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看着和小毛驢一樣搖尾乞憐、楚楚可憐的明月,男子深深的怒氣竟再也發不出,反而變得無比熨貼,眼角現出久違的笑紋來,有心捉弄於明月, 轉瞬一臉肅然的指着被掀翻的白粉道: “這是二百兩銀子買的硨磲粉,如今都被你掀翻了。”
明月眼睛登時瞪得溜圓,沒想到這個細膩的白色粉末,就是那天買的貴得嚇人的硨磲,二百兩銀子,說磨成粉當真一點兒也不含乎,那麼大的硨磲,磨成粉不過是一掌心兒而矣,被自己掀翻後,再次被風吹得七零八落,如雪花般在空中飄飄灑灑,這可是白華華的銀子啊。
明月不甘心的伸出雙手,如盲人探路般在空中晃動手掌撈着,似要撈到些許粉末,少損失一個銅板是一個銅板,到最後也不過是徒勞無功而矣,小臉一幅心疼肉跳的樣子,讓魏知行看着忍俊不止,到最後,明月還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魏知行聳了聳肩,一幅看明月如何解決此問題的樣子。
明月露出兩排雪白的貝齒,訕訕的笑着,向四周看看無人,撒開腿再次要開溜。
魏知行將驢身上的一隻小包袱卸了下來,砰的一聲扔在碾藥的木墩上,淡然道:“這些,全部都打磨成粉,債務一筆勾銷,外加身契。”
明月如被扔了包子的“撩漢”和“撩妹”,再次被勾引回了腳步,諂媚的打開包袱,看着裡面形狀各一、顏色各一的石頭。
按魏知行吩咐的,首先將一隻黃色的石頭打成碎塊,然後用手推着藥碾,一點兒一點兒的碾碎石頭。
小小的肉掌,去碾硬石頭,明月篤定了魏知行就是故意折磨自己,這哪裡是人力所能做到的?推石頭拉磨是毛驢該乾的事情,這碾石頭自然也不例外。
明月不會討巧,又是在氣頭上,只想着將活計快點幹完好拿到鬆兒的身契,手幹着幹着就磨起了水泡,而黃石頭還是大如指甲的碎石子。
明月累得熱汗直流,索性坐在茅屋的小木榻上,用雙腳踏着藥碾滾碾着黃石頭。
腳上的力氣比手的力氣大,嗞嗞嗞幾下果然見了成效,黃粉子一點兒一點兒的被磨了下來。
明月一見心花怒放,越發的用足了力氣,隨着力氣的加大,黃粉粉刷刷下落,不一會兒就磨了一半多。
許是用力得猛了,明月前幾日 進鎮走得急而長出的一個裂口包再次破了開來,上面還有一絲黃黃的膿液,明月忍不住嘶的痛叫了一聲。
明月強忍着痛將黃石頭磨完了,將黃粉放在一隻準備好的陶瓷罐子裡,又伸手去拿另一顆裡面帶着暗紅色的石頭,卒不及防被魏知行握住了手,指着她手上兩顆亮晶晶的水泡道:“別磨了,這是硃砂,碰到傷口你就等着挺屍吧。”
明月狐疑的看着眼前只有裡面一些暗紅色的石頭,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硃砂?爲了保證女子保持處子之身,古代的女子都會在手臂上點一顆硃砂,莫不就是這個東西?
男子將水囊拿過來,對着明月的手就衝將下來,明月怔了一怔,忙搓了搓手心,將手上的黃色粉末洗淨了,才撓撓頭,指着包袱裡還剩下的藍綠色、黑色石頭,不無遺憾道:“實在抱歉,不能幫上忙了。”
魏知行輕哧了一聲音,未置可否,而是從髮髻上摘下發扣,輕輕一按,一隻兩寸長的銀針就豎了起來,在明月還沒反映怎麼回事之知,手掌上的兩隻水泡已經被挑破,疼得明月一哆嗦。
這古人的套路果然都一樣,劉氏當初幫自己挑破腳泡,還用燈煙燻烤,從那以後,腳上就裂了一隻半包半泡的東西,明月亦是束手無策,好在沒有影響走路。
明月壞壞的看着自己的腳,有心想反將魏知行一軍,狀似無辜的指着腳道:“魏公子真乃菩薩心腸也,明月的腳也碾過藥了。”
明月腹裡自然打着她自己的九九如意算盤,在她的感知中, 古人女子是不能隨意被男子看腳的,否則就等於壞了女子的名節,有娶回家的風險,明月甚至已經想象男子嚇得雞飛狗 腿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