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一個,楊小海握着兩個黑乎乎的東西欲哭無淚:小型無線電臺即便是有電池的情況下也開不了機。而衛星電話更乾脆,直接裂成了兩半。本以爲十拿九穩,可以與外界取得聯繫的通訊工具,就這樣報廢了。他偷瞄了一眼若無其事的黑瞳,只得把兩個廢品塞進了牀下。
他找了一身運動裝換上,而黑瞳則還穿着那套她喜歡的牛仔服。兩人肚子都不餓,收拾一番便直奔監獄而去。按楊小海的意思,今天就要住監獄,盯死那幫不是人的玩意兒。你不是拿活人威脅麼?那我就斷了你們所有的出路。就不信你們能餓多久。
想出去找給養?沒門!監獄又不大,憑他和黑瞳,完全可以做到封死的程度。想正面硬剛?可以。單挑還是羣毆,你張小果說了算!楊小海就是要逼的這夥人主動去找活人。只要你們打算吃人?那必定會押送、屠殺等一系列活動。
只要他們一有異動,就會被楊小海盯上,繼而找到隱藏的倖存者。就算再不濟,也能阻止他們繼續吃人。或會有幸存者喪命,但更大的可能是找到其他人。就看楊小海先找到倖存者,還是張小果先把倖存者吃完了。
解救人質的活兒,說到底看的是誰手段更狠、心更硬。畢竟楊小海只是“投鼠忌器”,而張小果則是背水一戰。兩人所面對的心理壓力絕不相同。
光天化日的,兩人走下了樓梯,從民居的單元門中走出,直奔監獄而去。幾百米的距離,很是安靜,一個感染者都沒有。楊小海依舊走在前面。憑着記憶走到之前破掉的護牆邊,卻驚訝的發現那破開的電網已被修復的七七八八。
他掐指頭算了算,從昨天破網到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十幾個小時。短短時間就把這麼大的窟窿給修復了。監獄裡還是有人才的呀。不過建設怎麼也沒有破壞來得快。楊小海戲謔的,向監獄裡看去。那意思很明顯:不管你們修多快,老子照樣給你破個大窟窿。
咱們就來比一比,是你建設的迅速還是我破壞的快。楊小海停下腳步,剛想請黑瞳破牆。卻不承想監獄裡有人高聲喊道:“嘿,怪物!我們老大等候多時了,有膽子進來聊聊嗎?”
楊小海打眼一瞧,只見一個大耳朵,大嘴,大臉巴子的中年男人,手裡拿着菜刀,站在監獄的三樓中盯盯的瞧着他們。楊小海頗爲驚訝,他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有膽量正面對他。看來,昨天的殺進殺出,並沒給對方多大的教訓吶!既然如此……
“祖宗。”“轟……嘩啦啦……”許是“天雲叢劍”也覺得沒面子,所以一道長長的寒光閃過,整整一面牆齊根斷裂,連帶着上面的電網一起跌落在雪地中。鐵絲粘連下,電網一下子短了路。噼裡啪啦的電火花亂閃一通,徹底癱瘓。
與此同時,監獄裡的燈光同時熄滅。即便是白天,兩個樓房中也立時昏暗起來。24小時從不拉閘的監獄,終於變得和普通樓房一樣。
轟鳴聲中,大腦袋往後一縮,消失在窗後。楊小海腳踩着帶有尖刺的鐵絲網,和黑瞳一起站在了樓下。雙臂一甩,兩個半透明的骨刀便橫在了冷冽的空氣中。楊小海原地蹦起半米多高,將骨刀插進了監獄樓的牆壁中。
伴隨着“咔咔”的聲響,不一會便來到了胖子消失的窗外。扒着沒關閉的窗戶,楊小海再次進入了監獄。
站在樓中,楊小海耳朵動了動,於是便聽到了一個“呼哧呼哧”的聲音。無獨有偶,楊小海鑽進來的地方又是一間辦公室。兩張辦公桌兩張簡易的凳子,構成了這間辦公室的基調。房內的佈置情況與別處沒什麼不同的。
唯有一個大大的櫃子稍顯突兀。那櫃子輕輕的晃動着,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發現異常。楊小海走到那鐵櫃前,面無表情的擡手一劃。精鋼打造的櫃門“啪”的一聲掉在了地,露出了剛剛見到的大腦袋——一箇中年男正手拿菜刀窩在裡面。
見到楊小海,男人語速飛快:“怪物,你不能殺我。我奉老大的命,特意請你去赴宴的。”
聞言,楊小海有些意外:“赴宴?赴什麼宴?”
中年男:“鴻門宴!我們到底哪兒招你了?給條活路行不行?啊,不管那麼多了。誰讓你拳頭硬呢。200來號被你殺到就剩十幾個了。我們承認你們很強,但是我們手裡有人質。如果不想一拍兩散,老大擺了一席,想和你談。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去了。”
說完話。中年人還拿着菜刀比劃了兩下。雖然他的動作和表情都很平靜,可總透着股色厲內荏的味兒。
楊小海和黑瞳跟在中年人身後,慢慢的走着。雖然這幾天吃了不少東西,但是肚子卻沒享多少福。因爲他吃到的大多是沒經烹飪的、甚至是過期了的食物。
所以一聽有宴席,口水不由流出了嘴角。穿過長長的走廊,跨過一間又一間房,從一棟樓走到了另一棟樓,直到走進了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楊小海本以爲會遇到一羣臭烘烘凶神惡煞的老爺們兒。
不承想那大門推開以後,卻只見到了張小果一人。他坐在鋪着擺設餐布的、長長的餐桌後,年輕的臉上帶着笑,緩緩地站了起來。
“二位高人,張小果十惡不赦,我他喵的認了。這幾天也想明白了,我肯定在劫難逃。不過,手下人做什麼事都是聽命於我。我尋思人質再加我一條命,換我那幫子手下行不行?”
楊小海頗感意外。他沒想到吃人狂魔還挺講義氣。可他手下都是些什麼東西?每一個都是作奸犯科之輩。就憑這楊小海能輕易饒的了他們?
彷彿是看出了他的猶豫,張小果接着說道:“行吧,事情已經到了這份上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這頓飯吃完,就把人質全放了。然後再束手就擒,聽候發落行嗎?英雄?”
“是你傻還是當我彪?憑什麼信你?殺了你那麼多人,還要把你弄死。你卻在這裡叭叭兒的又算什麼?投降嗎?”
“說實話,打吃人肉的那刻起,我他瞄就不想活了。這幾天你們沒來,我把人手派出去探了一下,外面真沒活路。左右是死,幹嘛不讓自己死的有點兒價值?甭管怎樣,邊吃邊聊行不?我的廚師,你見過了。別看那貨樣子不好看,但做出來的東西絕對是人間美味。”
明知對方不懷好意,但吃貨楊小海還是在張小果的對面坐了下來。而黑瞳自然坐在了他身邊。張小果“啪啪”擊掌,便從門外閃進個人來。那人大頭、大嘴、大耳朵,不就是拿菜刀的那個中年人嘛。
與剛纔不同,中年男子腰繫圍裙,身穿白大褂,頭上還頂着一頂高高的廚師帽。雙手端着一個大大的瓷盤,上邊還有個白鋼的罩子。當中年男人從兩人身邊走過的時候,楊小海靈敏的鼻子頓時嗅到了一股酸甜的味道。
身爲本地人對那種味道實在是太熟悉了,即便沒有揭蓋,他也認定了這道菜就是本地名菜——鍋包肉。
果不其然,隨着白鋼罩的揭開。一片片薄薄的、紅紅的、脆脆的大肉塊兒頓時勾的楊小海口水噴出了嘴。從氣味上就能分辨得出,雞肉做的……
“他喵的,要人老命。一年多了,好久都沒吃這玩意兒了!”望着那垂涎欲滴的焦豔紅色,楊小海的舌頭在嘴脣上滾了一圈才收回去。
好像在品味着空氣中的肉味。可是對面的張小果卻直了眼。他只見楊小海的舌頭噌的一下像蛇一樣竄出來,晃了晃足有三寸來長,活脫脫一個吊死鬼兒!
不過他並沒有動。只是暗暗咬咬後槽牙,故作平靜地道:“爲表誠意,我把庫藏的所有東西都拿了出來。做了這道宴。兩位儘可放心,絕對不是人肉。”
“是不是人肉我一聞就知道,不用你囉嗦!”楊小海還沒說話,黑瞳卻嗆聲了。兩人坐在桌子的一邊,張小果坐在另一頭。中間隔着兩米多。但這並沒有對楊小海造成阻礙。
憑着過人的嗅覺,他早已聞到了雞肉的香味。伸手拿了一片醋香味兒十足的、冒着熱氣的肉片兒丟進了口。楊小孩很沒風度的閉上了眼,仔細地咀嚼着。香,真是太香了。
張小果見楊小海毫無忌憚地吞下了肉片。頓時眯起了眼睛。他身子前傾,把手肘搭在了潔白的桌布上,朗聲說道:“你果然是個不怕死的。死在你這樣的人手上,值了。”
一盤鍋包肉。楊小海幾乎是一分鐘不到就吃完了。張小果和黑瞳連一塊兒都沒嚐到。不過很快中年男人便去而復返。一個個潔白的盤子被端了上來。隨着鋼製蓋的揭開,各色名菜露出了真容。
什麼清蒸多寶魚、醬魚肉、山珍一類的涼菜;撈汁皮蛋、撈汁木耳、撈汁蕨菜一類的拌菜流水般呈了上來。這次,黑瞳動手了。末世之中,青菜可比肉珍貴多了。這還不算完,就在三人動筷時,一整盆小雞燉蘑菇被端了上來。
就着湯勺,楊小海美美的喝了一口湯,鮮美的味道好像沒讓他咬了舌頭。剛想吃雞,一盤子烤鴨又上來了。那鴨子早就被切過,特意擺成整隻的樣子重新碼到盤中。
就連後面上來的幾種香腸都讓人食指大動。一盆滿滿的大鵝燉粉條、又是一盆冒尖的亂燉,使得大胃王楊小海雙眼放光。尤其是那醬蝦子,肉質緊實且鮮嫩爽滑,入口時沾點湯汁,那叫一個口齒留香!楊小海大快朵頤,吃的頭都擡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