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睡,睡了吃。在“八爺”的陪伴下,楊小海煎熬着度過了一週。即使再不願意,他也不得不面對一個現實:就算再怎麼節儉,他的儲水還是見了底。
在即將斷水的情況下,楊小海身穿防彈衣,將四肢纏繞上堅實的鐵皮,又在關節處纏繞上厚厚的漁網,長槍短炮一應俱全的站在了顯示器前。這麼一裝扮,楊小海還真有點“終結者”的味道。只是揹着一個塑料桶則有些不倫不類。
深吸口氣,楊小海將黑卡插入卡槽。不等黑卡全部沒入,他便一個箭步衝到了門中央。地磚上,整整齊齊碼放着三排武器。第一排,也是最長的一排。各種型號的步槍被壓滿了子彈,打開了保險。靜靜地橫陳,等待着楊小海的臨幸。
在此之後不到半米的地方,堆疊着幾個沒有蓋子的木箱。各種手榴彈在木箱中碼放的整整齊齊。最後一排則是同樣打開保險的各種型號的手槍。所有這些,均得自於謝木謝爾及其手下,也是楊小海所能蒐集到的全部軍火。
大門剛剛裂開條縫,兩個感染者便摔了進來。距離楊小海也就三米遠。其實整個大廳縱深十幾米,一般人不會把戰線設計的那麼靠前。不過那是一般人。楊小海的槍法較一般人還要差。所以爲了提高射擊的精度,他只能出此下策。
“噠,噠噠……”AK-47強大的衝擊力將兩隻在漁網中掙扎的感染者肢解。楊小海將回收的漁網纏上鐵器和木頭,在大門前編織了一道道寬廣的荊棘。從那兩隻被漁網遲滯的身形看,這些小玩意兒還挺管用。
說來話長,其實僅僅一瞬。隨着ak略有些沉悶的咆哮,屠殺的一幕由此拉開。楊小海食指剛剛扣動扳機,門縫裡便鑽進來四頭“感染者”。它們嘶吼着被漁網絆倒,接着被漁網和一堆雜物裹成了糉子。它們徒勞的掙扎着,被調轉槍口的楊小海逐個點殺。
AK強大的後坐力撞的肩膀痠疼,但楊小海卻不敢分心活動肩膀。只因他剛剛殺完四隻,一堆“感染者”便隨着滑動的大門齊涌上來。看到門後被槍聲吸引,一窩蜂涌上的“感染者”羣,楊小海拽下了掛着的手榴彈。
隨着拉環被拉開,一抹白煙帶着嘶嘶的響聲被拋向了空中。楊小海投擲的較爲用力,以至於沒壓住槍口,一隻瘦小的“感染者”踩着同伴便撲了上來。此時的楊小海左手未及收回,右手單持AK已是無比吃力,所以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撲入懷中。
瘦小“感染者”剛一撲進楊小海的懷裡便五指收縮,胡亂抓撓了好幾把。但卻被結實的漁網纏住了指甲。即使他將掛着的鋼板摳出了一溜火星,卻依舊沒破了楊小海的防。大概是覺得抓撓無效,它本能的大嘴一張,向楊小海的脖頸咬了下去。
若是被它咬實,不出幾口,便可以將楊小海不甚寬厚的脖頸咬斷,繼而丟掉性命。這時,不遠處才“轟”的一聲,將密集亂爬的“感染者”炸成了碎肉。
一股灼熱的氣浪撲來,更多的感染者被推進了門內。楊小海身上多了個累贅,卻不耽誤他用眼角餘光捕捉到一張迅速咬來的嘴。急迫之間,來不及做什麼應對了,他只能猛的晃動上身,使得那咬向脖子的黑牙落在了肩膀之上。
咬合的力道非常大,就連漁網下的精鋼都變了形。楊小海微一皺眉,空着的右手滑向了腰間。任憑身上的“感染者”瘋狂啃咬,他卻將AK瞄準了在漁網中糾纏着的怪物。一陣掃射過後,AK的彈匣空了。
60發子彈,僅僅打爆了不足十隻,這還是在漁網加持的情況下,不得不說,楊小海的槍法實在夠爛。楊小海右手一鬆,扔掉了空彈AK。垂手一抄便端起了一把步槍。瞄也不瞄,向地上蠕動的目標射去。
左手的“沙鷹”緊抵在不斷啃咬着的感染者太陽穴上扣動了扳機。
“砰!”“噗!”他不理那黏糊糊的污漬,左手平端,剩餘的六發子彈沒有間歇,一下全都宣泄了出去。幾不離身的“沙鷹”帶着華麗的拋物線砸中一頭幾欲跳起的“感染者”,楊小海又從身體左側抄起條步槍。準頭?去他的吧。
此刻大門已經全開,數之不盡的感染者涌了上來。槍口一轉,至少能瞄上好幾頭。只要不往天上打,閉眼都能幹死幾個。此刻的楊小海只恨自己少生了幾隻手,哪裡還顧得上其他。全神貫注下,還是有了漏網之魚。幾頭瘦小敏捷的“感染者”踩着同伴爬過了荊棘,掛在了楊小海的身上。
那自制的鎧甲雖然堅固,但畢竟有着極限。爲他阻擋了幾次尖牙利爪後便分崩離析,被“感染者”撕咬成了碎片。沒了最外層的保護,楊小海只能眼看着“感染者”對自己啃咬不休。雖不至於就此破了防,但隔着漁網被啃咬的滋味也絕不舒坦。當咬合的力道引起疼痛之後,楊小海的眼睛漸漸紅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衣服上的劃痕也一道一道的增。雖將所有能危及生命的攻擊都躲了過去,但也因無孔不入的痛楚而漸漸顫抖起來。楊小海知道,不管是身上的防具,還是他的體能,都快到極限了。
步槍已然用過了一圈,空槍被扔的到處都是。不是沒有子彈,而是沒有上彈的時間。
此時的楊小海單手在用手槍點射着。到底還是經驗不足,直到步槍打空他才發現,近距離下,手槍要比步槍好用,單手激發比雙手亂射要有效率的多。靠着後知後覺的精度,楊小海在荊棘之上壘起了一層屍堆。
當擺好的手槍激發一半,烏壓壓、黑沉沉的門口爲之一空,露出了遠方的景色來。楊小海喘着粗氣,用僵硬發白的手指機械的扣着扳機。將眼前的幾個感染者釘在屍堆上後,他才發現身邊再沒有站着的東西。扔掉空槍,他迅速的撿起兩把壓滿子彈的手槍。
“喵的來啊,老子一百來斤還戳着呢,不要命的來咬啊!”
雙目盡赤,汗透重衫的楊小海單膝跪地,依舊保持着射擊的姿勢。
“咚”,一聲沉悶的聲響從身後發出,楊小海一激靈,急忙調轉槍口。身後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
原來是綁着5kg大白桶的繩子斷了。沒了桎梏的空桶掉在地上,發出了不甘的痛呼之聲。
“打水?呵呵……”抿了抿乾澀的嘴脣,楊小海恢復了幾分冷靜。站起身,環視四周,楊小海不由得苦笑連連。
僅是開個門,就幾乎將所有的槍械用了個遍。假如再來幾波,要他拿空槍肉搏麼?又或者,拉手榴彈同歸於盡?看着那一堆幾乎沒動過的手榴彈,楊小海再次苦笑了下。
這還只是普通“感染者”而已,如果是猛將型,哪怕只有一隻,楊小海都將必死無疑。雙槍拄地,嘶啞的發聲喊,顫巍巍的站了起來。渾身上下,幾無一處不痛。然則到底沒添傷口。只是開個門而已,未免代價也太高了些。
狹長的雙目一凝,楊小海將視線投向了門外。影影綽綽的,看不清楚。壓下渾身的疼痛,楊小海抓過白塑料桶,拿過兩顆手榴彈,踩着遺骸向門外走去。帶着水汽的秋風吹來,吹散了腥臭,吹亂了硝煙。就在目力的盡頭,灰突突的影子連連閃動。
楊小海盯了一會,發現那些傢伙全都奔着自己而來。眼看還有幾百米,楊小海走到外面的顯示屏前,將上面沾着的污漬抹掉,一把收回了磁卡。一瘸一拐中,楊小海鑽進了“避難所”的深處。
代表着安全的鐵門關死以後,楊小海扔掉了手槍。蹣跚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在牀上,昏沉沉的睡去。不到半小時的戰鬥耗光了楊小海所有精神,以至於他疲憊的陷入了溫暖柔軟的被褥中。
就在他呼呼大睡的功夫,大門外,一片狼藉中,重新迎來了大片的“感染者”。它們迅速填滿同類的空缺,慾求不滿的嚎叫着,抓撓着,試圖攻破那紋絲不動的鐵門。
時間悄悄溜走,就在隔天的早上,也就是試圖打水的24時以後,楊小海睡醒了。與平時一樣,強烈的尿意襲來,將他攆下了牀。與往日不同的是,他很餓,也很渴。
那種胃內灼燒的感覺並不陌生。早在變身成人的時候,他就體驗過更加強烈的滋味。他懶得去找昨晚甩丟的鞋子,赤腳向大廳跑去。奔到廚房,發現吃剩的飯菜還沒收,就手抓了一摞壓縮餅乾,上了大廳。
經過昨天被他射殺的遺骸旁,楊小海鑽進了四處透光的“廁所”。在中人慾嘔的惡臭瀰漫中,楊小海把手裡厚厚一摞餅乾吃的渣都不剩。解決完了生理問題,他走到了來到了成堆的遺骸前。
看着昨天的戰績,楊小海卻高興不起來“總被堵門可不成啊,以後的日子可咋整。”他對目前的窘境毫無辦法。鼻端充斥着難聞的惡臭,楊小海苦惱的抽了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