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榕天送走朱澤宇,給老爺子打了個電話後,開車去了公司。
心一刻也靜不下來,只有埋頭工作才能讓自己充實。
剛到辦公室,手機就響了,阿方的聲音穩穩的傳過來。
“榕天,他剛剛簽了借條,我已經把人放走。”
“派人跟着。他要是去找曉小麻煩,一律給我攔下來。”
“好的。”
江榕天把手機一扔,打開電腦,點進了一個文件夾。
這個文件夾裡,都是曉小以前的照片,離婚後,他再也沒有點開過。
照片一張一張的劃過,每一張上的她都笑得很燦爛。
這一張是她大學畢業,那時候她臉上還帶着稚嫩。
這一張是他和她在曼哈頓的海灘上,她揚着手,手上還戴着他送她的戒指。
戒指!
江榕天心漏一拍,那戒指到哪裡去了?他來不及思考,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衝出了辦公室。
一路飛飆到了河西的家裡,江榕天打開門,迫不及待的衝上了二樓。
一通翻箱倒櫃後,他在牀頭櫃抽屜的角落裡,找到了枚價格不菲的粉色鑽戒。
“程曉小,你願意和眼前的男人同甘共苦,一生一世嗎?”
誓言尤在耳邊,她卻已經要嫁給別人了。
江榕天心中一痛,把戒指放到脣邊吻了吻,然後掏出皮夾子,找了一處有拉鍊的地方放進去。
一張泛了黃的b超單露出一角,他打開,目光落在一點上,眼眶就溼潤起來。
他能想象到曉小知道他來臨的時候,那臉上洋溢的喜悅;也能想象到曉小決定讓他走時,心中的痛苦。
眼淚越流越多,一顆一顆砸了下來。
從小到大,在他的記憶裡,他從來不知道哭到底是怎樣的一個情緒,就算媽媽去逝,他也是懵懵懂懂。
可是現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他卻徹徹底底的嘗試到了這個滋味。
他這輩子,只愛過兩個女人。一個背叛他而去;另一個好好的卻變成了他的妹妹。老天一定要開這樣的玩笑嗎?
殘忍到讓人絕望。
這樣的絕望她嘗過,所以不想讓他嘗,編出故事,找出藉口,原來都是爲了保護他。
她……真的是愛他的。
江榕天用手捂住了臉,眼淚從指縫裡流出來。
自己應該知道的,早就應該覺察到的。她那樣一個雲淡風輕的人,怎麼可能有爲了錢利用他;她和葉風啓青梅竹馬二十幾年,又怎麼會偷偷揹着他……
江榕天,你爲什麼不相信她,爲什麼還要在這張牀上,那樣的傷害她,她甚至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是愛的太深,還是愛得太淺。
“啊……”
一聲驚魂動魄的吶喊,從困獸的身體爆發出來。
程曉小,你贏了,你徹徹底底的贏了。
無論你今後的身份是什麼,我江榕天這輩子都會把你捧在手心,這世上,沒有任何一個人敢欺負你,包括我自己。
我的餘生,都爲要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贖罪。
……
而此時程家大宅裡,姚麗的正來回在客廳裡踱着步。
丈夫被江榕天叫出去,到現在沒回家,剛開始她還洋洋得意呢,這岳父和女婿兩個怎麼這麼要好,吃個飯聊個天要這麼長時間。
時間一長,她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心裡正焦急的時候,程文俊失魂落魄的走了進來。
“怎麼樣,是不是好消息?”
程文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問:“女兒呢?”
“在樓上呢,估計是累了,連晚飯都沒有下樓吃。”
“她是累了,她陪日本人陪累了。”
程文俊拿起手邊的花瓶,狠狠的砸了下去,大聲喊道:“程曉維,你給我滾下來,你這個禍害,江榕天不陪,你去陪日本人。”
程曉維聽到樓下動靜,開門衝下樓,還沒等開口,一記巴掌又狠又穩的抽到了臉上。
“爸爸!”
她捂着臉,不敢置信的着着眼前的男人。
“不要叫我爸爸,我沒有你這樣女兒。你知不知道江榕天叫我去做什麼……做什麼?”
程文俊一吼,兩個女人嚇得抱在一起。
“他讓我寫了一張欠條,連本帶利一共是四千萬,一年內還清。四千萬啊!”
“你說什麼?”
姚麗撲過去,用力的搖着程文俊手:“爲什麼要寫欠條,爲什麼?”
陳文俊把她一推,指着程曉維厲聲道:“你問她,江榕天沒勾到,竟然犯賤去陪日本人睡覺。哪個豪門會娶她?”
程曉維羞憤難當,哭着喊道:“我沒有陪日本人睡覺,我是被迫的。欠條的事,和我沒有一點關係。”
“要不是你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江榕天會來問我要那點錢,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陳文俊一股腦把事情都推到女兒身上,他跟本沒有往深裡想想江榕天讓他寫欠的真正原因。
程曉維氣得嘴脣發紫,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不相信,我要去問他。”
她用力的把陳文俊一推,衝出了家門。
“曉維!”姚麗追出去。
“你給我站住,讓她去問。哪初要不是她,我至少還有曉小這個女兒。江榕天怎麼會問我要錢。”
四千萬,他現在連四十萬都拿不出來,怎麼去還四千萬。程文俊兩眼冒出火光。
姚麗氣得渾身發抖,被堵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
江榕天發泄完情緒,洗了一把冷水臉,不願意在房間裡多呆一秒,開車回了公司。
他走進大樓,一個嬌小的身影向她撲來。
“姐夫!”
是她?
江榕天將指尖的菸蒂丟在地上,狠狠的踩滅,深邃的黑眸浮起一層駭人的霜寒。
腦海中似有什麼東西劃過,當初自己懷疑曉小,正是因爲這個女人拿來了一組曉小和葉風啓的親密照片。
也是這個女人告訴她曉小墮胎的事。
真的是巧合嗎?
程曉維見他冷了臉,暗暗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姐夫,我昨天在房……”
江榕天淬了寒冰的雙眸掃過她,程曉維嚇得退後幾步,所有的話都不敢問出口。
江榕天根本不願意看這女人一眼,大步離去。
“姐夫,你等等我,你不要走。”
“酒杯裡的藥,是你下的吧?”江榕天忽然回頭。
程曉維猝不及防,卻機警的搖搖頭:“姐夫,你聽我說,我也被下了藥,我還被田中那個畜生……不是我做的,你相信我,我是受害者。”
江榕天一把握住她的肩,目光冷邪的駭人。