咬牙道:“好,如你所說,我撒了一百個謊,也不在乎多這一個。你去勸你娘吧,別臨了她反悔了。”
明月點頭稱是,說實話,她對劉氏,還真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願,這成鴻略別讓她失望。
明月推開雅間門,適逢孫婆婆抱着明珠,端着一小盆酥餅到李姬房中來吃,見到明月出來,機警的將明珠攬在懷裡,生怕明月對小小姐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