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固執的執着少女的手,任明月說着再絕然的話,就是不肯鬆開,帶着源自骨子的一種倔強與堅持。
與他一樣固執的,還有明元,小傢伙分外聽明月的話,似抓賊般的緊緊抓住魏知行,生怕魏知行扔下他獨自逃跑一般。
只是小傢伙的個子矮,被魏知行放下站在地上,還不及魏知行的腿長,因魏知行的手抓着明月的手,小傢伙只好退而求其次,緊緊抓着魏知行本就不長的天蠶絲護襠短褲邊緣,看着讓人忍俊不止。
火勢越來越小,煙霧越來越大,待煙霧散盡,怕是泯王就會派人下地道來搜人了吧。
明月心急如焚,絞盡腦汁卻是束手無策。
在此情況下,三人衝出去生還的機率幾乎爲零,即使僥倖有命活下來,救走自己這個“販鹽重販”的罪名,在這個動不動就連坐誅連的時代,只怕也不是一般人能擔得起的。
成鴻略擔不起,魏知行,亦擔不起,何況,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泯王,時時刻刻都在監視着一言一行。
現在的明月,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就是一個致命的禍端,誰粘上誰就會粉身碎骨。
明月的小臉如汪了一層水一般,恨魏知行不顧風險,卻又不忍嗔責於他,又氣、又惱、又感動,簡直是酸甜苦辣鹹在心裡輪流過了一遭,說不清什麼味道什麼滋味了。
火勢越來越小,煙霧也漸漸消沉,魏知之眼睛輕眯,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着什麼。
如此又過了一會兒,只聽地面上轟隆隆一陣馬蹄聲疾,魏知行嘴角上揚,反而扯了明月的手前行。
這回,卻換做明月不肯走了,支愣着耳朵聽着外面的聲響。
馬蹄聲響尚未消失,又一連串巨大的“咚咚”聲響徹,這次卻不是地面,而是昨日那陣似地底傳來的地獄的聲音,只是這次更近、更響 ,更加的猝不及防。
“咚咚”聲掩映在馬蹄聲下,不一會兒“嘩啦”一聲,嚇了明月一跳,與魏知行不由得面面相覷。
由於同處於地下,這“嘩啦”一聲響更爲轟動,聽得也更加的真切,明月望向聲音的方向,不由的大吃一驚,順着聲音的方向疾步而去。
魏知行生怕明月不告而別,急匆匆跟了上去。
二人大步流星,完全忘記了身後還墜着一個腿短慢性子的小娃子明元,明元怕二人扔下他,手自然加了力,死死扯住魏知行.......
於是,魏知行最不願意發生的一幕就這樣發生了,輕如鴻毛般的繭絲短褲就這樣被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娃子給扒下來了,順便將殷明元帶得一個趔趄摔了個狗啃泥.......
魏知行只驚了一瞬便瞬間反映,立馬提起了褲子,想神不知鬼不覺的瞞過前方疾走的明月,哪知明元許是被摔得狠了,嘴巴一咧就開始啜泣起來,像是被父母遺棄了的孩子。
明月忙回頭抱起明元,嗔責道:“你怎麼不抱着他,怎麼讓他摔着了?”
明元順着指縫兒看着一臉暗色的魏知行,見他並未動怒,這才鬆了一口氣,小大人般的對明月道:“姐姐,不怪叔叔,是明元自己摔的。”
魏知行眼睛登時就立了起來,本以爲自己是隻狡猾的狐狸,沒想到竟被這小娃子給算計了,怕自己算他扒褲子的帳,他乾脆先下手爲強,“惡人”先告狀了。
明月哪裡有心情給他二人斷案,繼續轉身朝前疾走道:“快些走吧,上面的馬蹄聲不小, 估計是泯王的屬下到了,遲則生變,那”咚咚“的聲音如果沒有猜錯,我們可能有救了。”
魏知行抱起明元,跟着明月又往被泯王發現的洞口走去,還未走到洞口,迎面已經走來一人,見到明月一臉的欣喜道:“總算找到你了。”
明月亦是鬆了口氣,想起剛剛的響聲,定是成越打通了向山上鹽礦的通道,幾人,真的有救了。
那日成越趕來救明月,見院中駐紮着霍知州,卻獨獨不見明月,便猜想着明月逃盾 到了地道之中,想着對方人多勢衆,自己勢單力孤不是對手,這才起了進入山腳的鹽礦通道的主意。
想法是好的,卻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因爲他只能適時砸牆,以免惹起外面的人的注意。
前幾日時不時發出來的猶如地獄般“咚咚”聲音,就是他用石頭砸大青石的聲音,終於讓他在最後一刻砸開了。
四人悄悄進入通往鹽礦的封牆,映入眼簾的竟是一黑一白、兩具快要散架的骷髏,嚇得明元緊緊閉上了眼睛,想要抱住魏知行,驀然想起剛剛發生的“扒褲事件”,轉而抱住了明月的大腿。
魏知行眼睛輕眯了一瞬,矮身觀看着白骷髏那具屍體的腳掌,竟是比尋常人多了一塊骨胳,心裡的震動很大。
在大齊國,比別人多了一隻腳裳骨骼的人,只有被皇帝搶來的猶迪人。猶迪人身體肌肉墩實有力,腳掌抓力足,個個都是練武的好材料,此事,只有魏炎知道,其他人並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